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宮牆柳34
花月樓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國舅爺，您看這邊請！我們這裡新來一位姑娘，那個美若天仙呦，我一個女人看著都覺得心動。”
申屠偲扶了扶自已的鬍鬚，對老鴇這種誇張的說辭，倒是一點也不感冒：“我是來看酥酥姑娘的，其他人還是算了。”
“國舅爺，酥酥姑娘雖然是咱們花月樓的頭牌，可是這琴姑娘真的是美若天仙。關鍵還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在我這裡只賣藝不賣身，不是我誇張，就算是對面醉依坊那位已經名滿都城的第一美人兒也比不過她。”
申屠偲神色間略顯猶豫。
“這位琴姑娘，不僅生得貌美如花，那一手琴藝更是出神入化，聽過的人沒有不稱讚的！”老鴇滿臉堆笑，試探般看著國舅爺的臉色。
申屠偲猶豫了下，“既然如此，我倒要見識見識……”
“美人當然可以見，可是一面值百兩。”
國舅爺哈哈笑了起來：“只是看看就值百兩，呵呵……我怎麼說你一直推薦這位琴滿姑娘。”
“那得分人，百兩銀子是不少，可是在國舅爺您，在您申屠世家面前，那真的是九牛一毛，分文不值。”
申屠偲被誇得心情不錯，他也不是小氣的人，“行吧，拿著，若是她不值這個價錢，小心我砸了你的招牌。”
“是是是，國舅爺請放心，您真覺得不滿意，別說砸了我的招牌，就算是拆了我都成。”老鴇慌忙收起了銀票，笑吟吟的引路。
而此時，在二樓的一間雅間裡，一名女子正靜靜地坐在窗邊，一身白衣宛若仙子，手中輕撫著一把古琴。
她便是傳聞中的琴滿姑娘，只見她眉如遠黛，眼若秋水，肌膚勝雪，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上，一襲白色長裙更襯得她氣質高雅出塵。此刻的她雖然面無表情，但卻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魅力。
不過，最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她有著一雙偏淺的眼眸，讓人過目難忘。
申屠偲略微走近了些，此時此刻，琴滿姑娘恰好抬起頭來！
她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眸與申屠偲對視著，彷彿兩道明亮的星光穿越時空交匯在一起。
申屠偲凝視著眼前這位端坐在房中宛如仙子般的女子，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驚歎之情。儘管他曾經飽覽過無數美女，但眼前之人卻有著一種獨特的魅力和氣質，令他在瞬間陷入呆滯之中無法自拔。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唯有琴滿姑娘那清麗脫俗的面容清晰可見。
申屠偲被深深吸引住了目光久久不能移開，不由暗自感嘆世間怎會有如此美麗動人。
後宮涼亭。
“你好久沒有陪著本宮賞花了，難得今天天氣不錯，多陪本宮走走。”皇后頭戴金絲鸞鳥鳳冠,身著縷金裙服，略施粉黛，含春帶威，一旁的女子正是申屠偲國舅的夫人，亦步亦趨的跟著。
“是，這些日子天氣反覆，皇后要多注意身體。”
“我倒是沒什麼，只是擔心皇兒。”
“太子現在長大了，也監國有方，諸位大臣都誇讚不絕。”
皇后聞聲甚是欣慰，“最近，那個楚鈺有什麼動靜沒有？”
“老爺一直派人盯著，倒是安分不少，除了上朝也很少外出，不過前兩天大理寺的李滔大人倒是去拜訪過。”
“李滔？他去幹什麼？”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一個區區大理寺也掀不起什麼驚濤駭浪。”
皇后點了點頭，“兵部那邊看緊點，這個關鍵時候別有閃失。”
“是，娘娘放心，不過一個野種估計也翻騰不出什麼大浪。”
皇后笑了笑，只是看著滿園的春色，微微嘆息：“倒是有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就是我兒這婚事，他那孩子若是一直這麼不立太子妃，我總覺得這太子之位不甚穩固。”
