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

在千百年的歲月中，付喪神們都是以刀劍的姿態流傳於人間，直至已經淪為束之高閣的文物展品的本體刀劍被名為時之政府的特殊組織喚醒沉睡其中的意識，也就是所謂的刀劍付喪神本靈，他們才第一次有了和人類相似的外形。

時之政府為付喪神提供可以驅使的高度模擬人類的特殊軀體，讓他們能夠長期以人類的姿態顯形於世，作為交換，付喪神將與時之政府合作，共同擊退破壞時空秩序的時間溯行軍。

為了凝聚更多人的力量，時之政府與刀劍付喪神采用分靈的辦法持續開闢新的本丸來擴大已身力量。這些被分裂出去的意識與時之政府所創造的複製刀劍融合後的產物，就是所有本丸中存在的刀劍付喪神分靈。

在創造刀劍付喪神軀體的基礎上，時之政府也為只有意識的桑梓提供了可以在這個世界活動的人類軀體。

可以說，這個特殊的本丸，審神者與她所召喚出來的付喪神分靈，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不過比起正在學習如何成為人類且無法理解人類感情的遊戲系統，有著長期與人打交道的經驗的付喪神明顯熟練、從容多了。

桑梓重新上線回到本丸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擁有人類身體機能的付喪神們現在就處於餓得慌的狀態。雖然飢餓並沒有辦法殺死他們，但身體傳達的捱餓的感覺並不好受！

因為刀劍數量太少而顯得空蕩蕩的本丸餐廳，桑梓與身邊的五位付喪神們對旁邊廚房裡歌仙兼定的勞動成果翹首以盼。儘管什麼都還沒開始的本丸只有大米和各種調味料，就算是擁有烹飪知識的歌仙兼定也只能煮出一鍋寡淡的白米粥來，他們依然抱著強烈的期待，畢竟這可是他們第一次吃到人類的食物！

紫發的青年端著一鍋濃稠的白粥放在長桌上，不好意思地對眾人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做的不好，請不要見怪。”

桑梓雙手接過加州清光盛給她的熱粥，聞言抬頭看向歌仙兼定漂亮的臉，“歌仙兼定在時之政府的記錄中是一位擅長料理的刀劍付喪神。你這是在自謙嗎？”

刀劍付喪神們：“……”

桑梓沒有惡意，她只是純粹的疑惑。雖然面無表情的看起來像是在挑釁，但她真的只是疑惑為什麼歌仙兼定會這樣說。依照她收集的資料，這種情況就是人類謙虛的表現，所以她想要確定一下。

在黑之助的介紹下，他們已經接受了自已的審神者連生物圈都沾不上邊，是純粹黑科技與神秘力量的產物。但桑梓短短半日，總是能讓他們眼前一黑啊！

“原來主人如此認可我的廚藝，真是我的榮幸。”歌仙兼定短暫的呆愣後，回神出聲打破尷尬的氣氛，並把一罐白糖擺在桌子中央，“白粥原本的滋味雖然也不錯，但加一點白糖會更好吃。主人，你可以試試。”

桑梓已經嘗過一口白粥，米香味很濃，就是有點燙。她不知道這樣的標準算不算好吃，但依照資料，歌仙兼定的廚藝非常好，應該算得上美味。此時聽到她的建議，她先是道謝，然後舀了一勺白糖拌入粥裡，學著其他刀劍的樣子吹涼後小心放進嘴裡。

赤色的眼睛第一次放出異彩。糖是甜的，所以這種味道就叫做甜。

“非常美味！謝謝你的粥，歌仙。”桑梓說完，不太確定地問他，“關係好的人之間不會叫全稱，我現在可以這麼叫你嗎？”

歌仙兼定聞言，溫柔地笑了笑，“當然。”

收到肯定的答覆，桑梓又轉頭去看其他刀劍。

“嗯。”這是和她一樣面癱的骨喰藤四郎。

青發的山伏國廣對桑梓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咔咔咔咔，貧僧期待未來與主人一同修行！”

“主人，我的藤四郎兄弟很多，請不要把我認錯哦。”秋田藤四郎漂亮的藍眼睛回望著桑梓的赤瞳。

五虎退就坐在秋田藤四郎的身邊，懷裡還抱著一隻和他同樣金眸的豹紋小白虎，“能、能和主人拉近關係，我、我很高興！小老虎們也是！”

“嗷嗚～”五聲虎崽的叫聲似乎在應和主人的話。

最後她看向身邊的加州清光，梳著低馬尾的昳麗少年察覺她的目光，眼神轉向另一邊，“隨你啦！反正主人你又不懂得寵愛我。”

“我會寵愛清光的，也會珍惜大家。雖然我們都是第一次以人類的樣子出現，但長期與真正的人類相處的你們，會是我最好的老師。”赤色的眼睛幻視著長桌前的刀劍，繼續道，“即使意識投射導致我的思維模式比較呆板，我也會努力學習與你們相處，學習如何愛護你們。”

桑梓起身，後退兩步，對刀劍們欠身鞠躬，鄭重道：“未來還請多多指教。如果我因為言語有什麼冒犯的地方，請見諒！”

作為自已所在逃生遊戲擁有最高許可權的主系統，桑梓卻無法直接與人類玩家接觸，甚至之前跟她的NPC們也很少相處，所有指令都是由下屬三位子系統傳達。比起有著因長期和其他存在交流而形成鮮明自我性格的子系統，身為主系統的她確實更像一臺維持遊戲運轉的無情核心機器。

然而就是這樣的她，卻產生了超出系統限制的自我意識。她想試著成為一個人類，體會人類所能體會的一切，食物的味道、花草的香味、喜悅或悲傷、寒冷與溫暖。

用餐結束，桑梓與刀劍們相處起來也融洽了許多。坦白心意確實是拉近關係的好辦法。

夜晚，天守閣裡，桑梓正在感謝黑之助提供的建議和參考話術。沒錯，她剛剛那番講話是從黑之助這裡學會的，為了本丸的和諧與穩定，黑之助也是煞費心思。

“刀劍付喪神並非不好相與，他們被您喚醒，心中好感度本身就高，雖然因為特殊契約，你們較之其他審神者與付喪神的關係會稍顯冷淡，但在他們心裡一定也是喜歡您的。不過桑梓大人在未來還需學會如何作為審神者來調和本丸付喪神們之間的關係，現在和一些付喪神拉近距離也利於日後工作的進行。請繼續努力吧，桑梓大人。我也會一直輔佐您的。”

桑梓低頭看著窩在面前的管狐式神，“謝謝你，黑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