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城，市醫院，精神科室內。
“你的意思是，你看見學校裡有女鬼？”
診斷桌前，一位模樣清秀的少年點了點頭。
少年對面，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記錄著病歷，問道：“你能看見鬼?”
“不只是鬼，我還看見了一些山精地精，有時甚至還能聽見它們說話。”少年神采奕奕，眸光清澈。
“而且，我還能看見每個人，不，是每個生物身上，我能看見它們身上有不明氣體在流動。”
“它們？”中年男醫生微微側目：“症狀持續了多久？”
秀氣少年想了想：“大概是從五歲時開始。”
中年男醫生不斷記錄著：“你今年幾歲?”
“17，過完年就18了。”
“性別？”
少年微微一愣：“應該是男的吧…”
中年男醫生抹了抹鼻子：“哦…。”
中年男醫生合上筆，抬頭看向少年：“說說看，你還看到了些什麼？”
少年思索片刻：“什麼都有。”
“有時會看見天上有人御風而行，有時也會看見地下有鬼魅遁地潛行。”
“甚至，我還在天上隱隱看到了建築，地下也有。”
“建築?什麼建築？”中年男醫生疑惑。
“好像…是一個門？”少年飄忽不定地回應道。
“南天門？”聽到門，中年男醫生一下就想到了那道家喻戶曉的門。
“或許吧…”少年有些迷離恍惚。
少年頓了頓，繼續說道：“準確來說，是右眼能看到鬼魅精怪，左眼能看到那些建築。”
中年男醫生看了看少年的眼睛，晶瑩剔透，澄淨如水，除了比其他人更鮮明些，似乎沒什麼區別。
“行吧，你叫什麼名字”中年男醫生撕下一張紙。
“齊思學。”
“嗯，齊思學，你拿著這張處方去藥房拿藥吧。”中年男醫生將一張藥物清單遞給了齊思學：“這幾天注意飲食，注意休息，按時吃藥，可以多聽聽音樂啥的，按時做眼保健操，保護好眼睛，別有太大壓力。”
“要相信科學，這世界上沒有鬼神。”
齊思學嗯了一聲後拿起處方，隨後走出了診室。
拿到藥，繳完費，齊思學走出醫院大門，溫暖的陽光照射在齊思學的臉龐上。
現在是下午四點，齊思學請假來醫院檢查，待會還要回學校上課。
想著，一位脖頸上戴著水晶項鍊的年輕女子騎著電動車來到齊思學面前：“齊思學，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齊思學沒有回答面前女子的問題：“陶老師，你怎麼來了？”
來者正是齊思學的語文老師，叫陶思穎，也是她讓自已來醫院檢查的。
陶思穎是位實習老師，上午上課時，發現齊思學心不在焉，神色慌張，以為是齊思學走神了。
便叫出來談話，正常教育一下，結果卻發現齊思學的精神似乎出了點問題。
據齊思學所說，他似乎看見學校裡有隻女鬼在遊蕩，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陶思穎當時聽到此話頓時有些心悸，難道是學習壓力太大，給齊思學整出幻覺了?
