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3
“新來的，你怕是還不太懂我們江陽一中的規矩。”
康意南身後傳來聲音，他回頭一看，是以鄭嘉豪為首的那群江陽一中的混混。這群混混有的剪著寸頭、有的穿著背心，都架著傢伙，邁著外八，自以為很霸氣的朝他走了過來，大約七八個人，最中心的就是鄭嘉豪、周政和胡斌了。
周政繼續說：“昨天不知道你是江陽一中的也就罷了，既然你新轉到我們江陽一中，就應該要知道誰是老大！”
接著一群人把康意南圍了起來，胡斌走上前去，用棍子挑起康意南的臉：“小白臉，看到沒？我是你斌哥，前面這位就是你豪哥！”
鄭嘉豪此時抬頭，邪魅一笑：“誒，慢慢教就是了，胡斌，不要這麼沒禮貌。”
“是，豪哥。”胡斌說著話，給鄭嘉豪讓位，鄭嘉豪走到康意南面前：“康意南是吧，我們這就算認識了，怎麼樣，交個朋友唄。”
康意南抿嘴。
“別不識抬舉啊！”胡斌不屑地拍了拍康意南的衣服。
康意南嫌棄地退後一步，鄭嘉豪他們的跟蹤技術並不高明，一群人搖頭晃腦的，長得亂七八糟，很難不引人注目。
他早就發現這群不入流的小混混在跟著自已了，與其避開他們，不如方便他們下手，好搞清楚這群人的目的，於是故意走的人少的道。
“你們想幹什麼？”康意南雖然年紀不大，但整個人從長相到氣質都很冷冽，聲音又有種說不出的冷淡的味道。
“哈哈哈哈，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豪哥想讓你幫他一個忙，對你來說肯定是小事啦。”五千元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了，何況是對他們這些高中生來說。但看康意南的派頭，還有昨天跟著他的兩個保鏢，肯定來頭不小，所以他們才把主意打到了康意南身上。
“想找你借五千塊！哥們借不借？”
他們圍著康意南的圈縮緊，大家都掂量著手上的傢伙。大有種康意南敢說一個“不”字，就要圍攻的架勢。
就這？康意南冷冷地笑了。
“嘿，你小子給臉不要臉啊！大傢伙的，我們上！”
康意南也放下了書包，這群人雖然混混了多年，到底是烏合之眾。雖然他有保鏢，但是他從小都練散打，以備不時之需。像他這種練過的，以一敵N應該也不在話下。
正在場面焦灼，一觸即發的時候，小巷裡傳來了聲音：
“住手。”
鄭嘉豪秒認出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段榆？他怎麼會來這？
“哈哈哈哈哈，都住手，都住手。段榆我們沒打算做什麼，和新同學交個朋友而已，哈哈哈哈哈，交個朋友。”看到段榆，鄭嘉豪突然很心虛。
那麼他為什麼會心虛呢？
這事要從上個星期說起。
鄭爸突然不出差，回到了江陽，並在陳佳一頓告狀之下，竟還認為他的成績有迴光返照的可能，叮囑他好好學習，並身體力行的監督起他來，讓鄭嘉豪出生以來除了要錢，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存在感，自已也不得不偽裝成一個乖寶寶。
實在是煩悶，正好這片區有名的校花江一純找他喝酒，他赴約，不巧遇上隔壁職業學校的來找茬。俗話說，校霸對校霸，誰慫誰尷尬，這個時候他當然得上了！最後各自搖人，雙雙被請進警察局。
這要是被他爸知道了就大事不妙了，他們這群人，上次和別的學校鬥毆，已經被警察警告，學校也記了過。鄭嘉豪還好說，家裡多多少少在江陽有頭有臉，學校不會真的讓他退學，可是如果其他人再被認定為主犯，說不定學校就真會退學處理。
鄭嘉豪現在不能承認自已乾的，他的小弟們也是被他搖來的，如果最後他們中任一個被退學，他都會愧疚，最後還是找品學兼優的段榆頂下來。
這段時間，實在是讓段榆背了不少黑鍋。高嶺之花被他濺上了淤泥，出於一點點不可言說的愧疚，鄭嘉豪對段榆也不是頤指氣使，反倒是客客氣氣，也補償到了段檸身上，這段時間段檸受到的精心養護也是不能與往日相比的。
當時讓段榆頂下來的條件之一，也是自已這一幫人再不參與打架鬥毆了。
“回去吧，不要鬧了，你答應過我的。”
段榆聽到了鄭嘉豪想找康意南“借”五千塊的事，知道鄭嘉豪是想把車窗戶的錢還上。
“如果你要用這種方式還錢，那我不需要你來還，我會想辦法把錢還上。”
鄭嘉豪急了：“你怎麼還？你家裡那個條件，你去和你爸說嗎？我不同意，到時候你爸又打你，更何況，本來就是我的錯！”
段榆神色不明，鄭嘉豪知道他這是真生氣了，所以段榆再喊了幾次讓他回去後，雖然不放心，但也還是給段榆面子，聽他的話帶著人走了。
