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
還未等周縱懷迎出來，袁滿便喊過兩個小廝。
周縱懷才剛出屋子，便被兩人給架了起來。
“快，送爵爺去書房。”
“老夫人吩咐了，爵爺今年，定得掙個進士才行！”
兩小廝應是，理直氣壯將周縱懷架走了。
周縱懷的隨從，急得跟在後頭大喊：
“你們不要命啦，敢動爵爺！”
兩小廝齊聲：
“聽老夫人的令～”
周縱懷：這不應該啊？？？母親不是最看不上這商戶女麼？咋跟她站一塊兒了？
周縱懷急得滿臉通紅，大呼：
“母親 ，您不疼孩兒了麼，母親！”
“母親，縱懷可是您唯一的孩子啊～”
周縱懷的聲音漸行漸遠，袁滿終於落了個清淨。
“過幾日，我要回袁家一趟，你且準備準備。”
袁滿進屋，吩咐小荷。
小荷一面招呼丫鬟讓廚房送飯，一面點頭應是。
丫鬟才出了屋子，小荷似想起什麼，湊近袁滿，小聲。
“姑娘，您前些日子，讓我派人跟著爵爺，您猜，得了啥訊息？”
袁滿抬手一拍小荷腦袋。
“快說，不然不給飯吃。”
小荷肚子正咕嚕，不敢再調皮，忙道：
“前幾日，我們的人看見，在醉仙樓，那鄭家小姐，還纏著姑爺哩。”
“鄭家小姐……”
袁滿陷入沉思，接收了一番原生記憶。
原來這鄭家小姐鄭漾千，以前是袁滿的死對頭。
兩人同是商戶出身，都是拜高踩低的性子，最愛爭個輸贏。
當年，鄭漾千得知，伯爵府向袁家提親後，氣得半死。
藉著自家是做酒樓生意，竟偷摸著等賓客走後，鑽往周縱懷的廂房去，試圖勾引他。
可她沒料到，周縱懷是欺弱怕強的貨色，最不喜膽大送上門的女子，便未得逞。
在周縱懷求親無果，設套騙取原生袁滿真心時，這鄭漾千更是多次送上門，試圖要搶伯爵夫人的位置。
當年，周縱懷便是在與袁滿往來的書信中，多次提及鄭漾千勾引他之事。
這才擾得原生心煩意亂，以死相逼袁老爺，死也要嫁進周家去。
“原來是那個鄭漾千啊～”
袁滿想著，當年，周縱懷定是看準了，袁家家業勝過鄭家，才拒了鄭家小姐，選了她。
“可姓周的既然不喜歡鄭家小姐，貪我袁家錢財也得逞了，為何這些年，還往醉仙樓去呢？”袁滿喃喃自語。
小荷也納悶。
“對呀。咱袁家又不是沒酒樓。”
“悅來樓、百花樓……滿大京城呢，可是一點不輸她醉仙樓。”
“姑爺若宴客，為何不往咱酒樓去？”
“咱酒樓掌櫃的，豈敢同姑爺要銀子？這便宜，姑爺不佔？”
“姑爺可不像是有便宜不佔的人啊……”
小荷陷入沉思。
備胎！
袁滿腦中一閃，哈哈哈大笑。
這周縱懷，原來是若即若離引著鄭家小姐，以備袁家有朝一日敗落，沒了銀子，好踢了袁滿換人呢！
“好大一盤棋啊！”袁滿嘆道。
“還真真是個人渣！”
“也罷。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剛好湊成一對。”
袁滿一聲冷哼，心裡即刻拿了主意。
小荷聽得雲裡霧裡，正是不解之時，丫鬟提著食盒進來。
“小荷姐姐。”
這時，門外一小廝，將小荷招撥出去。
兩人耳語幾句進來，丫鬟已擺好飯菜。
袁滿正當用膳，小荷待丫鬟走了，湊近又道：
“小姐，我們的人來說，今日一早，就我們去周老夫人那兒的功夫，姑爺又去了兩趟醉仙樓。”
