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只是精神病
“患者——雲瀛，十七歲，先天性無痛症，下丘腦情感中樞後天損壞，極端性妄想加精神分裂，病情誘因不明，始終分不清幻覺與現實，曾於發病期持刀砍殺三位成年男性，一位未成年女性，儘管接受過數年治療，病情卻依舊未能得到任何好轉，更換過三家精神病院，其中兩家為本市口碑最優等。”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清秀年輕男醫生，正為病歷史上密密麻麻的內容而頭大。
“誒？是那個最近鬧上熱搜的患者吧，竟然轉入我們醫院來了？”
聞言，男醫生放下病歷，望向身旁一臉好奇的女醫生。
“就是他，院長讓我接手，囑咐過不管治不治得好，只要讓他在院內待得比前幾家更久就行了。”
“就這樣嗎？怎麼這樣...”女醫生眨眨眼睛，俏臉上寫滿了不認同。
見她如此，男醫生輕輕嘆氣，道“作為醫生，自然是奔著治好患者去的，可院長只給了我3個月的治療期限，此後便必須放棄，哪怕對於輕症患者，這點時間都顯得...”
“我們一起吧!”
女醫生打斷他的話，美眸中閃過一絲堅持與倔強。
“我們兩個一起，肯定能治好他的!”
見狀，男醫生愣了愣，隨後不禁莞爾。
“你笑什麼？!”
女醫生憤憤地舉起拳頭招呼在他身上，打得後者抱住肩膀一陣哀嚎。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
“這樣才對...”
見她春風得意，男醫生趁機一把將其攬入懷中。
“你幹嘛呀...!”
“嘿嘿嘿......”
女醫生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隨後便服服帖帖的靠在男醫生懷中。
“你說，我們真的能治好他嗎？”
“怎麼，剛才的自信哪去了？”
“哎呀，只是有些擔憂而已啦。”
“放心吧，這世上還沒有我韓霖治不好的病人!阿月，走吧，去看看我們的病人。”
“嗯吶。”
………………
昏暗的山洞內，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濃重的血腥味與血霧夾雜在空氣中，映得洞口周圍鮮紅滿片。
鐵質的十字架上，雲瀛的雙手，雙腳被鐵釘洞穿，牢牢固定在凹槽之中。
兩位身著黑袍，頭頂高帽的怪人，各自手握著沾滿鮮血的刑具為雲瀛凌遲。
一片片血肉被割裂下來，整整齊齊擺放在鐵盤中。
凌遲進行了莫約兩天一夜，此時的雲瀛已然看不出人樣，渾身沒有一寸完好肌膚，血液幾近流乾，黑痂爬滿全身，森然白骨裸露在外，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從未呼喊。
雲瀛身後也有數十人同樣進行著凌遲，可沒人能像他如此，甚至眸中滿是波瀾不驚。
這兩個怪人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取出《火襖真經》為他療傷，以防止他突然死亡，就這樣，時間在這所謂酷刑中緩緩度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遲終於結束，雲瀛被側門中走來的兩位傭人抬著走入另一間石室。
石室中只有一座石床，各種瓶瓶罐罐，以及刑具，還有一個黑袍怪人。
“凌遲了三天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嗎？”
黑袍怪人朝其中一位傭人詢問道，得到肯定答覆後，他點了點頭隨即起身走向那些儲存各種草藥的瓶瓶罐罐。
兩個傭人恭敬的向黑袍怪人鞠了一躬後轉身離開石室。
“雲兒，有什麼感受嗎？”
雲瀛轉動沒有眼皮的眸子望了望四周，語氣冰冷道：“燕肆長老，請換一種稱呼。”
聞言，被稱為燕肆的黑袍怪人呵呵一笑道：“我可是你乾爹，喚得親近些怎麼了？”
雲瀛將頭扭向一旁，不再言語。
燕肆無奈哀嘆了一聲，用石杵將草藥搗碎，“可憐娃兒啊，你自小沒有痛覺，情感淡泊，父母早逝，也就我照看著你嘍...”
聽見“父母早逝”這幾字，雲瀛頓時扭過頭來，惡狠狠但又不顯得多麼憤怒地盯著燕肆，一字一句道：“老子父母活得比誰都自在，你這個幻覺又知道些什麼？!”
“唉...可憐你有我這個乾爹疼，自已卻是個心素...”
說到這，燕肆似乎想到了什麼，老臉上愁態盡顯。
“哼，不過都是幻覺...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聽著雲瀛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燕肆再次嘆了口氣，隨後將草藥泥塗在前者身上。
雲瀛感受著體表傳來的冰涼與瘙癢，後知後覺地拿起一片黑紗布蓋在眼前。
伴隨著四周一陣扭曲變化，雲瀛睜開雙眼，那昏暗的石室已然變成潔白的病房。
“呼...終於回來了。”
熟悉的消毒水味，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全身受縛。
“哦？幻覺已經結束了嗎，他的表現似乎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令人吃驚。”
“這是好事呢。”
雲瀛聞聲望去，只見一男一女兩位醫生直勾勾的盯著他看，手中還不斷記錄著什麼。
見雲瀛看來，韓霖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隨後道：“雲瀛對吧？我叫韓霖，是你如今的主治醫生，至於這位...”
“你好呀，我叫沈月，是你的第二主治醫生，多多關照啦～”
雲瀛瞥了瞥兩人，冷聲道：“我的主治醫生一位就夠了，我家可沒多的錢請兩位來陪我玩。”
在雲瀛看來，這兩人無非就是同流合汙騙過自已父母，想方設法賺更多錢而已。
聞言，沈月眨了眨眼，趕忙解釋道：“小弟弟你誤會啦，我是自願為你治療的，醫院只會收取正常治療費用，沒有額外支出的哦。”
可雲瀛依舊不信，話語中寒氣更甚，“我不管你們是為了錢還是什麼，請不要試圖欺騙我的家人，我現在是精神病，殺人可不犯法。”
感受到對方犀利的目光，韓霖笑意不減，只是抬手敲了敲門。
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一位面色疲憊，黑髮中摻雜著根根銀絲的中年婦女緩緩走了進來。
“媽。”
雲瀛輕喚了一聲，臉色瞬間緩和許多。
見自已兒子醒來，楊麗晴連忙上去抓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起來。
“雲兒啊，咱們可算是遇到活菩薩啦，韓醫生和沈醫生可都是這寧芳醫院口碑最好的兩位呀，而且他倆一起竟然不收多的錢，你的病終於有希望嘍。”
聽著自已母親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雲瀛這才相信了二人先前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