“好!好一個範氏子孫!好一個不敢辱沒!”

“剛剛範大人說孤乃國士!”

“可孤卻覺得你不配為範氏子孫呢!”

朱權挺立於玉階之上,盯著範文從,一字一句的言語出來。

只是這般話,完全沒有被人放在眼裡。

範文從毫無所動,即使跪著,脊背仍舊挺拔。

“眾所周知,范仲淹範文公重民甚於重君!而今日範大人所為,是重民呢,還是重君呢?”

朱權看著油鹽不進的傢伙,心中也開始冒火。

語氣也加重幾分。

“範大人今日,言孤為國士,那孤為太子,與萬民利否?!”

“不問何由,堅持己見,抱殘守缺!不為民,只為己之聲名!不為君,只為己之名譽!

孤誇你風骨,都聽不出來是諷刺,還在沾沾自喜!

孤對你們此類人,是無有一點好感!”

說到此處。

語氣已是冰寒。

你說你心中堅持的正義,是有仇就報!

你說你心中堅持的正義,是親親相隱!

孤都可以理解。

可是你堅持著,古今帝王不知道多少次破壞的儒家立嫡立長,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立儲爭鬥。

卻不是為萬民發聲!

孤笑你們迂腐!

“恐怕在唐太宗和宋徽宗之間,範大人也會選擇宋徽宗吧?

或者期望在史書上留下一句,帝十七子陰謀奪嫡,範寧死不屈!展現范家的傲骨!

孤今日就成全你!”

說著,朱權揮揮手。

“脫下官袍!自可離去!

孤倒要看看,千秋萬世之後,‘範寧死不屈’這幾個字,到底彰顯的是你范家的傲骨,還是范家的愚蠢至極!”

此時,朱權已經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

他一定要讓這幾個字,記在史書之上,日日提醒自己,有多少人等著他出錯,等著他下臺,等著彰顯他們的傲骨不屈!

他一定要讓這些人的期望,一個個,都落空!

空懷滿腔期望入眠塵土!

話落。

滿堂寂靜!

從上朝之時,就一直是在微笑言語,即使被人如何挑釁反對都沒有變過臉色的新任太子。

卻在即將下朝之際,心神波動了嘛。

百官想想,自家也沒有一個範文公這樣的祖宗,就還是不去嘗試範大人的做法。

靠罵博取上位,免得被一個大怒的新任太子,給砍了頭去。

而夢中的朱元璋卻是點點頭。

他倒不是認可寧王謀朝篡位,而是對寧王生怒,卻沒有因怒而殺人,這樣的表現而點頭肯定。

要知道,他朱元璋可有好多次,都是在怒頭上,一下將頂撞之人給殺了乾淨。

事後彌補,卻也是找不回人。

寧王小小年紀,甚至是從屍山血海的戰場上出來的,卻能控制住自己的殺意。

這一點,還是不錯的。

“請吧!”

湯嘉豐看著此人慢吞吞的脫掉朝服,卻是愣著不走,提醒著。

此時的範大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權。

然後朝著上首的‘假皇帝’,深深的叩拜!

“陛下!草民走了!”

說完。

緩緩起身。

只是,不少朝臣看著他走出大殿的身影,感覺到的是,滿身蕭索。

不由唏噓。

而此時,殿中只剩下方孝孺,黃子澄二人還在硬扛著,不叩拜。

“方大人,黃大人,孤很熟悉!原本以前的舊賬孤是不打算從頭理的,

比如齊泰大人,你的賬本在你願意放下成見,效忠陛下之後,就一筆購銷!”

朱權的聲音恢復和緩。

“是!多謝太子殿下!”

齊泰再次叩拜。

頭深深的低下。

至於到底有沒有改過來‘以待日後’的想法,卻是無人知曉。

“而方、黃兩位大人嘛,既然抗旨不遵,那就......拿下!待審查完先前的罪證後,一併公之於眾!按律處罰!”

對於歷史上被誅十族的方孝孺,朱權沒有絲毫手軟。

不提他們一次次的刺殺,就是如今他們處在不可調和的敵對狀態。

都得一個個剿滅。

“寧王!你挾持君王!自立為儲!百官都在看著!天下人都在看著!”

方孝孺最後做著掙扎。

身為大儒,讓他屈身為賊,侍奉寧王,以換得苟延殘喘,這樣的選擇他不要。

他要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今日任你猖狂,待得來日天日昭昭,必將你......”

剩下的話,他未說完,就被一把扣住,押了下去。

至此!

朝堂之中,再無反對之聲!

群臣都感覺到空氣之中的肅殺之氣,紛紛一震。

外面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

將能容納三百多人的太和殿,也映照成兩部分。

一部分站立於後排的,陽光照在身上,都有了些熱意。

一部分站立在前排的,面對不斷散發威壓的太子殿下,心中不住冒汗。

雖然還談不上一朝天子一朝臣。

可是如今的局面,看上去新任太子已經完全壓制住朝局。

已經是另一片天空了!

“諸位!孤也在此給見過朝堂諸公!”

待得朝堂一肅。

寧王朝著群臣的方向,也鞠躬一禮。

“新身份,朝堂必然有新氣象!來人,為六十歲及以上的大人賜座!”

譁!

眾位朝臣驚訝的忍不住抬頭。

已經站立半天,快要支撐不住的湯和,也滿臉驚訝!

在朝會上被賜座,大明朝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大宋朝也沒有。

泱泱皇城,六百年來,只聽說過有人昏倒殿前失儀的,從來沒聽說過,哪個當權者看到臣子支撐不住賜座的。

泱泱六百年啊!

還有他為他的發小,姓朱的放牛娃,出生入死三十多年,都沒有換來一個座位啊。

很快,有小太監動作迅速的搬來三個板凳!

滿朝諸公。

其實滿六十歲的,只剩下湯和、傅友德,遠在大寧府的馮勝,還有朱權上學時候的父子李希嚴。

洪武十三年的胡惟庸案已經殺掉好一批老臣。

去年的李善長案,也斬了幾個。

如今,老臣們也不剩下幾個。

只是這樣的安排,讓坐在椅子上的三人,忍不住唏噓。

洪武朝,過了二十五年,沒有等來半個板凳。

拼殺效忠一輩子,也沒有一個。

而今,只不過一個朝議,就被上面的小傢伙發現他們站立困難,當堂賜座!

這是給他們幾個老人的臉面啊!

不知為何。

一直對朱權有意見,覺得是那小子拐帶自家聽話老三的湯和。

心中忽然嘆口氣。

罷了!

既然走上這條道,就走到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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