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啊?

為什麼一片黑暗呢?

好沉,眼皮睜不開!

……

壞了,怎麼會這麼困,只是思考片刻,就用盡了腦細胞似的,一股沉重的倦意,席捲而來,沒來由的一陣驚恐,他從來沒想到自已一個這麼大的人了還會有一天激動得手舞足蹈,哇哇亂叫。

可是聽覺,嗅覺,知覺,好像都似有似無般地,他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和一種晦澀難懂的語言。

不行了,大腦要宕機了,要睡覺…睡覺…睡……

他斷開了思考。

……

這種惶惶不安情況持續了好幾天,直到能睜開雙眼為止。

映入眼簾的,是一箇中年婦女盯著自已的一張臉。令他詫異的是,這張女人的臉,明顯不是亞洲人的樣子。

女人有著一顆棕褐的眼珠,深沉的眼眶佈滿了滄桑感,面板有些黑,頭上用白布扎著一個髮箍,將叛亂的頭髮緊紮在一起,顯得十分乾練。

“Miss wachte auf, Sie hat schon die Augen geöffnet.。”

“Das ist ihr erstes mal, dass sie ihre augen öffnet, lass mich sehen。”

婦女似乎在和什麼人對話,稍後一男一女陸續走了過來。

“Oh mein baby, du hast endlich deine augen geöffnet”。女人驚呼一聲,滿臉開心的將正在努力掌控身體控制權的他一把摟過抱在胸前。

直到這一刻,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已現在的處境。

他已經回不去了,這裡不是病床,眼前的也不是醫生。

他整理了一下最後的記憶,狂風暴雨,旅行出海的遊輪,落入水中溺水,拼命的掙扎著。

果然,如果不是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死去的人是不會知道自已已經死去。

在黑暗中醒來有了思緒後,他還抱著一絲幻想,可是這麼多天以後已經隱隱有了預感。

果然,嬰兒的身體嗎。

他表現的不是很詫異,也沒有很驚恐,那些感覺自已在長時間的黑暗中慢慢磨平了,

現在他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能重新看到光明,真是太好了,無盡的黑暗太可怕了,引以為豪的少年成名,金錢名利。在生死麵前,毫無意義了。

女人名叫安娜·舒馬赫,她有著一張混血的臉蛋,在白淨的面板上看出了亞裔的影子,和剛才那個中年婦女的粗糙面板顯現出巨大差距。

看到懷中的嬰兒睜著眼,目光無神,臉上的喜色慢慢褪去,展現的是更深的擔憂。

嬰兒好像知道她在擔憂些什麼似的,嘻嘻地笑了起來。

看到孩子笑了,安娜終於不再擔憂,高興地撫摸起她的小腦袋。

裝孩子真麻煩,我還是裝睡吧……

懷中嬰兒再次睡去……

……

五年後,波茨坦南方的一棟莊園內、

“對不起了,格朗大嬸。”小女孩很遺憾地對著婦人道,“但是我可以向爺爺徵求一下。”

女孩名叫格拉德尼婭,正是當年擁有一個東方男性青年記憶的嬰兒,她正操著一口蹩腳的德語,一字一句道。

後面的門開啟了,一個莫約不到三十歲的男人走了出來,溫柔的喊道,“小漢娜,東西收拾好了嗎?”

漢娜是格拉德尼婭的乳名。

“好了,父親,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男子露出了一些尷尬,他問道,“我知道你想留下格朗阿姨,可是莊園已經賣掉了,理論上必須經過新主人的同意才能帶走原來的僕人,對方不同意或者未知的情況下,這種事情是非常失禮的。”

“那我就和新的莊園主人商量一下。”格拉德尼婭認真的說道。

她一路小跑到正廳,裡面正在談論著一些交接的問題。

“喲,這不是我們的小公主嗎?”一名白髮的老人笑呵呵得看著格拉德尼婭,

老人她認識,新的莊園主當時來看房的時候就帶過來了,兩邊也算是非常熟絡了。

這個家族莊園年代超過二百年,在這個相對保守還不是過幾年就天翻地覆的時代,產業尤其是不動產時間年代久遠並不會被當成老古董,反而是更加具有可靠性和價值的證明。

老人開口後,主位上的幾個人馬上將目光投視而來。

其中左邊的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正是她這一世的爺爺,格拉德尼婭望向他禮貌的說道,“可以向我正式介紹一下這位紳士先生嗎。”

右邊戴著皮帽子的白髮男人主動開口道,“小姑娘,你是想要一輛汽車玩具對嗎?”他笑呵呵得說著。“太巧了,我剛好有給你帶過來。”

格拉德尼婭的祖父有著錯愕,然後也隨著開口道,“漢娜,我們在談正事,你不要現在打擾我們,這點阿爾伯特沒有教過你嗎,他可真是太缺乏嚴格了。”

格拉德尼婭知道自已的年紀肯定會得到這個待遇,她也不辯解,而是搶著說道,“先生,莊園裡有個僕人可以讓我帶走嗎,雖然您現在是她的新僱主,可是她對我真的很重要。”

男人沒想到眼前的小女孩來找自已是這個原因,他想也沒想道,“當然可以,你想的話就帶走吧。”

“先生,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您幫了我一個大忙。”

“保羅·戴姆勒。”男人沒想到女孩的行為如此早熟,於是正經回覆道。

“感謝您,戴姆勒先生,我欠了您一個很大的人情。”格拉德尼婭禮貌地說道。

“你可以不必欠著,小傢伙。”保羅突然話鋒一轉,“卡爾,你的孫女在形象氣質上完全滿足我的一個攝影計劃,請把她交給我,當然,這不是免費,我會提供相應的工資。”

攝影?格拉德尼婭打了個寒顫,不會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他上輩子就記得德佬口味挺重的他還觀賞過一些不能在正規影片網站上觀看的DV。

可是自已剛客套過還要還別人人情,自已真是笨蛋啊。五歲的孩子客套些啥,直接裝作開心然後一溜煙跑路不就好了,該死的淑女教育!她用一副求助般的眼神看向自已的爺爺卡爾·魯道夫·格爾德。

格爾德當然看出了格拉德尼婭的心思,但沒有往奇奇怪怪的方面去想,他也只是認為小傢伙在徵求他的意見。

“是一些什麼型別的攝影?”

