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競之戰—聞家長子自述篇
我姓聞,名逸祈,字若瑜(男子二十歲行冠禮時便取字)。
漢明王朝仁壽二十四年間的玄月朔辰時(九月一號的七~九點)降世於殿閣大學士府邸聽雪閣正房的榻上。
我的母親,容貌國色天香,身形婀娜多姿,在舉手投足之間都會透露著耳濡目染的雍容華貴之感。
我的母親是風華絕代的美人同時,亦是我自舞象之年(男子十五~二十歲)後,讓我一生銘記的人。
仁壽三十六年,我唯一的妹妹出生了。在她四歲時,也是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和妹妹都失恃(無母)了。
我和妹妹一起沒有了母親,從那時起,我成為了妹妹的依靠。
此時的我,是大人了。
至於,我的父親。
他在我十六歲之前,雖然是會嚴厲管教著我,但他卻又會在我情緒低落時,逗我開心。
在我讀書讀的太過於痴迷時,會彎腰輕拍著我的腦袋,說“臭小子,你孃親不是說了,要你勞逸結合嗎?”之後,讓我放下書籍,去外面的街道上走一走,希望藉此能使我放鬆一下的他
在有的時侯,就是公務不多之時,會陪我一同嬉戲玩耍的他。
會在寅時(凌晨三~五點)就準備出府,去到宮門外等候,待到在卯時(上午五~七點)就上朝,一直持續到辰時(上午七~九點)之後才下朝的他。
在他下朝後,在公務繁多的情況下,他依舊會回到殿閣大學士府中,會在回府後與我,妹妹和孃親,我們一家四口聚在一起聊聊天后才會繼續去處理著朝中大事時的他。
…………
這———是我的父親。
他啊!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但是,一切的美好泡沫都在我十六歲之後,突然破滅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變了,他也變了,我不再是曾經的我了。
加強了嚴厲管教的他,不再逗我。
看到我廢寢忘食的他,不再勸我。
面對我死氣沉沉的他,不再理我。
沉迷於朝中大事的他,不再看我。
…………
這———不是我的父親。他啊!是一個失職的父親。
這種被忽視的生活,我過了八年之久。
或許你可能有疑惑,那妹妹呢?
我的妹妹啊!她比我還慘,我至少是到了十六歲時才失母,而她是四歲。
她懵懵懂懂的看向母親的軀體時,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笑容忽然消失,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哭。
我在母親的喪葬禮結束後,在碧落齋處輕聲問過妹妹,妹妹用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迷迷瞪瞪的看向我說:“哥哥,我不知道啊!但娘在哪裡?我要孃親陪我玩。”
我已經記不清楚,我那時候的行為舉止究竟是什麼樣子了,我只記得那時,我再也端不住謙謙君子的形象,就迅速蹲下身子直接抱著了妹妹,就哭起來。
雖然妹妹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又哭了,但她還是用那雙肉嘟嘟的小短手輕扶上了我的臉龐,那小手一陣亂摸,只為了擦我那滴落不止的淚。
我對妹妹斷斷續續的吐露了,為什麼哥哥對母親十分依賴的原因。妹妹雖然聽不懂,但她還是做出了跟母親一模一樣的動作,便是擦拭著我的淚。
“我沒有母親了,我沒有了關心我的長輩。”
“也沒有了能在我苦惱難過時,會輕輕地抱著我,不會說什麼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之類的話,就只是靜靜的拍拍我的後背和用手帕擦拭著我的淚滴的人。”
“哥在葬禮上看著母親的棺槨時,在內心想絕望地想著:父親將會不是父親,妹妹你又太小,無人能在我失意時,能以一個抱抱來安慰我了。”
“但是啊!妹妹,哥哥總是覺得自已最像母親了,因為母親在時,她在看到你捉弄別人成功就哈哈大笑,而我在旁邊看著你的同時還在看書時,她總是會無奈地搖搖頭,輕笑著對哥哥說:在家裡,最像母親的是逸兒你,曦兒她太活潑好動了。”
“現在呢?母親,她錯了,我也錯了,最像母親的是你,妹妹。”
妹妹最後也被我影響到,也嚎啕大哭起來。
之後的日子裡,上天與我開了許多玩笑。
在二十五歲時,我遇到了想要守護的人。
在二十八歲時,我有了世間最可愛的孩子。
在三十歲時,我的妹妹因我而死。
在四十歲時,我愛的人被我逼死。
在四十三歲時,我的孩子殉情而死。
在四十四歲時,我成為了下一任的殿閣大學士,官至正一品。
在五十六歲時,我不顧皇帝的請求,堅定的辭官回家。同年,我的靈魂開始了自我放逐之旅。
我這一生美好而坎坷,幸福而災難。我想追隨愛人離去,可是我怕。
後記:聞逸祈亡於六十六歲,逝於亡妻墓前,無人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