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位置離京城太過遙遠,遙遠到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望不過去。

如今大明的疆域已經夠大了,比宋朝大一倍!

一幫開國之君臣打下這麼大的地盤,官員們早就知足。

若不是蒙古人天天嚷嚷著南下,再次佔領中原,或許他們會選擇永遠議和下去。

永遠不去理會北方冰冷的‘不毛之地’!

自從秦王離開京城之後。

京城中又陷入了平靜。

官員們按部就班,處理著政務。

刑部尚書詹微也協助著太子,處理大理寺中已經放不下的囚犯。

只是在量定刑罰的時候,兩人所見多有不同。

“開國之初,蒙古舊風仍然殘留,必用重典以威!”

詹微皺著眉頭,不贊成的看著太子。

他已經是第三次和太子表達自己的看法。

可是太子仍然選擇將一半的囚犯無罪釋放!

要他來看,按照大明律,犯有殺頭之罪的,應該即日斬首!

犯罪較輕的歸入奴籍,或者參加不同的徭役。

可是太子呢?

“詹大人!孤去實際瞭解過他們的情況,發現他們本就是不懂律法,也是在我們根本沒有普及律法的情況下,大多是在不知道具體律法的情況下,稀裡糊塗的犯罪,對於這種情況,本王覺得應該給他們一次機會!”

太子面無表情,冷著臉色。

他已經翻閱過許多材料,發現刑部之人,簡直是在照本宣科。

根本沒有量刑這一說。

比如說不在‘四戶’之中的人。

四戶指的是士農工商四種戶籍。

若是你不是這四種戶籍中的的一種,那麼你就‘有罪’!

官府看到就要將你抓起來。

這樣的人在牢中有很多。

“太子覺得罪輕?豈不知你瞭解的只是他們畏懼你的一面,而私下裡的窮兇極惡怎麼會在牢中表現出來?!

本官為官二十多年,最是清楚這些囚犯,他們在牢中的時候怎麼服軟賣乖。

一出去絕對是有滅門喪家罪行的主要人員!”

詹微指著一個個卷宗,唾沫橫飛!

他之所以被朱元璋升為刑部尚書,就是因為他主理案件的態度。

以嚴,以重!

“詹大人說得對!但是以往是在元末的動亂時期,而現在大明已經建國二十年,而我們現今要制定的標準,是要用在以後百年太平之世的。

應當施恩減輕刑罰!”

太子輕輕咳嗽兩聲,將吼中的不舒服吐出來。

胸中的悶氣,因為這次不愉快的談話更憋悶。

逐漸也有頭疼的趨勢。

“......太子所言也對!”

爭論良久的詹微,沉默片刻之後,贊同道。

他飲了一口茶,看著油鹽不進,不管如何說都不改變主意的太子。

眸中神色轉換。

“只是陛下令下官和太子一起主理,而現在我們的意見不同,那我們就分別上奏子吧。”

咔噠,茶杯磕在桌子上的清脆聲。

宣告兩人的再一次溝通結束。

兩人還是誰都說服不了誰,那就只要交給陛下處置。

太子聞言起身,離開。

這些跟隨著老朱一起走來的大臣們,有時候挺傲慢的。

無關緊要的事情上,能夠給予他這個太子一些面子。

可是很多時候,事情還都是要交給父皇處置的。

就比如此刻。

他是父皇選擇的人,而父皇一向喜歡用重刑重典......

但是。

想到,他們要決定的這套量刑標準,將會影響以後大明百年。

將會關係到千千萬萬個大明的百姓。

咳咳咳。

他的咳嗽還是沒好。

他握拳輕輕掩嘴,眸中精光一閃而過。

心中下定了決心!

翌日。

當冬末初春的暖陽從地平線升起。

大地迎來新的一天之時。

他與詹微再次站到一起,只是這次多了一個評判人。

大明皇帝朱元璋。

此時春日的溫暖還沒來到,冬日的寒氣還在停留。

人們由於習慣的緣故,還穿著冬季厚厚的棉襖毛皮。

太和殿外的金水河中的水流還冰冷刺骨。

地磚夾縫中的小草沉沒一整個冬季,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一絲髮芽的跡象。

就在這樣的時光中。

太子和詹微不同的奏疏,放到了朱元璋的桌案上。

太子的奏摺在右,詹微的在左。

兩人的爭論還是和前幾次一樣。

太子想要量刑而輕,以成百世之準。

詹微覺得應量刑而重,不重不足以顯朝廷威嚴。

朱元璋沒有任何表情的聽著兩人的爭辯。

良久之後。

當兩人各自陳述完畢,齊齊道一聲:

“請陛下聖裁!”

“請父皇聖裁!”

剛剛輪番演說,沒有停歇的太和殿中,忽然沒有了聲音。

兩人等待著。

上首的朱元璋沉默著。

沒有人開口。

此時的朱元璋深深的望著他選定的太子。

他有些不明白,這麼久以來,不說他的其他兒子們,甚至是朝臣們,比如詹微。

他們都知道自己的政治主張。

重刑重典以立威!

他的執政策略從來都是如此。

可是為什麼和他最為親近的太子殿下,就非要和他對著來呢。

這種裁決有什麼好裁的?!

難道太子你看不出來朕一直秉持的政策嗎?!

他的心中失望至極。

此刻的他不禁回想起,上一次太子就是如此直面形容他‘殘酷暴君’!

被一直看重栽培的兒子如此說,他的心中一瞬間湧起一股怨氣。

“大明朝從來都是重典,不然那麼多貪官都要輕輕的放了?!那些前朝的餘孽都不做追究?那些帶頭造反之人還不天天都以身試法?!”

老朱一連串的發文出來,臉上怒氣湧現。

躬身等待著的詹微,嘴角勾起一個笑容。

果然就是如此。

太子每次在這樣的事情上,總是和陛下對著幹。

而自己就是一個做官的,可不是陛下的兒子,自己的立場如果不正確,那他的腦袋就別想著好好的按著呢。

不好意思,太子!作為大明開國皇帝的官員,我只有一條治理國家的準則。

那就是陛下的意思,就是我詹微奉行的大明律執行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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