“第一趟，包廂只有姑爺一人。”
“第二回，便見著鄭家小姐也在了。”
“而且啊，這趟，我們的人瞧著，姑爺待那鄭家小姐，熱切了許多呢！”
袁滿一聲冷哼。
“昨夜才說了嘴袁家出事兒，今日，便是著急忙慌過去釣魚了。”
“釣魚？醉仙樓能釣魚？”小荷撓頭。
“坐下快吃，不餓麼？”袁滿提醒。
小荷這才記起大事，趕緊扒了兩口飯。
嘴上不忘喃喃：
“飯肆酒樓居然能釣魚，真是奇了怪了！”
幾日後。
小荷準備妥當，袁滿終於啟程回袁家。
兩年後第一次回來，袁滿心裡有些忐忑。
原生出嫁前，撒潑打滾，要死要活，與家裡鬧崩，她此趟回來，臉上總是有些掛不住的。
唉，這原生造的孽，咋都要她來還！
袁滿在馬車上，心裡一頓打鼓，不知待會兒，該如何面對爹孃。
“籲～”
馬車還未到袁家，車伕卻一拉韁繩，停了車。
“怎的了？”袁滿問。
“莫非又是搶匪！”小荷心裡一緊。
兩年前靈光寺路上那幫搶匪，可把小荷嚇壞了，至今還歷歷在目。
袁滿皺眉一笑：
“這京城的大馬路上，哪裡來的搶匪。”
“再說，來了咱也不怕。”
“這後頭跟著十來個小廝呢。”
小荷撫著胸口。
“姑娘說得對。”
“這久不出深宅，我都傻了。”
“姑娘等著，我且出去瞧瞧。”
小荷樂呵，掀開馬車帷帳。
愣了片刻，卻又是一聲尖喊。
“姑娘！”
袁滿蹙眉。
不會吧？真又遇上搶匪了？？？
只見，小荷將簾子一甩，回頭，臉漲得通紅。
“怎的了？”
袁滿也有些慌了。
這回若是搶匪，那可是真搶匪了呀！
“是寶哥兒，寶哥兒來接咱們了！”
小荷雀躍。
“寶哥兒？”
袁滿略頓，心頭一暖：
“是我寶弟呀！”
“正是呢，姑娘。”小荷一臉歡喜。
話下，簾外便響起一年輕男聲，聲音俊秀清朗。
“姐姐，弟弟來接你回去。”
“好小子，有勞你了。”
馬車內，袁滿不知為何，聽見弟弟的聲音，些許觸動，略微哽咽。
或許是原生的記憶作祟吧。
原生這家庭，真是不賴啊。
家裡有錢，爹媽疼愛，還有個弟弟可以欺負，咋就不知道珍惜呢。
撒潑打滾嫁出去兩年，期間只伸手要錢，不理不睬孃家人，如今回來，竟還有親弟來接。
“姐姐，爹孃都盼著你回來呢。”
袁寶的聲音，也略微激動。
“我知道。走吧。”袁滿替原生慚愧。
“姐姐莫自責，家裡人沒怪你。”
袁寶聽見馬車裡頭，姐姐的聲音不大對勁，忙寬慰了一句。
袁滿還未出聲，便聽見身邊抽抽嗒嗒響。
“你哭啥？”
袁滿嘴角抽抽，瞥了小荷一眼。
小荷抹了把淚。
“我太想寶……我……我太想袁家了！”
“姑娘，老爺和夫人，待您是真好。”
“姑娘，您一定改過自新，切莫讓他們再傷心難過。”
小荷說著說著，越哭越大聲。
馬車外頭的袁寶，以為是姐姐哭了。
堂堂七尺男兒，身跨高頭大馬，也沒撐住，嚶嚶嚶，抹了把淚。
“姐姐，寶弟帶你回家！”
馬車啟程。
袁滿坐在車內，原是心裡暖暖的，現在只覺，左右耳，兩面哭聲夾攻，吵得慌。
馬車又行駛了小半會兒，漸漸停下。
想必是袁家到了。
袁滿深吸一氣，掀開馬車窗帷一角。
只見，袁家大宅前，袁老爺和夫人，兩人互相攙扶，往前頭盼著。
兩人眼裡，隱隱約約，噙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