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時代往事
正午時分，滿天紅雲，蕩海金波，紅日像一爐沸騰的鋼水，金光耀眼。
曜日臺之上。
站於最為頂端的男子身穿一襲黑衣古風長袍，長髮烏黑飄逸，無風自動。
丰神俊朗，氣宇不凡，眉目之間透露出陰厲之色。
正乃當代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凡。
天元境巔峰，舉世強者，放眼整個玉天王朝疆域，能有此等境界的，也不過寥寥幾人。
而他。
東方不凡，今年才二十出頭。
他負手而立，舉頭望蒼天。
臺下的眾人心中無不升起一抹敬畏之意，這等傲世間的強者能一睹其真容，可謂相當令人激動。
僅次於教主之位的下方。
三大魔女的排位佔據了曜日臺的三個角。
久奈川相繼看向了另外兩個角。
除了已經見過面的百變魔女花非花之外，還有那原主記憶之中的百心魔女南問雪。
同為通天境巔峰強者，南問雪是三大魔女之中最為年長的了，今年芳齡十九。
倘若並非原主近兩年來強勢崛起，憑一門陰陰同修術助長修為，一日千里，率先抵達通天境巔峰。
這才後來居上，一度成為未來繼承教主之位的大熱門。
不然，像南問雪這等在教中如日中天，上可謀權篡位，下可統御一方，絕對會順理成章地預定下了教主之位。
只可惜，南問雪的修為還是差了一步。
久奈川悄悄打量了一下南問雪。
不敢直視，以免露出了什麼異樣之色。
有一說一，她是真的不想過多接觸這位百心魔女。
本來南問雪在教內運營得好好的，突然殺出來了一個百宮魔女，以修為領先優勢強壓住了她的風頭，紅極一時。
這能忍？
南問雪恐怕此刻都恨不得就此拉踩自已上位。
可該說不說。
這位百心魔女是真的養眼。
烏黑長髮垂腰，窈窕玲瓏的身影彷彿不食人間煙火。
南問雪臉上蒙著一塊輕薄的潔白麵紗，依稀可見，那面紗下的絕美傾世的容顏。
“這個世界人均顏值這麼高的嗎？”
“這魔教之內的女人，我就沒見過有哪個是醜的。”
愣神之際，久奈川碰巧留意到了南問雪也在向她這邊投來目光，她當即微微頷首打個招呼回應。
與花非花那人畜無害、討人喜愛的眼神不同，南問雪投來的目光讓久奈川心裡發毛。
就宛若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既視感。
“要不要這麼有壓迫感啊？”
落葉細無聲可以遮蔽感知，但卻無法遮蔽威壓等等精神類手段。
......
又過了一會，久奈川在好奇地打量不遠處那邊已經奄奄一息的大妖皇，熔岩千爪魚。
“這就是天元境的大妖皇嗎？”
“這麼大一隻的變異章魚。”
這方世界從來都不缺乏各路妖魔鬼怪。
自從靈氣復甦以來，也不知誕生出了多少未知且神秘的妖獸。
外面的世界很大。
就連偌大的玉天王朝疆域，也不過是這片茫茫大陸上的一角罷了。
思緒也隨之放空。
一旦聯想到了這個，那可就不得不提及到那個新時代的開端了。
一個天地不仁的昏暗時代。
在靈氣復甦最初的時候。
妖獸憑藉那得天獨厚的環境適應能力，遙遙領先人類去完成初步的優勝劣汰。
率先一步汲取天地元力之中摻雜的天地靈氣，從而演化出了獸丹雛形。
無數飛禽走獸蛻變成了妖獸，開啟了靈智，妄圖扼殺上一個時代的食物鏈最頂端的族群——人類。
瘋狂、血腥、冷血！
在人類在與妖獸的爭鬥之中。
