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宮牆柳28
秋琪沒有上馬車，而是在後面亦步亦趨的小心跟著。
桃久期間不止一次掀起過車簾看著在車後小心跟著的秋琪，有些可憐。
“府上多個奴婢真這麼困難？”終於是忍不住，桃久開口道。
正在閉目養神的楚鈺如同沉睡中的毒蛇般，渾身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輕易靠近的氣息。這時，他緩緩睜開雙眼，露出一雙如寶石般璀璨奪目的桃花眼，但此刻這雙眼睛裡所流露出的神情卻是異常冷漠。
他也挑起了一角的鏈子，目光掃過還在追逐著的秋琪，然後淡淡地說道：“多一個人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然而我卻無法從她身上看到任何有價值的地方。”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彷彿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讓桃久不禁為之側目。
兩人回到府中後，不知不覺天色已黑。
“咱們王府外那姑娘還站著吶。”
“是啊，我看都站了一天了。”
“聽說是，咱們七皇子在集市上隨手救的民女，沒想到順手的恩情，下一刻就甩不掉了。”
”怕不是像攀高枝吧？”
“不過，那姑娘確實也有幾分姿色。”
“你說，要是她來了，以後桃久的身份……”
“噓，小聲點。”
夜色漸深，已經睡下的桃久被一聲驚雷驚醒。
“下雨了。”桃久看著屋外。
“大人，好像那個叫秋琪的還站在王府外面。”
桃久仰頭看了看外面大雨，現在雖說已經入春，但是遇上雨依舊讓人感覺到刺骨的冰寒。
“沒想到天公也作美，看來這次秋琪是勢必能進府了。”
朱赤打著哈欠：“就這麼點雨嗎？”
桃久也伸了伸懶腰：“放心吧，不止這些。”
“那楚鈺會知道？”
“不會，這是一個無關緊要得人，不會有人去彙報，但是明天就不一樣了。”
一切都開始不一樣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幾乎要到了瓢潑大雨的程度。豆大的門口的石獅子上，幾乎被沖刷得看不清楚往日得威嚴，雨水順著府前得凹槽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水痕，樹枝在風中搖曳，被雨水打得瑟瑟發抖。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片煙雨濛濛之中，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淒冷感。
如此一場大雨，到了第二天還依舊寒冷刺骨，守門得侍衛目其實早就看到了暈倒得那位姑娘，但是卻不敢通傳，直到府邸門被開啟，遠遠就看見七皇子從府邸出來，正要上轎去上早朝得時候，像是才發現暈倒在路邊得白衣女子。
楚鈺放下轎簾，回頭看向已經暈倒渾身溼透的秋琪。
現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她，與初見時那美麗動人、令人心動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由於昏迷不醒再加上嚴寒侵襲，她全身散發出一種灰暗衰敗的氣息，彷彿生命之光正在逐漸黯淡熄滅。曾經如春花綻放般嬌豔欲滴的面龐而今也變得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緊閉著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秀美的嘴唇微微發紫乾裂開來像是被寒風肆虐過一般。就連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也不再柔順光滑而是凌亂地披散在身旁顯得無比淒涼。
這樣子看上去真是讓人心疼不已，楚鈺有些動容，只可惜並不多，正欲上轎的時候，卻以為看到秋琪手裡緊緊握著的一個木雕的小船。
楚鈺整個人頓住了。
他滿臉狐疑地走了進來，腳步顯得有些遲疑和猶豫。當走到秋琪身邊時，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柔地掰開了她緊握著的手。就在這一剎那間，一個令人驚訝不已的景象展現在眼前——一隻核桃般大小的精緻小船靜靜地躺在她手中。
這個小船顯然經過長時間的摩挲，表面已經變得光滑而發亮。它彷彿承載著無數的故事和情感，讓人不禁心生好奇。
楚鈺的目光再次落在秋琪身上，此刻他的臉色異常複雜，或許是震驚、疑惑，亦或是對過去時光的回憶與感慨。這種複雜的表情使得他自已也無法確切地描述內心所感受到的一切。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氣氛將他們兩人籠罩其中。
”這個送給你。”瘦弱的少年蹲在那，看著一旁一臉害怕卻強裝鎮定的小婢女。
“這是什麼？”女孩漂亮的猶如年畫娃娃般。
“這是我刻出來的，我沒什麼可以送給你的。”少年說著竟不自覺地羞紅了臉頰。
女孩下一秒卻甜甜的笑了，偏淺的眼眸水汪汪的猶如玻璃珠，陽光下好看極了：“我一定小心收著，謝謝你，你是第一個送我禮物的人。”
“嗯……”
“你要不然你跟著我離開這裡吧？我們好好跟柳嬤嬤說一說，她人很好的，這裡真的好嚇人啊！”
少年看著她，眼中帶著幾分不捨。
“我走不了。”少年一臉稚嫩，卻帶著死氣。
“為什麼？”
他溫柔的看著救過她一命的女孩：“你也走吧，以後千萬別再來了，這裡不適合你，一不小心會沒命的。”
時光好像被拉長了，打了個盹的楚鈺再次醒來，已經是晌午了。
屋內瀰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草藥味，這股氣息並不濃烈，但卻讓人感到十分舒適和安心。它彷彿是從某個角落飄散出來的，又像是整個屋子都被這種味道所籠罩著。
“還沒醒嗎？”楚鈺看了看一旁婢女。
“回七皇子，秋姑娘的高熱已經退了，太醫說她身體本來就很弱，淋了一場雨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是卻將這段時間的舊疾給牽扯了出來，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也許只是太累了。”
只是隻言片語，卻不難讓人聽出這些時日他的艱辛。
“小心伺候，若是醒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楚鈺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桃久的房門前，遠遠就看見她躺在太師椅上，團扇遮面，似乎是就著新鮮的空氣睡著了。
他悄悄走近，只是讓婢女拿了一條狐裘斗篷蓋上，卻沒有多做停留，離開了。
等桃久只是打了過會兒盹，等再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坐在一旁的朱赤一臉茫然。
“你怎麼這個表情？”
“大人，我覺得你真的輸了。秋琪被接入王府了，而且還不知婢女的身份，不打盹的那會，府裡上下那一頓忙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王妃入府了。剛才楚鈺來看你，我都覺得他心事重重的，看見你睡著了竟然都是鬆了一口氣的狀態。”
“他應該是心已經亂了。”
“這麼容易？”
“是啊，真心喜歡一個人哪需要那麼多理由。”
“大人，那你這十年多的付出。”
“走吧，咱們給他騰騰位置。”
“啊？”
“就是離開些日子，讓他們好好相處相處。”
“大人，你沒事吧？”現在還不抓緊時間把人爭取回來，竟然還上趕著往外推。你知不知道，人家可是官方三生石上認證的，月老廟裡都有備案的，你這個外來者，充其量只是個第三者！
“我就是想看看是真正的命中註定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