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哼從葉鴻山嘴裡發出,讓徐家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弄不懂葉鴻山這突兀的反常態度是什麼意思。

徐文昌和徐牧也交換了一個眼色,徐牧也立即拿過被浸溼的畫作,恭敬的遞交到葉鴻山面前。

“葉大師,還請您鑑定一下這幅畫。”

溼漉漉的畫卷不斷的在滴水,見此一幕,葉鴻山整顆心微微往下沉了沉。

爆殘天物啊爆殘天物!

還沒鑑定,他從徐覓的神色便能猜到,這幅被浸透的畫卷,絕對是真跡。

徐家這一次,大禍臨頭。

哪怕知道這畫卷是真品,葉鴻山還得在他們面前裝裝樣子。更何況,這畫卷可是出自那位大佬。

大佬出品,必非凡品。

就算被毀得不成樣子,也要大飽一下眼福。

接過畫卷,葉鴻山小心翼翼的攤開在桌面上。

取出專門鑑定字畫真偽的工具,仔細檢查了起來,越往後看,葉鴻山面色便愈發凝重。

看著葉鴻山凝重的模樣,徐家眾人以為葉鴻山因為生氣才會露出這副表情出來,頓時一個個幸災樂禍了起來。

一般像葉鴻山這樣的專家大師,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欺世盜品之徒。

相比徐家眾人的幸災樂禍,一旁的徐覓則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一雙美麗的鳳眸中噙著淺淺的笑意,彷彿完全不擔心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麼。

片刻之後,葉鴻山緩緩將放大鏡放下,輕嘆了一聲,著實可惜。

這畫中所繪乃是雲開的《竹影驚鴻》,雲開大佬好不容易出品,還沒讓世人大飽眼福,如今卻……被毀了。

聽到葉鴻山嘆氣,迫不及待想要打徐覓臉的徐雨濃連忙追問,“怎麼樣,葉大師,這畫是贗品嗎?”

聞言,葉鴻山收起臉上的惋惜,冷冽掃視了她一眼,淡淡,“你覺得呢?”

葉鴻山的語氣很淡,可徐雨濃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嘲諷和厭惡。

徐雨濃蹙了下眉頭,並沒有多想。

於是咬著唇,一臉無奈的開口:“姐姐,你都看到了,這幅畫就是贗品,其實你真想要錢,沒必要拿一副贗品來欺騙我們的,爸爸媽媽他們又不是不會給你錢。”

徐雨濃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是冠冕堂皇,一派誠懇,似乎自己有多麼的高大上一樣,受盡委屈卻還替別人考慮。

葉鴻山嗤笑了一聲。

徐雨濃這種顛倒黑白的本事,真不愧是他們徐家的種!

“呵。”葉鴻山忽的低低發出一聲冷笑。

這聲音雖然不大,可卻落進了屋內每個人的耳中。

徐文昌面色變了變,他皺著眉看著葉鴻山,“葉大師,不知您笑什麼?”

“笑你們愚蠢!”葉鴻山毫不留情的揭穿,末了,還補充了句,“還笑你們徐家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此話一出,徐文昌等人齊齊愣住。

葉鴻山這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徐家眾人的心頭。

徐牧也忐忑不安的望著葉鴻山,“葉大師,我怎麼聽不明白您的意思?”

葉鴻山淡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此乃真跡。”

轟——

這句話猶如平地驚雷般炸響在徐家眾人的腦海中,一瞬間,除了徐覓依舊淡定外,徐家所有人皆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尤其是徐雨濃,她猛地抬頭,錯愕的看向葉鴻山。

什、什麼?

這幅畫竟然是真跡?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徐雨濃忍不住失聲叫喊了起來。

徐文昌難以置信的望向葉鴻山手中被浸溼的畫卷,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道:“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真的……”

葉鴻山呵呵冷笑:“怎麼就不可能了,難道你們還質疑我的能力不成?我雖然年紀大,但眼力勁還是有的。”

如果葉鴻山能力不行,那這世間的其他鑑畫師豈不是連廢材都算不上了。

聽著葉鴻山的話,徐雨濃身體搖晃起來,差點摔倒在地。

震驚,懊悔,痛恨……種種複雜的情緒纏滿了她整個人,讓她難以呼吸。

如果早知道,徐覓手中這畫是真跡,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著去破壞它。

可眼下,事實已經發生,只能希望徐覓不用他們來賠錢。

很顯然,這個希望非常渺茫。

單憑繪畫鬼才雲開的一副作品,據她所知市場價挺高,這麼多錢,這讓她怎麼賠啊……

她剛認回親生父母沒多久,也不知道父母他們會如何看待她。

萬一他們看到要賠這麼多錢,不認她了怎麼辦?

越是深想,徐雨濃越是害怕。

為了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千金小姐地位,徐雨濃再也顧不上什麼風範形象,淚腺再也控制不住,嘩啦啦的流淌了下來,哭泣著朝父母們跪下磕頭,以表誠意。

“嗚嗚嗚,爸爸媽媽,我犯錯了,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我以為那只是贗品,沒想到它竟然是真跡,我錯了,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這錢我會慢慢還的。”

徐雨濃的聲嘶力竭讓屋內眾人紛紛側目。

看到女兒跪在地上求饒的模樣,徐文昌和高靜心裡疼了疼,心都揪了起來。

他們夫婦倆很喜歡徐雨濃,自然不捨得責罰她半分。

而徐雨濃也確實是他們的驕傲,不僅長得好看,而且聰慧懂事不說,性格溫婉嫻淑,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日後必定是池中之物。

這樣的寶貝女兒,他們寵都來不及呢。

“雨濃……”高靜紅著眼眶,忍不住伸手去拉她,輕輕將她抱在懷裡。

柔聲勸慰,“乖,雨濃不哭啊,媽媽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疼你都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你。況且,這件事情還真怪不到你頭上來,要怪就怪徐覓不該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隨意亂放。”

徐覓:……

葉鴻山:……

徐家真是一群奇葩,什麼腦回路。

徐雨濃見父母居然沒有怪罪她,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繼續委屈至極的開口:“可是……這畫怎麼辦啊?”

高靜不知這畫的價值,不屑一顧的說:“不就是一幅畫嗎?我們養了她二十多年,總共在她身上花費至少都有兩三百萬了吧,這幅畫就當做是我們養育她成人的報酬了。”

徐文昌也點點頭,贊同妻子的觀點。

聽著高靜的話,葉鴻山嘴角狠狠一抽。

看來他們都低估了這畫的價值。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這幅《竹影驚鴻》按照如今的市場價,至少需要上千萬!”葉鴻山看不慣徐家人的嘴臉,乾脆提醒他們,給他們一個重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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