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伶牙俐齒
袁滿一副胸有成竹模樣,只道:
“莫慌,自有應對。”
“最近派幾個自已人,先盯著那姓周的。”
小荷再是著急,也只能聽令下去辦。
天才入夜,周縱懷果然來了。
平日裡,這個時辰,他是不會往這院裡跑的。
袁滿正寬衣準備入睡,聽見外頭喊:
“爵爺來了。”
報聲才下,臥房的門便被一把推開。
周縱懷一臉怒氣衝衝模樣:
“娘子好狠的心!竟將我房裡的人,全數給攆走了!”
“周郎,你來啦~”
袁滿的表情,又熱切,又無辜。
“周郎說的是哪裡的話,不是還剩一個麼?”
“一個!”
周縱懷一聲冷哼。
“你也好意思說!”
“六個便去了五個,這同都去了有何區別!”
袁滿蹙眉,一臉委屈。
“相公自已不是說了麼。”
“同姨娘們,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這才走了五個,我看相公是捨不得緊了。”
“莫非相公往日的話,盡數是欺騙滿兒的?”
周縱懷聽見這話,心裡沒底,怒氣匆匆散了一半,忙賠笑。
“娘子哪裡的話。”
“周郎這不是心繫七個孩兒麼。”
“即便不是娘子親生的,卻也都是我周家骨肉。”
“如今身邊沒了孃親,總是怕孩子鬧騰的。”
“娘子,你且說,將她們賣往哪裡去了?我派人去買回來,便是了。”
袁滿作勢一聲冷哼,一副難以置信模樣。
“周郎這是什麼意思?”
“滿兒我,便是那買賣妾室的惡人了?”
周縱懷忙討好。
“娘子莫要誤會。”
“相公明白,定是娘子心繫相公,想佔周郎之心為獨有,才會出此下策的。”
袁滿內心一頓呸呸呸,面上卻無辜道:
“相公,人不是滿兒賣的。”
“是她們自已要走的。”
周縱懷擺手亂笑。
“娘子,頑笑了。”
“這姨娘們,在府裡吃香的喝辣的。”
“平日起居,有下人打理。”
“每日只需穿紅扮綠,在屋裡閒等著,伺候服侍我罷了。”
“如此快活日子,她們會想走?”
袁滿心裡一頓冷哼:還挺自信。
只見她作出一臉為難,頓了頓。
“可相公,姨娘們說……”
“說啥了?”
周縱懷一臉得意,心裡想著:定是說我雄風非凡,捨不得離開我咯。
“唉~”
袁滿嘆了一聲。
“姨娘的話,滿兒自是不相信的。”
“她們說,說相公你,或擄,或霸,竟都是強佔了她們的。”
“胡說!”
周縱懷心裡沒了底,嘴上卻是一點不軟。
畢竟他在袁滿這裡的光輝形象,不能滅。
“若是強的,豈能有了七個孩兒!”周縱懷斥道。
周縱懷聽見強字,底下不知不覺硬了幾分,心裡更是著了火,要將姨娘們找回來。
袁滿繼續道:
“姨娘們跪在我面前哭訴,更是威脅滿兒,若是不放她們走,便要將相公告去官府。”
“滿兒想著,咱周家是大戶,在外頭丟不起這個臉。”
“滿兒實在是被逼無奈,才讓她們走的。”
“娘子所為,可都是為了周家,為了相公啊。”
袁滿言語悲切,一副無可奈何模樣。
周縱懷心裡十分不快,但見她這副模樣,也沒得下嘴,只好吃了悶聲虧。
“罷了,娘子只管告訴相公,她們往哪個方向去了,我再派人將她們擄回來就是了。”
袁滿一聽,一臉難以置信。
“相公,你竟真是那樣的人!”
“這可是你親口說的,要將她們再擄了來!”
“原來,她們真是你強佔來的!”