幾曾何時，人類最引以為傲的熱武器竟對妖獸毫無作用了，子彈擊打在妖獸身上，連毛髮都不曾扭斷。
何談貫穿鱗片、鱗甲？
動用導彈也無用，妖獸的直覺何其的敏銳？
導彈波及的範圍雖遼闊，可實際有效殺傷範圍早已比上個時代要小十幾倍。
對於導彈來襲，妖獸會憑直覺避開導彈的中心落點，以最小的代價頂過一輪輪轟炸，頂多毛髮變焦黑罷了。
空氣之中駁雜的天地元力會削弱舊時代的產物。
這方世界之所以會莫名其妙地靈氣復甦，貿然開啟新時代。
恐怕是由於過度消耗自然資源而對這方世界的意識產生了危機警覺，生態赤字太惡劣了。
世界意志這才不得不而打破位面屏障。
引入其他位面的天地靈氣，好讓這方世界的階位向上昇華一步，以誕生出再生的環境資源。
讓生態赤字、能源危機不再是懸在萬物生靈頭頂上的利劍。
可惜，在此過程之中。
不知為何降下的天地靈氣會變得無比駁雜，彷彿被汙染了一般。
純度大大下降，降階為了無比駁雜的天地元力，只摻雜了少數天地靈氣。
天地動盪、萬物劇變。
這方世界膨脹了足足十來倍。
環境惡劣的地方要麼變得更惡劣了，淪為了生靈禁區。
但也誕生了無數福地。
並且對世上的絕大多數的物種都進行了一輪新時代的物競天擇、優勝劣汰。
......
哪怕人類動用了核武器反攻。
讓妖獸無處可逃，可除了核心區域內的妖獸化為了炮灰以外，以外的輻射區域，妖獸們卻並未真正死去......
核武器的威力遠沒有人類想象中的那般強大。
拜核輻射所賜，妖獸中誕生出了更為可怕的存在——妖魔。
後來才發現，核輻射竟可以讓妖獸變異，汙染其體內的獸丹雛形，產生不定向的異變。
比如正向異變，增生出了多顆一模一樣的獸丹雛形，對於天地元力的汲取效率暴漲。
不確定性太強了，一條深海蛟龍變異出了完整獸丹，羽化為了真龍。
擁有完整的獸丹，相當於天命獸王了。
妖獸群之中第一位天命獸王就此誕生，它對於一切仍是獸丹雛形的妖獸都有號令權。
比如負向變異，獸丹雛形淪為了死丹。
可它們並未徹底死去，儘管已經沒有了生機，但也失去了溝通、汲取天地元力的能力。
可命不該絕它們。
對於血肉的渴望，驅使它們去吞噬其它生靈。
靠吞噬其他生靈的血肉作為主要修行途徑，仍舊擁有了進化下去的能力。
靠吞噬就能進化下去的派系，後人稱之為食道。
相對於幾乎毫無內力波動、並且血肉還不夠塞牙縫的人族。
附近無數漫山遍野、體型碩大、內力波動渾厚的妖獸，這還用選擇？
它們撇開了生前的全部關係，化友為敵，撲殺上了附近的妖獸。
死丹讓它們淪為了半死不活的存在。
沒有痛覺、沒有疲憊，只有對於血肉無盡的渴望。
因此，它們既在人族之中不受待見，在妖獸群之中也可謂極其的仇視。
它們被稱之為妖魔，妖獸之中的魔鬼。
死後殘殺同胞，不知有多少妖獸淪為了妖魔的口下亡魂。
而且，妖魔每當吞噬一隻妖獸，實力都會漲上一小截，身體的機能會全方位加強。
只不過，沒有哪一種生物是沒有缺陷。
當妖魔吞噬積累到了一定地步之後。
妖魔的母體會分化出一代又一代的子體，每一代的子體會分別繼承妖魔母體的一項項能力。
妖魔子體擁有獨立思維，完全不受母體控制。
不分敵我，會同胞之間互相殘殺，會繼承母體對於血肉無盡的渴望。
只不過，母體一日不死，子體在修為上永遠也超越不過母體。
除非子體能吞噬母體，取而代之成為新的母體。
可這又會源源不斷地遭受上一任同胞，以及下一代子體的襲殺。
如此一來，這將又是一個閉環。
時至今日，妖魔幾乎已經銷聲匿跡了。
......
