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靜的一天不平靜
平坦的鄉間小路上站著一個青年人。
剛剛畢業的他拖著沉重的行李回家。
村口的大媽們正在悠閒的嗑著瓜子，時不時議論幾句。
青年人正在糾結要不要繞道過去，他可不想剛回村就身敗名裂！
“老李家那小子，回來了啊？”
問話的人是張嬸，也是青年人的鄰居。
青年人叫李長生，因為從小體弱多病，父親為他求了大師，把他從李耀祖改成了李長生。
他上面還有三個姐姐，他家也因為超生罰了不少錢，好在後來放寬了些，他家的日子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但還是和其他人家差了一大截！
好在家裡人還算勤懇，日子在村子裡還說的過去。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以後，他回了嬸子一句。
“嗯，嬸子……”
還沒等他說完，張嬸就又來了一句。
“在外面幾年了吧？賺了多少錢啊？”
這話給青年問懵了，他一直在外面讀書啊！他根本沒掙過一分錢好吧。
“那個，嬸子，我一直在外地讀書呢……”
“原來是讀書讀傻了啊！我就說嘛……”
隨後她又去和其他大媽瞎扯了起來。
李長生尷尬的站在那裡。
過了幾分鐘，他也知道沒趣，便伸手拽過行李準備回家。
他知道張嬸是個碎嘴的，不管是誰她都會踩一腳，連路過的螞蟻也不會放過。
他早就看清了村裡人的嘴臉，那幾個張嬸的老閨蜜也不是什麼好人。
與其和她們爭辯不如早些回家。
張嬸就和個狗皮膏藥一樣跟著他，但是她家就在那，也說不出來什麼。
“老李啊！老李！快出來看看誰回來了？”
“妹子？來了啊。”
李長生不想聽兩人的胡扯，索性和父親打了個招呼就進屋了。
自從姐姐們畢業以後都去了外地打拼，家裡也給他收拾出了自已的房間，他也不用和父母擠在一起了。
這房間以前是三個姐姐的，隨著姐姐們一個一個的離開家，房間就讓給了他。
進了屋以後還是看到了很多屬於姐姐的東西，但現在都歸他了。
進了家可算能放鬆放鬆了。
拉上窗簾，雖然不能隔絕張嬸的大嗓門，但至少是眼不見為淨了。
關緊屋門，開啟新安裝的空調，順便把電腦插上電。
按理說應該泡一杯咖啡或者一桶泡麵舒服一下，但現在這樣還是算了吧。
捏了捏身上的肉，再吃下去就是人們常說的死肥宅了，那他還怎麼談女朋友？
算了，就算不是現在這樣他談女朋友也不容易，這窮地方誰樂意嫁進來？
思考的時候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算了算了，還是泡一桶泡麵好了。
暖壺裡有燒好的熱水，倒也給他省去了麻煩。
這一碗不夠吃兩碗又吃的撐，箱子裡面又沒有火腿腸了。
算了算了，將就著吃吧。
剛把麵條吐嚕進嘴裡，老李頭就進屋了。
“光吃泡麵怎麼行？等我一會兒，我給你做紅燒肉吃！”
剛想拒絕父親，但想了一想還是算了吧。
父親重男輕女，不然也不會頂著風險讓他出生。她的姐姐也不會把戶口上在姑姑家。
好在她姑姑的丈夫早就離開人世了，要不然她的婆家肯定會大鬧一場。
沒過一會兒面桶就見了底，連一滴湯都沒有剩下。
“我就說你肯定餓壞了吧！”
順著香味兒看過去，一盤從色澤上看就很好吃的紅燒肉就擺在小桌子上。
老李頭很自然的招呼兒子坐到炕上和他喝一杯。
李長生被老爹弄的不好意思了，端起酒杯和父親碰了碰就把酒倒在了嘴裡。
天黑了，父子兩個癱軟在炕上胡說八道。
“兒子回來了？看你爺倆把家裡造的！”
上山採藥回來的張桂芬進屋看到爺倆就氣不打一處來！
而且鄰居算是她的妹子，只不過沒那麼親的血緣而已，這些年總是對她冷嘲熱諷的。
你可以過的好，但是絕對不能比我過的好！
剛進家門以前就看到那個婆娘蹲在門口等她了。
明知道她不能憋出好屁，她還是耐心的聽完了她的叨叨。
抱著一肚子氣她看到這父子倆把屋子造的皮片兒的，自然說過沖了些。
“老婆，別生氣，我這就去收拾。”
老李頭兒很快起身開始收拾，耙耳朵無疑。
他在外面是一家之主的形象，在家裡不管大事小事都是聽老婆的。
他也挺對不住桂芬的，害的她遭了四次罪。
桂芬也沒有怪他，她被人議論了那麼些年，她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
為了逃避超生的懲罰，她不得不把老二和老三送人。
說是送人但還在家裡養著，只是借了人家的戶口而已，自然這兩個女兒以後要給人家養老。
“孩子，爹孃也老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呢？”
張桂芬摸著熟睡的李長生嘆氣。
不管他姐姐的成長經歷了什麼，但至少她們有出息了，已經能自食其力了，只有她的兒子還一無是處。
三年前的大考，他落榜了。
成績剛好卡在分數線以下，就差幾分就可以了！
他那年還退出了新政策，他只有兩個選擇了。
要麼再讀一年，要麼就將就著讀三年畢業以後再去找工作。
他選擇了後者。
但是他在家裡享受慣了，從來不會聽姐姐們的建議！
所以他選了個幼師的專業。
在學校裡他也逐漸的體會到了自已不適合，但是父母又很執拗，不給他復讀的機會了，其實那時家裡沒什麼錢了。
村裡有團伙來宣傳，他的父母一時糊塗把錢全交了出去，本來有錢給他嚯嚯的，但是那以後家裡已經是艱難支撐了。
要不是他姐姐們幫忙，李家很有可能從村裡消失了。
他想過半路退學，但母親的執拗使他繼續在學校裡受著委屈。
他也因為這些一直沒有回家。
直到學校不讓他住了，他才不得不回家。
回家了也是雞飛狗跳！
村裡的人像是見到新物種一樣關注著他，這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被折磨怕了！
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張桂芬瞬間慌了神，急忙用衣袖去擦。但她又遲遲不敢下手，她怕吵醒了兒子。
她偏心兒子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是別人說她不能生帶把的時候她回懟的資本！
也是她太執拗了，非要去鑽牛角尖，從來沒有考慮過家裡的情況。
看著兒子的臉她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老李，當年李富貴的樣子。
兒子隨爹，雖然兒子比他爹胖了很多，但是模樣還是隨他爹的。
要是他能瘦下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