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臥房內不斷傳來婦人的呻吟聲。

下人們端出一盆盆的血水。

伴隨著傾盆的大雨,嘹亮的啼哭響徹夜空。

門外躊躇不安的男人聽到後終於露出了笑容,他顧不得下人地阻攔衝進了其內。

“走,我們也進去。”

蕭言川三人跟著男人也進了裡屋。

只見產婆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上前道,“恭喜老爺喜得兩千金!左邊這個是大小姐,右邊的是二小姐。”

“好好好!”男人伸手輕撫了撫兩孩子的臉頰,

“這兩孩子看著就令人歡喜!” 他不由得逗弄起倆孩子,“對了,夫人如何了?”

“老爺放心,大夫說夫人只是有些力竭好好休息便無礙了。”

一旁的小侍女回應道。

“是嗎……那我得去瞧瞧!”男人叮囑下人照顧好倆孩子後又急匆匆地朝裡走去。

“這孩子……”蕭月盯著產婆懷中抱著的二小姐皺起了眉。

“怎麼了小月?可是有何不妥之處?”蕭言川問道。

“這二小姐的臉色似乎有些發白。”

若不是幻境中的一切皆無法觸碰,她定會上去細細診斷一番,“哥,你可還記得我剛出生時也是這般,我懷疑這個二小姐同我那時一樣患有先天的弱症。”

也正如蕭月所說。

二小姐才被產婆抱出去不久便有下人來報說她沒了氣息。

也是到此幻境開始了又一次地扭曲。

三人依舊是頭暈目眩。

待症狀減輕時他們已然來到了一扇門後。

蕭言川與二人相視一眼後推開了門。

主座上坐著一名正在飲茶的婦人,而這名婦人的樣貌竟同關夫人一模一樣。

“怎麼會是她?”正當蕭言川感到詫異時,一名書生模樣的男子踏入了其內。

“你來了。”關夫人氣定神閒道。

“您喚我所為何事?”

“喚你來是想問你有關傳承者的人選。”

男子笑了笑道,“屬下不敢胡言,您會這麼問自然是已有了定奪。”

“老二的資質卻遠高於老大,可她這先天弱症即便是傳承了落辛傘恐怕也……”關夫人不禁扶額嘆息。

“雖說大小姐資質平平但也未必擔不起傳承者之位。”

“關楚兩家的祖輩師出同門勢如水火,如今楚家已然成為了陌州的鎮守世家,而我們卻要聽候他們差遣,簡直是奇恥大辱!”

關夫人憤恨地將茶盞擲於地上。

茶盞摔得稀碎,茶水灑了一地。

男子不動聲色地蹲下身將碎片一一拾起。

他帶著碎片來到關夫人身側小聲道,“您的心思屬下明白,以二小姐的天資的確能在將來為關家謀得好前程,可這其中的風險也是成倍的,夫人若執意將落辛傘傳承於二小姐那保不準她會像這茶盞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關夫人盯著那堆碎片看了許久最終那高聳的雙肩還是沉了下來。“看來我關家是註定翻不了身了……”

“未必,屬下倒有個法子,興許可一試。”

關夫人來了興致急忙問道,“是何法子?”

“靈體互換。”

“你瘋了?這種邪術若是被發現那可是會……”

“夫人,您的祖祖輩輩都在維繫著關家的榮耀,可不能到您這便毀了,兩位小姐長相一樣,加之二小姐本就體弱,您只要一口咬死是病故又有誰會去查?”

“那若是不成她們兩豈非都會……”

“夫人,為了關家未來的榮耀您斷不可猶豫啊!”

男子簡單吐出的一句話卻令一旁的三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僅僅只是為了所謂的榮耀便要輕易調換姐妹倆靈體,真是瘋了……”

“這姐妹兩恐怕就是關璃與關茉吧。”

“不錯,我們如今所處的幻境應當是依靠關茉舊時的記憶所化。”

“奇怪……”蕭言川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提出了疑問,“關夫人看好的乃是二小姐關茉,為何最後繼承落辛傘的卻是關璃?”

似是在回答蕭言川般幻境再次扭曲。

三人被帶到了關家的庫房。

此時的庫房內一名長相冷豔的女子正鬼鬼祟祟得摸索著身前的那一排藏書。

突然,她像是找到了什麼般激動地將藏書推落。

只見平整的牆面上莫名凸起了一塊。

女子伸手按了上去,沒過幾秒地面便傳來震動,隨即一道暗門就此開啟。

女子毫不猶豫地便踏入其內。

三人也緊隨其後。

越是向深處探去陰冷潮溼感便越重。

“你來這是為了笑話我嗎?”