妖獸與妖魔大戰，人族也因禍得福，短暫擁有了喘氣的時間，可這也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人類見識到了核輻射可以加速累贅、畸形進化。
因此下達了死命令。
除非人族瀕臨滅絕，否則不得再次動用核武器。
人類的領地內，家族、宗門、教派層出不窮、各有千秋。
外有妖魔禍亂，內有正道與魔道殺得熱火朝天。
妖獸足足肆意欺壓了人類十年。
生存的空間一次又一次的在壓縮，科技也一度停滯不前，甚至倒退了。
死傷人口近乎四十個億。
崩壞的末日秩序在人類廢土之中樹立了起來......
人乃萬物之靈，這點從始至終都未曾改變過。
在抗爭妖獸的歷史之中，人族當中相繼出現能初步溝通天地元力的先驅。
可這正處於起步階段，談何抵擋妖獸群？
真正一錘定音、扭轉戰局、轉危為安的，乃一位名為軒轅九天的青年，來自當代廣為流傳的《人皇傳》。
鴻運滔天。
軒轅九天在躲避妖獸襲殺時，奇遇之下入手了一口純粹的玄黃氣，這可並非空氣中那駁雜無比的天地元力。
這一口玄黃氣玄妙地自行納入到了軒轅九天的體內。
從此一步登天。
軒轅九天強勢升為半仙，隻身一人打得海陸空任何妖獸群節節敗退，與天命獸王真龍打得不可開交。
最終，軒轅九天斬殺了真龍，妖獸群群龍無首，人類與妖獸的鬥爭就此畫上了句號。
仙凡兩別。
半仙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軒轅九天自命人皇。
在那個時代，殺得再無一隻妖獸膽敢踏足人類的國度。
再無一隻妖魔斗膽敢吞食人類。
天降無量功德加身，在世上所有生靈的見證下。
軒轅九天，成仙了。
......
思緒回到了當代。
如今，妖獸並未在人類的國度掀起過什麼大的風浪。
妖獸可不愚昧。
人乃萬物之靈，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發展，人類早就研發了新時代以內力驅動的高階科技。
而且，人類的武者體系十分完善。
更何況人類會去狩獵妖獸，妖獸的血肉、筋骨、剝下來的毛皮可用作科學研究。
而獸丹等珍稀材料又可以用來煉製丹藥、藥劑等等，比如當代紅極一時的氣血強化劑，原材料來自於妖獸。
有歷史的慘痛教訓，人類懂得了去把握一個度。
不會徹底地對一個妖獸群趕盡殺絕。
在狩獵時，總會去放生幾隻青壯妖獸，而且母幼不殺，會讓其繼續歸山繁衍。
......
“吉時已到！”
正當久奈川神遊天外之際，一句高音響徹了曜日臺，擾亂了她的念頭。
下一刻，整個曜日臺激起了層層滔天火柱。
氛圍在此刻變得熾熱了起來。
火柱通向了天際。
放眼看去，天空之上的烈陽不知何時已經放大了數倍，遮住了半壁天空。
耀眼的光芒宛若火箭一般灑到了地面之上。
反射出油煎沸騰時的火焰，彷彿要讓一切東西都燃燒起來。
好在擁有曜日臺的庇佑，烈陽的威能早已不足億萬分之一，僅空有氣勢。
氣溫也僅僅升高了五、六度左右。
可儘管如此，曜日臺下的眾人也仍心有餘悸地鬆了一口氣。
......
曜日臺作為祭臺，可引起太陽的‘注意’，承載太陽的‘天賜’。
“天穹大地兮，渺茫蒼生，仰承天賜兮，以日為帝，烈陽當空，吾為心誠兮，佑我神教......”
曜日臺之上，東方不凡朗誦起了祝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