“倒也不至於，太子殿下自小都被皇上和您捧在手心上，豈是一些來路不明的人能撼動地位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我還是擔心，和他提過幾次親事都不怎麼樂意，本宮想著乾脆讓皇上直接賜婚，可是卻偏偏皇上病了，暫時只能擱置。你說著和孩子，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既然如此娘娘不如辦一場賞花宴，廣邀請諸位重臣之女。”
皇后微微頷首，覺得是個辦法。
“之前被太子拒婚的陳尚書之女，臣妾私下見過，那可是個大美女，說不定太子真見了就喜歡了，就算真看不上，有那麼多適齡姑娘，總會遇上一個心儀的姑娘。”
“對對，你說的太對了，只是若邀請離兒一人參加，是不是有點明顯？”
“那就也邀請些皇子和侯爺，人一多自然也熱鬧。”
皇后滿臉都掛上了笑容：“那你就去安排吧。”
“是，娘娘。”
天氣漸暖，綠水流光，燕在梁間，桃花正盛。
“還是國舅夫人有法子，請了諸位皇子和朝中重臣之女前來飲宴賞花，咱們太子就算再不上心自已的婚事，見別的適婚皇子這麼上心，這次也該好好選選了。”一旁侍候的嬤嬤笑道。
“名單上有陳尚書之女嗎？”
“回皇后，有的。”
皇后垂了垂眼：“等那孩子來了，讓我見見。”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對了，剛才撫琴的姑娘是誰的女兒？”
“是趙將軍的女兒。”
“趙將軍？將門虎女，倒是沒想到竟如江南女子般婉約。”皇后說著，看了看一旁的楚離，臉色瞬間黑了。
嬤嬤也順著皇后的視線看去，正看見，楚離似乎趴在涼亭裡睡著了。
“把人給我叫來。”
嬤嬤慌忙走到花園前，拽了拽楚離的袖子：“太子殿下，大白天打什麼哈欠。”
楚離伸了個懶腰，看見自小帶大自已的嬤嬤反而覺得親厚：“嬤嬤，多日不見，好像又胖了些。”
嬤嬤瞬間黑臉：“太子你就調侃奴婢吧，皇后娘娘有請。”
果然，聽聞如此，楚離剛才忙裡偷閒的神色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無奈只得起身，走到了花園前的涼亭下。
“兒臣見過母后。”
皇后無奈的看著自已兒子：“你看這趙將軍之女如何？”
“誰？”
“撫琴的姑娘？”
楚離這才會回神看去：“眉清目秀，雅觀美麗，應該是個溫婉的女子。”
“你可喜歡？”
“不適合兒臣。”
“胡鬧！”
“……”
“你這麼說，可是有了心儀的姑娘？”
“……”楚離被問及時，恍然面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容，一會女扮男裝，貼個狗皮膏藥，一會假哭耍賴，騙吃騙喝，想至此竟不由笑了笑。
“哪家的姑娘？”
“母后，其實也不是沒有。”
皇后來了精神：“是哪位大臣的女兒？”
“不是大臣的女兒，只是是尋常人家的……”婢女他有些說不出口。
皇后只是聽聞是尋常人家，神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卻不好拂了自已兒子，畢竟她這個寶貝兒子一向乖順，極其很少聽聞他喜歡什麼，更難得吐露的心神，於是只能強壓著不悅，道：“若真的喜歡，母后也不攔著你。待你娶了妻妾之後，做個答應也算是她的福氣。”
她嗎？估計難。
不過，楚離倒是沒爭辯，只是笑了笑，卻不再多言。
皇后自然看出自已兒子不樂意，他這個兒子看起來溫和，似乎什麼都很好說話，但是認定的事情卻似乎有執拗的厲害。倒不是對他沒什麼辦法，她確實是捨不得。
可是，也正是因為兒子乖順，她倒沒把那個所謂的民女放在心中。
“你的婚事一拖再拖，哪有皇子至今尚未娶妻的？這件事，必須今日定下。”
楚離這下終於有點急了：“那七哥？他比我還要年長几歲，哪有兄長尚未婚配，幼弟就娶妻的道理。”
皇后聞聲，也看了一眼坐在角落似乎並不太顯眼的楚鈺。不過是一個青樓歌姬的兒子，能從冷宮出來已經要感恩戴德了。
於是，冷笑了一聲：“嬤嬤，去請七皇子來。”
楚鈺行禮後，皇后微微頷首，笑道：“若非嬤嬤提醒，我這個當母后的竟忘了七皇子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今天是個好日子，你和楚離兩兄弟速來和睦，不如今日都由母后做主，今日便把婚事定了吧。”
“……”楚鈺一怔。
“母后……”楚離急著道：“兒臣還未……”
“閉嘴！民間尚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是放任你太長時間了。宴會前，我會稟呈你父皇，下旨你們指婚，是自已選，還是賜婚，你們自已選。”說完，也看了看一旁沉默的楚鈺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