昏暗的小隔間內,全身髒亂不堪的女子微微抬起頭問道。

“這些年你可還好?”

“誰會高興做一枚棋子?”

“……”女子瞥了眼束縛住她雙手的鐵鎖鏈,那上面被烙上了禁錮的咒文。

不僅如此就連周遭的內壁上也被貼滿了符紙。

小小的隔間彷彿成為了一個祭壇。

“你想出去嗎?”

“出去?你是在說笑嗎?”

“我在小禺的飲食裡下了藥,如今宅子裡忙作一團,是你離開的最佳時機。”

女子聽後一愣,“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如果成為傳承者必得犧牲你的話,那我寧可不當這傳承者。”

“若是被娘知道了你可就……”

“再不走就沒機會了,你難道真想死在這?”她默默低語了幾句,原本鐵鎖鏈上閃爍的咒文突然黯淡甚至脫離了女子的手腕。

“姐姐……”

“跟我走!記住,出了這記得隱匿自身氣息!”女子牽起她冰涼的手拉著向外走去。

正當三人想要跟隨姐妹二人瞭解之後所發生的事時幻境卻突然碎裂了。

三人再次陷入黑暗。

“怎麼回事?”蕭月問道。

伏辛閉上雙眼感受著周遭的氣場,“原來如此!”

她睜眼道,“關茉為維持對蛇羽刃的使用汲取了大量旁人的內力,多股內力的衝撞已然影響了幻境的氣場,因此幻境破碎了。”

“既然幻境已然破碎為何我們還在這?”

“因為在落塵玉佩中還存在著一個獨立的空間。” 一道虛弱的女聲從黑暗中傳來。

“這聲音……難道是關璃?”蕭言川猜測道。

“是與否找到便知。”伏辛道。

“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該怎麼找?”蕭月提出了問題所在。

“鳴訣九式中的拂曉一招你可會?”伏辛轉身問蕭言川。

“會是會但……”蕭言川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般握緊了秋鳴劍。

“無需顧慮儘管去做便是。”伏辛將手搭上他的肩示意他放心。

見她這般自信蕭言川便同意一試。

掌心劃過利劍,血液順著劍身上刻著的符文而流淌,待秋鳴劍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時他猛地躍起,在空中旋身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

光幕頓時化作一條銀龍,隨著長劍揮下,那條銀龍彷彿天上劈落的閃電一般炸裂而開照亮了整個幻境。

“太好了,哥你成功了!”蕭月喜出望外。

蕭言川臉上雖也掛著笑但卻緊抓著左臂。

伏辛一眼便瞧出被他壓制在左臂中的冥有了要衝破的跡象,“看來你體內的冥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在無天溝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來話長但煩請你對此事保密。”蕭言川以一種極為懇求的語氣拜託道。

“即便我不說你早晚也會漏洩的。”

“這我知道,但起碼現在要對小月保密,我不想再讓她為我擔心了。”

“我不管旁人閒事。”伏辛淡然道。

“多謝。”

在一來一回的心語間蕭言川已然將躁動不安的冥再次壓回了左臂之中。

“你們是三宗之人嗎?” 虛弱女聲再次傳來。

三人尋聲望去,正前方三條如臂腕般粗的鎖鏈將女子束縛在半空。

女子背後揹著的羅傘道明瞭她就是關璃!

此時的她面色異常蒼白,在其正下方一道青色的陣法正在汲取著她的內力。

“這莫非就是融合陣法的主陣?”蕭言川道。

伏辛點頭,“不錯,想不到她還藏得挺深,怪不得我找遍了陌州也未尋得主陣的下落。”

“此陣法若是破了是否就能救下關璃了?”

“不可!此陣法內還存留著關璃的大部分內力,若是輕易毀去恐怕會傷到她的根本。”

“那如何是好?”蕭言川眉心緊鎖道。

伏辛的嘴角掛上一絲得意的笑容。

“她喜歡偷旁人的內力那就讓她偷個夠。” 伏辛說著便將體內內力緩緩凝聚於手掌之上,那股內力透露出的森森寒意令安於劍鞘中的秋鳴劍都不禁顫抖了幾下。

它在害怕,能令秋冥劍感到害怕的東西蕭言川還是第一次見。

“你這麼做就不怕內力被法陣耗盡嗎?”

“放心,我的內力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承受的。” 她自通道。

隨著源源不斷的內力被灌入到法陣之中整個幻境也開始震動了起來,直到伏辛第五次灌輸內力時法陣終究是撐不住了。

清脆的碎裂聲後法陣就此消亡。

幻境也因此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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