段榆把康意南的書包拿起來，拍了拍灰塵：“沒事吧？”
康意南接過，說：“缺錢嗎？是賠姓鄭的踢壞的窗戶？”
段榆也不意外他會知道：“是。”
“我可以借給你。”
段榆挑眉：“為什麼？”
“你不像和他們一夥的，但是他們好像很聽你的話，為什麼？因為你幫他們背黑鍋，他們要討好你？”
段榆不置可否。
“我剛來江陽一中，看樣子已經被那幾個混混盯上，上學時我不想帶著保鏢，也不想平白無故的多出很多麻煩，你幫我解決他們，讓他們今天、明天、永遠都不要來騷擾我。”
段榆並不覺得這個理由是真實的原因。像鄭嘉豪他們這種智商不高的小團伙，隨便忽悠就打發了，更何況他們想要錢，像康意南這種小少爺，直接給他們錢了事就好，何苦再把錢給自已，多繞這一圈。
看段榆沒有要接受的樣子，康意南繼續說：“其實我們見過。”
段榆接：“昨天在芳香閣。”
“更早。”康意南輕笑：“在療養院外面，我父親的仇家找來。你可能忘了，那天我跑著從你身邊經過，躲在牆後面。他們追過來，問你有沒有看到我，我戴著黑色帽子，你應該能認出來，但你指了反方向。”
“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再見到你，那天我身邊沒有保鏢，所以這算是救命之恩？”
“我是想謝謝你。”
昏暗的路燈下，穿著深藍色西裝的小少爺望著他，說謝謝的時候冷冽的氣質彷彿被沖淡了一點，知恩圖報的小少爺居然有些柔和，卻還是矜貴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段榆永遠也忘不了這個晚上。
事後他總是回想，也許是在這個瞬間，他對康意南動心了。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一直在響。
段榆昨天回家回得晚，睡夢之間總是來回夢到以前的一些事，讓他沒有睡好，起來時頭疼欲裂，睡了和沒睡也差不多。
掙扎著起來開門，看到是丹姐，讓她進來，自已先去洗漱了。
丹姐也沒有過多的寒暄，直直的走到沙發邊坐下，對衛生間的段榆說：“團隊分析過了，下一部劇的劇本我已經選好了。”
衛生間裡傳來段榆含含糊糊的聲音。
丹姐辨別出來段榆說的是：我沒有意見。
作為金牌經紀人，自已選出來的劇自然是最優選擇，料到了段榆不會有什麼意見。
於是繼續說到：“上部劇的成功說明了古裝劇很適合你，現在你還年輕沒必要想著轉型也不用急著拓寬戲路，我們先穩紮穩打，再接一部古裝戲，爭取在這個人設上給觀眾留下印象。”
“古裝權謀，雙男主。班底很強大，你演男主之一，對手戲演員是彭寅。”
丹姐把劇本放在茶几上。
製作班底確實強大，主導演雖是導演圈的新人，剛剛指導完兩部作品，實在算不上經驗豐富。兩部作品都是小製作，但上映後反響都很好，不少地方體現出了導演的巧思，製作精良，不像是這種小成本電影的效果。
主導演是新人導演：戴林耀，但是副導演是他爹，享譽導演圈的知名導演：戴向榮。很明顯就是他爹帶他兒子導戲，手把手看著導，若反響還不錯，這地位也算是定下來了，加上戴林耀本身也頗具才華，故，戴林耀在圈內又被稱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導演圈年輕一代的希望。
說完導演，這部劇定下來的演員任誰看了都要說一句：“豪！”
那叫一個不計成本。
首先是除段榆以外的男主，是由新晉影帝彭寅飾演，圍繞在彭寅身上的光環也好、話題度也好，肯定都不容小覷，單憑這就能保證這部劇絕對不會缺少關注度。
女性主演是年輕小花凌語菲，甜美可人，憑顏值就能圈住一眾粉絲。
友情出演的也是業界有名望的大咖，什麼林長風、崔婷、彭娟等等……
段榆覺得自已這麼個剛出道不久又沒有什麼獎項的新人，能搭上這部劇演男主，康意南著實費了點心思。
“劇本給你放這裡了，這個星期都不會給你安排行程，你好好琢磨一下，背下詞。開機時間在下下週三，五月十七號，做好準備，爭取這部劇拿獎。”
丹姐邊說邊在手機上下單早餐，段榆早上胃口不好，但是他血糖比較低，不吃早餐難免頭暈難受。
“早餐點好了，半小時左右會送到，你記得吃。”
丹姐來去匆匆，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等段榆洗漱完，看到沙發上的人已經走了。
只留下了厚厚的白色封面劇本，上面寫著：《盛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