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李善長必須死嗎?!
李定國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著頭。
“行了行了!男子漢大丈夫,別這一副樣子。”
朱權快步扶他起來。
此時,已經是在寧王府內,長安殿中。
他將所有吃喝交給雷左,讓他們分給下人之後,就提溜著李定國一路到大殿中。
可是這人,眼中的淚水多的就跟女人似的,還在一直哭著。
“行了!好好跟本王說說。再哭就滾出去。”
寧王眼一橫。
他才抬起頭,勉強睜開眼睛。
“殿...下!下午...我接到我爹的訊息,我爺爺被下獄了!罪名是胡惟庸逆黨,謀反!殿下......”
李定國勉強穩住心神,開始講述。
若不是近一年的修煉,戰場廝殺。
恐怕在接到訊息的那一刻,他已經不管不顧的回京了。
他才剛剛二十歲,跟隨寧王之前,就一直在家中當作公子哥養著。
他爹是當朝丞相的的嫡長子,她娘是寧國公主,嫡公主。
他的身份就是皇帝的外孫,嫡外孫。
屬於帝國最最尊貴的那一批。
榮華富貴,順風順水!
可沒想到,他剛迎來他精忠報國的時候,卻傳來.....
“殿下!我爹說,陛下已經將全家收押,可能...可能會...禍及全家!”
他勉強說完之後,就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今日,他已經在寧王府外等候一下午。
他不知道這些時間他是怎麼過來的。
遭逢鉅變,除了他爹因為他孃的原因,還暫未收押之外,其它人都已經關進大牢。
整個李府人去樓空。
他爹在信中說讓他顧全自己。
跟著寧王好好立功,不要回來,不要參與此事。
可是!
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家人鋃鐺入獄,而自己無動於衷。
他爺爺也是手把手餵過他飯的人啊。
朱權靜靜的聽著,目光沉沉。
這件事終於來了嗎?
李善長全家被誅!抄家滅門!
洪武末年消滅頂級功臣的清洗已經開始了嘛。
一時之間,歷史的記載不斷湧來,他沒來得及說話。
“若是...若是殿下覺得不好處理,末將就申請回京,不管怎麼說,末將都想要見到爺爺的...最後一面。”
李定國等待一會兒,發現寧王深沉的臉色。
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下午亂了思緒。
對寧王的絕對信心,讓他遇到鉅變的第一時間,就過來找寧王。
現在想來,卻是陷寧王以兩難的境地。
皇帝的旨意,而且已經下旨,寧王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又不是太子......
想到這裡,他突然打住。
“哎!你先收拾一下,明天出發。今夜讓本王想想辦法。”
朱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場景,可是他尷尬的境地,卻是...束手無策的。
但是,看著額頭上一片青黑,臉上還掛著淚痕的愛將。
他抿抿唇,還是說想想辦法。
“殿下!末將...殿下也沒有好的辦法,是嗎?”
李定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寧王,現在寧王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希望寧王給予他信心!
他不想要他全家死啊。
“......”
朱權轉目,與他四目相對。
清楚的看到他目光中的卑微希望。
他深深的吸一口氣。
“你放心,不論如何,你都是本王的大將!不論別人怎麼說,你!本王是一定要保的。”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能這樣保證。
目送著李定國耷拉著腦袋,像是被人奪走魂魄一樣出去。
朱權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陷入沉思。
李善長必須死嗎?!
朱元璋為什麼非要處死李善長?!
畢竟李善長都七十七歲,說不定哪天就直接老死,為什麼朱元璋非要頂著殺功臣的汙名殺他?
這些波折,他一概不知。
所以他無法給予李定國明確的希望。
他皺緊眉頭,一點一點的捋著自己的思緒,想著各種辦法。
就在他深思的時候。
“殿下!方長史求見。”
門外的雷左報告著。
方世豐為何而來,朱權抬頭思考一瞬,就已經知道。
“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
神情嚴肅,抱著一股特別的抗爭氣息的方世豐走到殿內。
他的步伐不急不緩,目不斜視,呼吸穩定。
這是最被人看重的禮儀。
覲見時要恪守為臣之禮,身形儀態呼吸動作全都要優雅好看。
“殿下!你不能參與宣國公之事。”
可是他行完標準的拜見禮節之後,開口就是如此強硬的話語。
你不能!
不是你不該,不建議你,這樣的詞彙。
他眼中的堅定猶如大山一樣壓向朱權。
“說說你的理由。”
朱權輕輕一笑,不置可否,讓他說。
“原因有三!”
方世豐像是早就找到寧王會這麼問一樣,不假思索的回答。
朱權聞言一笑,做洗耳恭聽之態。
“其一!殿下既已就藩,就該經理藩地,朝中皇帝處置犯人,殿下有何權利置喙?!此為無過問之權!”
朱權聽到這個理由,眼睛閃了閃,這個他當然清楚。
這也是他犯難的理由。
不管怎麼說,父皇處理朝臣,還是和他沒有什麼交集的李善長,他確實沒有資格參與的。
“其二!殿下即使強要過問,可知會適得其反?某沒有與陛下相處過,可也知道陛下是生性多疑之人,從來朝中大臣與藩王結交就是大罪!若是寧王貿然為宣國公求情,怕是他的罪名上還有加上一條。
與藩王勾結,意圖不軌!”
朱權揉著太陽穴。
犯難啊,犯難。
這時,方世豐還在繼續。
“其三!則是對殿下軍隊的影響!若是李定國來哭泣求饒一番,殿下就要為他出頭!那以後其他將領的家人犯錯獲罪,殿下是否都要一一管之?!
殿下應該清楚,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吧?!”
朱權聽到此處,放下手臂。
他想徹底的癱著。
他想什麼都不想的睡下。
他想,他有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權利!
而不是在這裡,權衡來權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