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單單一個冥君來了,倒是不可怕,畢竟百年裡他經常會找祝書生下棋,可這執筆判官怎麼也來了,加上日遊神、夜遊神……還有後面,跟著一個紅衣服喜氣洋洋的姑娘,誰啊?看著怎麼這麼眼生。

一下子就來幾十號人,她這偌大的渡虛坊一下子變得擁擠了許多,這陣仗確實有點 “來者不善”的意思。

只見,冥君輕輕掃了一眼同時在場的妖王,兩個人一直不對付,明顯彼此連客套話都懶得說,各自坐下,喝著茶。

冥王顯然是有備而來,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

妖王莫離倒是自在,他已經拿到自已想拿的東西了,按說應該避讓,可是這喝茶的架勢顯然不是一時半刻要離開的樣子。以桃久對他的瞭解,之所以留在這,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已獵奇的八卦心。

瞧瞧,一雙狐狸眼,滴溜溜的轉,完全是一副悠哉遊哉看熱鬧的嘴臉!

桃久尷尬笑了笑:“不知冥王大人到訪有何事?\"

“桃久,你就沒什麼向我們交代的?”冥君的聲音緩緩地傳來,帶著些許寒氣。

桃久下意識看了眼,跟著身後的祝卿染,朝著的他眨了眨眼。

墨離來了精神!

桃久則是一臉霧水,又瞅了瞅一側的祝卿染。祝書生見狀,無奈地向著她耳語了兩個字:法術。

桃久裝作恍然大悟,心裡卻知道,完了!這個又是一個拿著雞毛當令劍,來找茬地!

“回稟冥王大人,這次只是個意外,實在是事出有因。原身是個短命鬼,再加上我穿錯了時間,不得已才除此下策。”桃久說的是一本正經,微微含笑,雙手一攤,倒是有幾分迫不得已的意思。

冥王也不多言,只是端起手邊的茶,淡淡的看了一眼日遊神、夜遊神。

日遊神身著白衣,面帶純黑色笑臉面具,夜遊神則身著黑衣,面帶純白色哭臉面具。兩個人無論體型和個子都完全相同,若不是兩人衣著,恐怕誰也分不清楚誰是誰。他們兩人各自拿起手中厚重的冊子,開始頻率的翻動,稍頓了沒有半刻,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念起來。

“桃久大人去人間的第三天,就開始用法術,主要目的只是因為懶,為了不洗衣服。第四天也是因為懶,不想做人間的工作,第五天……到了第十五天的時候,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使用法術毫不避諱,還差點被巡視的凡人發現……”

好吧,桃久想到會算總賬,可是沒想到會被記錄地這麼清楚。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除了因為懶,才使用法術之外,還有上百次得原因是因為饞,這要是傳出去,實在是……

“教唆小童偷盜凡間的食物,此舉實在是不堪入目。”冥王冷笑。

桃久覺得自已臉面掛不住,還有點冷汗直流。

這種翻舊賬,而且翻得清清楚楚的感覺實在不好,彷彿一直有兩隻蒼蠅嚶嚶嚶,讓她頭皮是一陣陣發麻。

就這麼,兩個人跟說相聲一樣,足足說了快兩個時辰!

好不容易,終於在最後夜遊神的結束語中,桃久才感覺緩緩舒了口氣。

那邊紅衣女子就跳出來了,懷裡竟然又掏出一個小冊子?!

桃久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沒底氣的看了看祝卿染。

卻見祝書生依舊高冷,只是察覺到自已尷尬的視線後,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又恢復剛才的高冷,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在桃久眼裡怎麼都有種幸災樂禍的意思。

紅衣女子面若桃花,明明不大的年紀可是聲音卻帶著點滄桑:“這趟我是代替月老來的。渡虛坊的任務是去人間解開桃久和楚鈺情怨,可是沒讓你去解開別人的姻緣。”

“敢問紅娘,我解誰的了?”桃久口氣明顯弱了不少。

紅衣女子撇了撇嘴:“楚離,這人大人還記得吧。本來,他的姻緣線牽好了陳尚書的女兒陳婉如。現在可好了,兩人一線兩斷,楚離對你暗生情愫,娶得妻子各個像你,陳婉如另加少將軍……如今連她們的姻緣也亂了,再加上受牽連得女子和男子得姻緣線也亂了,你這一趟林林總總幾十號人全都亂了線……你自已看看,現在都快成為一鍋粥了。”說著,還翻開小冊子,桃久看了一眼就覺得眼睛疼,亂糟糟的紅線都快成毛線團了。

……

好吧,到這個時候,要是還不知道這麼多人就是來興師問罪的,那就真的要跳忘川河了。

她看了眼來勢洶洶的眾人,忍不住嘆了口氣,總覺得這一天怎麼這麼難熬?

正在此時,許久不出聲的祝卿染,終於出來打圓場,道:“如今那些人也已經投胎轉世,想追也追不回來了,既已經時過境遷,與其再在這追究責任,倒不如想想如何補救。”

話音落下,桃久真覺得之前耳邊彷彿蒼蠅一樣數落的聲音,漸漸停了。

“……”

桃久就差眼裡巴巴的看著祝卿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慶幸自已當初收留這麼個落魄的書生是對的。

雖然腹黑了點,但本質還是好人啊!!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已起碼也應該給點表態,認錯態度好點:“咳,那個……既然麻煩是我惹出來的,需要我幫忙補救的地方,在下一定義不容辭。”

“這話可是你說的!”