不應該啊，自已一天也才佈置了三張卷子而已。
為防止齊思學在學校做出什麼事，陶思穎決定要帶齊思學去醫院檢查一下。
陶思穎原本想讓齊思學的父親也來看一下，不過後者說是有事，便讓陶思穎幫看著點。
齊思學搖了搖頭：“沒事，醫生就說我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隨即，齊思學又面露微笑，調侃道。
“不是我說你啊，陶老師，你那作業的確很多，你看都給我整出幻覺了，所以你以後要不別佈置作業了。”
陶思穎神色複雜，但又忽然覺得不對：“或許我作業是佈置得多了一點，可你也沒做過呀。”
說著，陶思穎一把揪過齊思學的耳朵：“哎，你小子，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這個月就交了一次作業，還是我盯著你寫的。”
“你哪來的壓力？連我這科都沒寫，其他科肯定也沒寫。”
被揪住耳朵的齊思學痛得張牙舞爪，咿咿呀呀怪叫起來。
陶思穎憤懣道：“齊大少爺，是不是還得我求著你，你才肯寫作業啊？”說話期間，手上的力度又增加了一些。
半分鐘後，陶思穎才鬆開了手：“走，回學校，今天晚自習我親自看著你寫。”
齊思學叫苦不迭，卻又不敢反抗：“知道了老師。”
接著，齊思學坐上電動車的後座，兩人揚長而去。
回學校的路上，兩人路過一條美食街，香味撲面而來。
齊思學和陶思穎都嚥了一下口水，兩人到現在都還沒吃過午飯。
齊思學吸溜一下口水，弱聲道：“陶老師，反正現在還沒到下午上學時間，要不先在這吃一頓再回學校？”
正在開車的陶思穎沒好氣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就不能學學我，我也沒吃飯，你看我叫苦了嗎？”
“你的意志還是太弱了…”陶思穎還沒教育完，肚子便不爭氣的發出了咕嚕聲。
聲音不大，但正好能讓兩人聽到。
齊思學掩嘴一笑。
陶思穎透過後視鏡看到齊思學的動作，有些氣憤：“好笑嗎？”
齊思學猛地搖頭：“不好笑，不好笑。”隨即又趕緊捂住嘴巴。
陶思穎見狀，有些羞憤：“想笑就笑。”
其實陶思穎就飢腸轆轆了，工資還沒發不說，先前還幫齊思學墊付了醫藥費，現在徹底沒錢了。
五分鐘後…
“大爺哎，你這烤的什麼魚呀？”陶思穎指著碳烤架上的幾條魚，腆著臉問道。
身後還站著眼神中帶著點清澈和愚蠢的齊思學。
剛釣上魚，正準備享用的老大爺滿臉錯愕，神色複雜。
齊思學不得不佩服陶老師，不愧為人師表。
最後一大一小，兩個窮光蛋，兩人手裡各自提著一袋烤魚，回到了學校…
待師生二人走後，老大爺呵呵一笑，心中感慨萬千“千年了，還是頭一次遇上這回事。”
“這個世界，還是有點風趣的嘛。”
想著，老大爺開始了新一輪的拋竿。
…
創新中學，高三教師辦公室內。
一男一女手裡各端著一隻烤魚在大快朵頤，正是齊思學和陶思穎。
“還行，就是沒啥味…”齊思學正用魚刺挑著牙縫，齜牙咧嘴道。
雖然這隻魚吃起來索然無味，但吃完後感覺渾身清爽，如釋重負。
“好了，別說風涼話，有的吃就不錯了。”陶思穎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道：“別和別人說嗷。”
齊思學瘋狂點頭：“放心吧，還得感謝陶老師你請我呢，可惜有職業之別，如有來世，我定以身相許。”
陶思穎呵呵一笑：“滾，你只要考好點，為師我就已經很感動了。”
陶思穎收拾好吃完的魚骨，轉身將其收進袋子裡：“吃完後，連帶我這也一同丟垃圾桶去。”
“完後回教室上晚自習。”
“對了，記得擦下嘴巴。”
“OK”齊思學點頭示意。
十分鐘後，齊思學回到教室，沒有理會同學們的疑惑，徑直走向自已的座位。
正要扶臺睡覺，忽然感覺如芒刺背，轉頭一看，只見窗臺外，陶思穎正在直勾勾勾地盯著自已。
不過齊思學卻沒回應陶思穎。
因為在齊思學的視線中，陶思穎的身後正好飄過一隻女鬼。
陶思穎見齊思學沒有反應，並且還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已，心中十分疑惑。
“這小子，看來是沒把我放在眼裡啊。”
陶思穎敲了敲窗戶，但齊思學還是沒有反應。
陶思穎勃然大怒，自已才剛說完，這小子一回到教室就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