袁滿往後跌了兩步,表情十分震驚。
周縱懷意識到自已說錯了話,忙安撫:
“娘子哪裡的話,是相公我著急,說亂了嘴。”
“罷了。人要去便去了。”
“相公不再追究就是了。”
“娘子,你可切莫,要相信相公為人。”
袁滿假意舒了口氣。
“滿兒,自是相信周郎的。”
“如今姨娘們不在了,那相公,便留下來陪陪滿兒吧。”
袁滿夜宵還沒吃呢,想要趕人了。
只見她勾唇淺笑,表情略油膩。
周縱懷忙按住方才底下萌發的衝動,語無倫次道:
“那……那個,不是還剩下一個姨娘嘛。”
“不……不對,我是說,相公還有書業未完。”
“娘子先歇息,相公讀書去也。”
話還未說完,周縱懷便按著下面跑了。
袁滿見他一副急匆匆模樣,倒在椅子上笑得前俯後仰。
周縱懷跑出門去,心裡越想越是不爽快。
六個姨娘,跑了五個,往後他還有啥樂子可言。
這袁滿,如今也不知吃了啥仙丹,變得更是伶牙俐齒了,竟是拿不到她錯處。
他每每只有離了那院子,一人行至路上時,才回過神來,方才似乎又被拿捏了!
周縱懷越想越氣。
要怪,就怪他饞她兜裡的錢,才低人一等,得千方百計地哄著她。
若是,去了這事,他周縱懷,便是能在袁滿跟前硬氣了!
周縱懷心裡一頓盤算,心情不大爽快,直往往花姨娘院裡去。
可才過了幾日,周縱懷漸漸又察出一些端倪。
一臉興沖沖,忘記先前吃過的虧,又去興師問罪。
“娘子這是這麼回事!”
“你是想要了相公的命麼!”
“姨娘遣走了,如今,連木房也撤了,花衣裳也不給做了!”
周縱懷說著,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委屈巴巴地抽噎起來。
周縱懷:說不過你!我還不能哭麼!就不信你不心軟!
袁滿心下一臉嫌惡。
幹啥呢!賣慘?我也會!
只見,袁滿也一屁股坐凳上,開始抽嗒。
“相公,你是不知道啊。”
“那下人們背地裡,說滿兒商戶人家,不配做大娘子。”
“說滿兒自從進了周家門,更是百般縱容你。”
“讓你這一家之主,不進書業,玩物喪志。”
“她們……她們還說。”
說到這裡,袁滿嚶嚶嚶,裝得更大聲了。
“說啥了?”
周縱懷還挺想知道的,聽著下人們罵袁滿,挺解氣。
“她們說……”
袁滿說著,提帕拭淚,抽噎道:
“說,若是相公再耽書業,不中個進士,便是,便是辱沒伯爵府了。”
“放肆!”
吃瓜吃到自已身上了?
周縱懷氣得將桌上的茶盞一摔。
“竟敢在背後嚼主君舌根,這是反了!”
周縱懷盛怒,倒還殘存一絲理智,隱隱告誡自已,這趟定不可再敗下陣來。
“滿兒也是為了相公,專心書業,才撤了那木房的。”
袁滿十分委屈。
周縱懷咬牙:“那繡房的事兒呢!”
袁滿見周縱懷語氣不大爽快,又提起帕子拭淚。
“周郎這是,在兇滿兒麼?”
周縱懷左右為難,只好鬆了鬆口。
“好娘子,繡房的事兒,如何說呀?”
“是這樣的。”袁滿一臉委屈。
“自從我嫁進周家,婆母便是不待見我的。”
“嘴上說晨昏定省免了,可滿兒是知道的,那是,眼不見為淨。”
“我畢竟是小輩,婆母再是不待見我,我自然是要孝敬著的。”
“我瞧著,這暑日也將到了,便吩咐繡房,讓做兩件夏袍送去。”
“繡房說正忙著做爵爺的長袍。”
“我想著,相公最是孝順,定是不會同婆母爭的,便也就擅自做了主。”
“相公,你說,滿兒做得對嗎?”
袁滿委屈地瞧著周縱懷。
周縱懷心裡哐噹一聲:孃的!又敗了!
周縱懷一肚子氣,牙都快咬碎了去,想著:
既然哭也沒用,就只能咬咬牙,委身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