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主何時這般粗暴過
“火倒是全滅了，只是糧毀了一半。”
“唉——”，謝青鈺長長嘆了口氣，很明顯，心情不太好。
糧沒了，將士們怎麼辦。
謝青鈺及時叫來了信官去都城遞信帖，一來告知邊關的情況，二來便是要陛下撥糧。
可近來鬧糧災，不知都城那邊可應付得過來。
“公主，公主？”，清霜見著沈音塵出了神，小聲喊了一下，“公主，可以用膳了。”
沈音塵回神，看了清霜一眼，又看向那一桌的膳食，抬手從中拿了一盤素菜和一盤葷菜，她對著清霜說：“日後不用做這麼多，我一人也吃不了多少，其餘的都分下去吧。”
清霜知道自家公主這是考慮了前幾日糧被燒之事，她心疼道：“自從來了邊關，每日的膳食本就比皇宮裡的差，公主還要這般，這不是委屈您自已嗎？”
沈音塵自是知道這丫頭是為自已好，沒有責怪，反而笑了笑，又拿出了兩盤菜，而後叫來侍女將其他菜全抬下去分了。
她指著桌上的四盤菜，哄道：“你看，有葷有素，什麼都不缺，還有大米飯，我怎麼會覺得委屈呢。”
“來，坐下。”，沈音塵拉著清霜就要坐下。
可是規矩在前，清霜自是不敢。
沈音塵只好使出殺手鐧，她假裝威脅：“坐下，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敢反抗嗎？”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清霜只得悻悻坐下，在沈音塵欲要將自已的米飯分給她之際，慌張得立馬伸手自已去弄，“公主，奴婢自已來。”
沈音塵隨著她，放了手，自顧拿起筷子品嚐桌上的美味佳餚。
這幾日因為糧被燒之事，軍營中很是忙碌，但這忙碌似與沈音塵毫不相干，她想要幫忙，卻又無從下手，怕幫倒忙。
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可以見到謝青鈺，其餘時間連影子都見不到。
自從那晚後，謝青鈺的床榻上就鋪著兩床被褥，當然，這是沈音塵鼓足了勇氣再次來軍帳時發現的。
可是今晚，沈音塵左等右等還是沒有見到謝青鈺。
“怎麼還沒有回來？”
“太忙了？”
沈音塵在軍帳中來回踱步，自言自語。
這時清霜著急忙慌跑進來，小喘著氣對著沈音塵說：“公主，將軍......將軍他......他中箭了。”
“什麼！”
兩人快速來到謝青鈺所在的營帳。
可.......不是說受傷了嗎..........面前這個高大喘著氣息的男人不是謝青鈺又是誰。
沈音塵拉著他左看右看，除了衣服上沾了一片血跡，其他的連一絲傷口都看不到。
謝青鈺對沈音塵的到來有些意外，但是心裡暖暖的。
“公主，不是臣，是懷風。”，謝青鈺解釋，他們查明糧食被燒是有人故意放火，本找到了線索，去抓人時卻被那人的同夥在暗處放箭所傷，那箭原本是射向謝青鈺的，被蕭懷風擋住了。
原本中箭的人換成了蕭懷風。
沈音塵鬆了口氣，但看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蕭懷風，還是擔憂起來，“這箭是不是傷了蕭副將要害了？”
那支箭穩穩插在心口處，直挺挺的，應該射入得很深，只是沒有穿透身體，看來那人是用足了力氣定要了人命去。
謝青鈺點頭，眼尾有些泛紅，面上滿是擔心與害怕，還有無盡的自責。
“會沒事的，蕭副將福大命大，而且還有那麼多軍醫在呢。”，沈音塵握住謝青鈺冰涼的手柔聲安慰。
軍醫把完脈，明說蕭懷風氣息非常微弱，箭已經拔出來了，而後欲言又止。
“說呀，只是什麼？”，謝青鈺急切得大聲呵斥，他很想知道蕭懷風的情況。
軍醫沉沉嘆了口氣：“只是那箭上有毒，上面沾了魔瞳花萃取的汁液，這毒會讓蕭副將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直至在恐怖幻境中刺激而亡，而且這毒會讓傷口處的疼痛加劇，帶入到幻境中，讓人痛不欲生。”
軍醫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很明顯這毒很厲害，讓人害怕，好似沒了解法。
“怎麼解？這毒怎麼解？”，謝青鈺激動詢問。
只見軍醫沉默了一會兒，洩氣般說：“沒有解藥，這花只生長在烏羌地帶，除了別有用心的人，很少人會碰這花，至今還......還沒有解藥。”
軍醫的話給了謝青鈺重重一擊，但還是保持理性，不甘心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嗎？就算是一些偏方，或是緩解這毒的都沒有嗎？”
軍醫搖頭。
沒有預想中的發火，謝青鈺只是一直低垂著頭不說話，而後抬眼看了下床榻上的蕭懷風，失了魂般出了營帳。
沈音塵剛想跟著出去，床榻上的蕭懷風忽然劇烈抖動起來。
“按住他。”
幾個士兵一起控制住蕭懷風的手和腳。
沈音塵湊近了看，才發現此時蕭懷風面色多麼難看，慘白無比，額上的青筋暴起，汗水更是一顆一顆的從中冒出。
毒發比預想的快，他還在動，似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嘴中時不時發出嗯嗯唧唧的聲音，看起來十分難受。
“有沒有什麼讓他鎮定下來的東西。”，沈音塵問身旁的幾位軍醫。
其中一位年齡大些的迅速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瓷瓶，然後倒出一顆黑色藥丸。
可藥丸剛塞到蕭懷風嘴裡，又被他吐了出來，試了好幾次也是如此。
沈音塵想，這應該和他虛幻中見到的有關，有什麼刺激到他了，才會讓他這樣。
“把他扶起來。”
幾個士兵照做，一邊控制住蕭懷風亂動的手腳，一邊將他扶起呈坐著的姿態。
“扒開他的嘴。”，沈音塵心一硬又叫了一個士兵。
蕭懷風的嘴被扒開之際，沈音塵眼疾手快迅速將那黑色藥丸丟進他的嘴中，又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水壺，直往蕭懷風嘴中灌，差不多了趕忙捂住，避免噴出來。
這場景，旁人看著有些心驚。
清霜更是目瞪口呆，公主何時這般粗暴過。
一會兒沈音塵才放開捂著蕭懷風嘴的手，她又叫那士兵扒開蕭懷風的嘴檢視，見著嘴中無一物，才放心又將蕭懷風扶好躺下。
藥起了作用，蕭懷風安靜下來。
見狀，剛剛給藥的軍醫還是提醒道：“公主，這藥只能讓蕭副將的身體安靜下來，他的意識依然在那虛幻中，怕是維持不了多久。”
沈音塵明白，可現在也只能如此，她只叫他們照看好，護在身側，隨時檢視蕭懷風的情況。
沈音塵出了營帳，想要去找謝青鈺，此時他的心情肯定極為不好，她怕他會做出什麼激烈的行為。
果然，魏川焦急的跑過來，“公主，將軍拿著劍獨自一人騎馬出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