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對皇兄不公平!
五月的暖陽,惹人沉醉。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太和殿內之時,朝議還在進行!
而新任太子朱權,終於也在上朝這麼久之後,開始了他斬下的第一刀。
“來人!將朱棡給轟出去!換新任秦王朱濟熹過來!”
朱濟熹就是秦王世子,奏摺中的繼任者。
“寧王你敢?!”
此時的朱權已經懶得說話,因為很快的,金吾衛統領湯嘉豐出現,就要上前擒拿秦王!
再一次看到兒子如此忠誠模樣的湯和,也學著傅友德的樣子,閉上雙眼。
糟心的兒子,眼不見為淨。
“十七弟!三哥現在並未想卸任晉王之位啊!三哥......”
老六楚王出列,替晉王打抱不平。
畢竟他還算與晉王有交情,如此輕易的就丟掉王位,他心生不忍。
“楚王先起身!我們諸位兄弟有話可以等到朝會後再議。”
寧王還是給諸位兄長留了面子。
畢竟都是手足兄弟,摯愛親朋,怎忍心刀兵相見呢。
只是,晉王呼叫反抗著,但還是被拖出門去的殘忍景象,在繼續著。
直到晉王消失在大殿中!
晉王朱棡卸爵,傳於其世子朱濟熹。
等下只要朱濟熹上朝,那麼晉王朱棡就是板上釘釘的過去式!
至於朱濟熹來不來嘛,可由不得他。
“此乃公事!”
代王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憤怒的盯著寧王,語氣不敬。
“是啊!公事還是就在朝中商議吧。”
楚王也附和著。
單獨面對老十七之時,壓力還是很大的,但此刻在大朝會上,他們這麼多人,還是能生出些勇氣的。
寧王笑了笑,露出臉頰上的兩個酒窩。
“看來諸位兄長,對孤乃是大公無私啊!那孤今日就大公無私一次!”
他手中的火銃,轉了兩圈,卡卡兩聲補充一番彈藥。
此番動作,讓人想起現在還殘留的鮮血。
楚王心中一緊。
卻還是硬著頭皮站著。
“是誰剛剛說立孤為儲君,不公平來著?是劉哥楚王?七哥齊王?還是代王?岷王?”
轉動著手中的火銃,邊點著姓名。
多麼像仗勢欺人的惡霸,多麼像以勢壓人的惹人厭權貴!
“是本王!”
齊王大聲回答!
心中已經料定,老十七定是不敢在朝堂中,對著他們行兇的,不然他這個太子還坐的穩嗎?
“是本王!”
代王隨後跟上,他的想法與齊王相同。
“是本王!”
“是本王!”
楚王,岷王也發聲,表明著自己誓死反對老十七!
“好!眾位兄弟好氣魄!而孤,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今日孤必還各位一個公道!”
一個特權者,站在高處,要還被不公平的一方以公平,聽來滑稽無比。
“立孤為太子,對各位皇兄來說不公平!
出生時孤自帶異相,對皇兄不公平!
楚王被封在荊楚肥沃之地,而代王卻被封在長城之外,人跡罕至之地,不公平!
同是沙場征戰,百死餘生過來的藍玉藍將軍,功勞不比魏國公徐輝祖高出多少倍!如今只得一個‘涼’字的封號,連個偏遠古國的‘中山’都得不到!涼國公,多麼不公平!”
被點到名字的藍玉,本就陰沉的面色,已經有轉黑的跡象。
他的投資物件,剛剛被拖了出去,現在已經註定血本無歸!
而他毫無辦法不說,現在還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充當敵人的舉例子。
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還有那邊!同是兩榜進士出身,有人一進朝堂就是翰林院,六部郎中,侍郎,尚書一條龍!青雲直上!有人卻要被髮放外地,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蹉跎終生!或許死在外地也再沒有一堵京城的繁華!不公平!”
“衙門中的小吏,明明比縣太爺還會辦案,還會處理一衙事務,可是縣裡頭的所有事務還是需要縣太爺點頭批准!終生不得為官,不公平!”
“世界上的不公平多種多樣,五花八門!就比如有人明明比你還聰慧,只是出身寒微,不得其門!終生找不到為官之道!”
百官之人,紛紛皺起眉頭。
這些大道理他們可不想聽。
或許,他們本就是佔據不公平一方的有利位置,怎麼會對不公平的一方抱有同情呢。
除非他們身在不公平的一方,就如現在的諸位藩王,才會發出吶喊之聲!
“再比如!明明是庶子的淮南王!”
今日一整個朝會都沒有發言,只等自己的老師,叔叔們發威的朱允炆愣在原地。
“淮南王,出生之時,本是庶子!依照儒家正典,其終生該為庶子,只是因為後來孤那終日忙於朝政,不懂得後院起火的道理,將呂側妃扶正,成了太子妃!
庶子就變成了嫡子?!為何現在的你們都無人提起此件事呢,是將聖人的大道理都忘了嗎?!”
朱權的一字字敲打在淮南王心上。
讓他喘不過氣來。
出身!
若說寧王的出身是他的一大詬病的話,那淮南王的出身就是他不能碰的痛點!
他出生的時候和寧王一樣,也是庶子啊!
這件事,一直沒有人提的話,他早就將之遺忘,並且等他登基之後,相信也絕對不會有人再提。
可是現在呢?!
朱允炆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目光,都是嘲諷。
他們一個個的一定在心中說著,哦,原來淮南王並不是嫡長子啊,他是個庶子!!!
“朱允熥!到了現在你這個正牌的嫡子還不敢出來,發一句聲音嗎?!”
朱允熥!
故太子妃常氏的第二子!
常氏的第一個兒子朱雄英,沒長成就夭折,所以嚴格來說的,朱允熥才是嫡子!
按照有嫡立嫡的儒家正統傳承來初二,朱允熥比朱允炆更具有法理上的優先繼承權。
而站隊末,僅僅離著殿門只有兩步遠的朱允熥。
聽到自己被點名,聽到那一句句問話,本來生性軟弱,從來不敢高聲語的他。
不自覺的出列,愣愣的向前走著。
走過淮南王!走過十一叔,走過五叔!
越過百官,走到最前方的時候,他方才回過神來。
這麼多年來,他猶如一個透明人一般,從來沒有出現在過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