紅娘立馬合上了自已的小冊子,忽然笑了,粉嫩的臉上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彷彿鋪墊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等她說這句話。

桃久見一側的日遊神和夜遊神,怎麼看他們都有點長舒了口氣的意思,就連冥君那張面癱臉,怎麼也有點喜上眉梢?

“既然你願意補救,我們也不便再死揪著不放,這次就當是還人情債,你稍後準備準備上路吧。”

桃久嘴角微微已抽,算是上了賊船了。

她下意識看向討債鬼墨離,誰知道墨離這一次出奇的大方,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樣子,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請假,這一次就當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去人間一趟,至於償還我機緣的事情,我這一次就不追究了。”

那浩浩蕩蕩的一眾人各個誇讚妖王仁義無雙,只有桃久後槽牙都快咬爛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眾人,桃久一把揪住祝卿染得衣領:“你們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

“平時你和冥王關係這麼好,能不知道他今天來發難?”

“大人這次可真的冤枉我了。”

祝卿染瞧見桃久急紅了臉的模樣,一時忍不住竟笑出聲,神色間竟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寵溺:“我是知道些,但是不多。之前我有提醒過大人非迫不得已,不要在人間私用法術。朱赤他還小,很多時候不敢反抗大人,只能放任大人任性。”說得時候,還不忘抬眼看了看正在院子裡掃地的朱赤,小朱赤彷彿心靈感應一般,竟然渾身忍不住一哆嗦,抬頭正好遠遠瞧見正看著他的祝卿染,立刻狗腿的眼淚汪汪。

不爭氣的東西!

桃久看著狗腿的朱赤,深深嘆了口氣。

祝卿染卻依舊面帶微笑,接著道:“大人應該慶幸,幸好這次契約完成了,否則,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簡單的懲罰了。”

“簡單?這次的都快成麻團了還簡單?”桃久氣得都笑了。

“屬下一直相信,以大人的智慧,都可以化解。”

“你倒是看得起我。”桃久氣急反笑,拍了拍祝卿染的肩膀,咬牙切齒道:“還等什麼,你也收拾收拾上路吧,老搭檔。”

誰知祝卿染卻站著不動,只是道:“恐怕這次還得朱赤陪大人去人間。”

“為什麼?”

“大人難道是忘了正心鏡裂了的事情了嗎?我這邊已經查出了點眉目。”

桃久等著祝卿染,一副你個老狐狸,我卻拿你沒辦法的結果。

“你倒是個好藉口。”

“多謝大人誇獎。”

這時,只見他笑著從袖口裡拿出一根黑繩:“這是剛才紅娘留下的,暫時代替正心鏡的用途。”

說著,便牽起了桃久的手,認真將繩子繫到了她手腕上:“這黑繩完全變成紅色的時候,就是這次任務完成的時候。”

因為繫繩,兩人靠得很近,祝卿染認真的扣著繩子的結釦,垂下的髮絲不經意落在桃久的手腕上,竟有些癢癢的。

桃久這才發現自已竟然比祝書生矮了半個頭,他低下頭的時候,竟才發現原來祝書生的睫毛挺長,從這個角度看,猶如兩把蒲扇微微顫動。以前聽聞人間的老人說過,睫毛長的男孩性格溫和,不善表達。

祝書生也是這般的人嗎?她至今還記得,初次在忘川河邊見到他的時候,明明一襲青衫卻渾身是血,滿身殺氣,神色卻寂寥萬分……

一個無處可去的書生,卻有她都敬畏的法術,不知是鬼是妖?

後來,她收留了他,本以為他很快會離開

。可是,他竟在渡虛坊這一待就是百年。她有時候也好奇過他的過去,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問。既然他不想說,問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只是她隱約覺得,他似乎在等著誰?也許是同為三途河邊的亡魂,也許是早已經投胎轉世的誰家女子……

“好了。”祝卿染看著繫好的繩子,輕聲笑了笑。

那一笑竟猶如春風拂面,竟讓她覺得耳朵有些紅。

桃久正了正神色,神色平淡的收回手,卻不自然的輕咳了聲,朝著掃院子的朱赤勾了勾手,道:“收拾收拾,一起上路了。”

“啊??!”朱赤鼓著腮幫子,卻只能無奈的點頭,忍不住悲哀自已,人小言輕。

……

不多久,陰陽路上,一席青衣和一旁抱著包裹的嘆息童子,漸漸消失。

一直站在門前的祝卿染,直到看著二人消散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神色多了幾分冷峻:“來了,就現身吧。”

話音落下,只見桃花林間,緩緩走出一個女子。

那女子身著紫衣,面容豔麗,竟和剛才離去的桃久容貌有幾分相似。

“生什麼氣,我也想送送我姐姐,不行嗎?”女子聲音帶著蠱惑,神色勾人,輕輕地貼近祝卿染的懷裡蹭了蹭,多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正心境的事,是你做得?”

女子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哎呀,那我不也是為了咱們倆……這麼多年你都遲遲沒有動靜,所以我總要幫你拿出鏡子裡的東西才行。”

祝卿染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不該你管的事,最好少插手。”說完,下一秒便消失不見了。

女子本靠在祝卿染的懷裡,人一下子消失了,一時不穩竟倒在地上。

可是紫衣女子卻不生氣,只是用尾巴掃了掃,接著笑道大聲道:“上神,你可別真把自已當成這裡的管家了,否則一定笑掉人大牙……時間可剩下的不多了哦。”說完,紫衣女子也化成一團紫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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