“算是柴油通用車廣告。”戴姆勒見狀回答道,“我還邀請了明星馬琳·黛德麗女士,想必漢娜也聽說過吧?”

當然聽說過,格拉德尼婭心中腹誹,兩輩子都聽說過,這不是唱,“莉莉瑪蓮”那位嘛,自已還會唱“守望萊茵”呢,要不自已乾脆重生當偶像?

算了吧,格拉德尼婭搖了搖頭驅趕出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這一世的家族還是蠻有錢的,父親阿爾伯特之前是外交省的高官,精通五種語言,雖然第二帝國倒臺導致失業在家,但是他還是撈了不少油水的;母親安娜是歐亞混血,她的父親、格拉德尼婭的外公是清朝高官,聽說還是李鴻章手下的左膀右臂,走私軍火和茶葉甚至賣到了美利堅,安娜雖然沒有繼承權但也拿到了不少變現的現金,最主要的是白銀,不會因為未來魏瑪共和國的馬克幣貶值通脹而不值錢。爺爺更是重量級,這位叫格爾德·馮·倫德斯泰特的不到五十歲男人是現役騎兵軍上校,凡爾賽條約規定了魏瑪共和國只能保留十萬名額的國防軍,這十萬人裡面將軍都才不到十名,一旦衝破枷鎖擴充軍隊,未來的軍銜和軍職幾乎是不可限量的。即使不撈油水,衝著他的權勢過來他們家送好處送股份的軍工複合體資本家都不知道有多少。

也就是什麼。

“我阿瑪當年隨埤斯曼入關的時候就把我這輩子要吃的苦和要乾的活兒幹完了。”這句話就很好的把格拉德尼婭這輩子的處境描述得很清楚了。

這次把莊園賣掉也不是因為缺錢,只是魏瑪政府大量的失業人口導致波茨坦南方郊區的治安已經不是那麼安全了,天天有豪宅被砸玻璃零元購的訊息傳出,他們家準備回柏林的宅子居住;格爾德是個有板有眼的軍人,他也沒有動用權力給自已私底下抽幾個警衛連排守著莊園。

當然,雖然家庭條件很美好,也只是相對普通人而言的,未來德國的局面是不允許她徹底擺爛躺平的,盟軍還好,要是落在蘇軍手上……

還是攢錢潤阿根廷吧,啊,南美呀,你才是德意志人民的歸屬。

聽到是做新式柴油車的廣告攝影,格爾德便同意了,攝影地址在柏林的約克大街戴姆勒公司大樓,約定下個月一號到那裡找保羅。

很快,他們一家把莊園交接完了,交通工具是兩輛軍用載貨卡車,朗格大嬸見一家人坐到了後座上,自已爬上了裝滿行李的貨艙。

“不用和家人說一聲嗎?”安娜對著格朗大嬸道。

後面沉默了一陣,傳出很平淡的回答,“我丈夫和兒子早就在法國戰死了,我沒有可以通知的家人。”

“……”安娜也沒有再問,只是點點頭,格朗大嬸早就已經習慣把倫德斯泰特這一家當成自已家了。

柏林,格拉德尼婭心裡默默唸著。

老實說,她對這個世界的城市並沒有什麼期待的感覺,即使她這五年都是在鄉下的莊園度過的。

再繁華有上海繁華嗎,這可是差了一個世紀的差距,當然沒有什麼可期待的。

格拉德尼婭百無聊賴地叼了一顆草在嘴裡晃動。她趴在窗前,靜靜地看著玻璃外的歐洲鄉土風情。

剛結束的戰爭似乎沒有影響到這裡一般,春季的小麥剛剛發芽,綠油油的麥田令人心曠神怡,除了田間勞動的都是老人外,還有一些人斷了一隻手臉上打著繃帶的人在勞作及操作裝置,顯得十分突兀。

格拉德尼婭回過頭不再去看這些人,她收起了自已的同情心。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前世建廠虧損負債的時候他也一度想過跳樓,誰又幫助過自已呢,還不是熬著扛過來了,世界上沒有救世主,能救自已的只有自已,德國人把阿道夫當救世主,結果呢,代價是什麼,他的奮鬥真的拯救了什麼?

如果不是有心人,是不會注意這些的。安娜顯然就是一個十指不曾沾過陽春水的貴族小姐,她並沒有觀察到勞動人群的不協調處,只是驚訝的讚歎,“真大啊,這裡的農田產量一定很高,不過我們之前在東亞國家的米束都是純手工種植收割。”

她指著播種機道,雖然聽說過,但這次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裝置。

阿爾伯特轉過頭看去,“這就是工業國和農業國僅僅是在糧食種植效率和收割效率上的差距吧。”

汽車緩緩的駛入柏林郊區,農田不見了,一排排冒著黑煙的窗筒映入眼簾。

帶著大老遠就從工廠裡傳來工業器械的轟轟作響,汽車的發動機聲,也不再顯得那麼單調,就像一首交響樂般,映相交織入睡著的格拉德尼婭耳裡。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柏林,她終於來了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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