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林之舟每日都拉著陸海一起到處看宅子,後來陸海忙著抓馬卓,林之舟就自已一個人轉。

馬卓倒是每日跟文敏和秦平兒混在一起,文敏忙了,馬卓就帶著秦平兒走街串巷的玩,每每太陽下山才回。這樣瘋玩,別說陸海白日裡見不著人心裡發酸,就連文敏都急眼了。

文敏要押著秦平兒練字:“馬卓,沒你這麼帶孩子的,他都多大了,到現在還只會寫自已名字!”

秦平兒才玩到興頭上,哪還願意繼續練字,他麻利地躲到馬卓身後,小聲反駁:“大哥,我也會寫你名字!”

文敏氣急敗壞地說:“還會頂嘴了!會寫兩個名字就能耐了嗎?”

馬卓也意識到這幾日玩的有點瘋,但他還真不知道怎麼教育小孩,他以為帶孩子就是玩好吃好,馬卓撓了撓鼻子:“那我也教不了啊。”

唉,哥仨兒,一個半瓶墨水,兩個沒墨水,也夠愁人。

忽然,文敏靈機一動,勾著馬卓的脖子在人耳邊欠欠地說:“你家陸大人不是文采斐然嗎,讓他教教唄?”

“啊?”馬卓不好意思了,最近他忙著跟哥倆敘舊,都冷淡陸海許久了,這怎麼開口呢。

“二弟,今晚你就別跟我們瞎湊活了,為了咱們三弟,你就回去跟你家陸大人好好說說,爭取收咱們三弟為徒,說不準老三以後還能中個狀元啥的,哈哈。”文敏覺得自已這招太好了,簡直物盡其用啊,他敢打賭只要馬卓提,陸海肯定能應。

“那,我試試吧,”馬卓猶豫地說,又趕緊補充道,“可不敢保證啊。”

文敏和秦平兒猛點頭,兩人目送馬卓上樓,直至消失不見。

馬卓回房時,發現陸海居然在房內。

馬卓驚喜地說:“陸大人,您今天怎麼還在啊?”

陸海一聽,沒好氣地說:“什麼叫還在,這麼不希望我在嗎?”

馬卓害羞地笑了笑:“不是,往常您不是都和大當家往外頭跑嗎?我以為您又出去了。”

嗬,陸海心想,這反過來自已倒成了不著家的了,也不看看是誰不著家。

陸海說:“沒有,我昨天沒出去,今天也沒出去,以後也儘量不出去了。”

馬卓不解:“為什麼?大當家怎麼辦?”

陸海故作深沉地說:“他怎麼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再往外跑就要出大事了。”

馬卓連忙問:“啊,怎麼了,幫裡出事了?還是漕運出事了?”

“是我,孤枕難眠。”陸海話音裡還帶著委屈。

馬卓:“我……”

陸海:“今晚留下嗎?”

“啊?留、下?”馬卓眼看話題就要跑偏,趕緊說正事,“我有正事要說,你能不能收秦平兒為徒?”

陸海剛剛覺得氣氛正好,就被馬卓給打斷了,心中不悅,不過他一向對馬卓是有求必應,只是最近這兄弟情過分濃烈讓他吃味,他故意反問:“收徒?為什麼?”

馬卓壓根兒沒聽出是陸海在使壞,還在耐心地解釋:“他是我三弟,正在啟蒙,大哥說陸大人文采斐然,三弟拜您為師,以後肯定能中狀元。”

“哈哈,”陸海大笑,“他能說這話?”

“真的。”

“那你呢,你如何想我?”

“我?我也覺得您懂得多,文采好,字寫得最好。”

陸海略感欣慰,但還覺得不夠:“我都聽你的,你讓我收我就收。但是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只見陸海神神秘秘地趴馬卓耳邊曖昧地說:“我要你。”

馬卓登時面紅耳赤,忸怩說道:“不已經是了嗎?”

陸海將人擺正,面對面地說:“永遠都是。”

馬卓點點頭,堅定地回:“永遠。”

第二天晌午,馬卓在後廚找到文敏,告訴他陸海已經同意收秦平兒為徒,不過他們也要馬上搬走了,大當家昨日已經看好了宅子並且交了定金,他們下午就要搬進去。

“什麼?怎麼這麼快?”文敏擦著手,乍聽到訊息還有點恍惚。

“是呀,我也覺得快,但陸大人說了,漕運那邊著急,他們不能一直住在客棧裡,”馬卓懊惱地說,“不過,宅子不遠,就跟客棧隔了兩條街,三弟每日來往也方便,實在不行,咱們都過去住。”

文敏清楚,宅子是刀疤王和陸海的,馬卓和陸海是一家人,住進去理所當然,可他和秦平兒沒理由佔馬卓的便宜。況且,等他攢夠了錢就會帶著秦平兒走,到時候,還是會和馬卓分開。

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文敏故作釋然地說:“哎,這都小事,讓三弟來回跑就行,”又瞅著馬卓要掉淚,趕緊寬慰人,“再說了,你沒事就過來唄,哥哥在這也跑不了,就、就不去騷擾你們了。”

馬卓心裡有話一直藏著沒問,此刻也脫口而出:“大哥,你不是大當家的義弟嗎,可你們,你們是鬧翻了嗎?”

文敏沒想到馬卓還抓著這事不放呢,想當初自已也是為了保命才誆人的,沒想到這實誠人到現在還矇在鼓裡。

“哎,逗你的你也信,“文敏整了整領口,清了清嗓子,正正經經地開口道,”我正式宣告,我,跟刀疤王,我們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任、何、關、系,一絲一毫都沒有!傻子,嘻嘻……”

馬卓被文敏的拳頭錘懵了,嘴巴張得能塞下個雞蛋。

不過,正所謂隔牆有耳,文敏的話正好鑽進了門外林之舟的耳朵裡,旁邊的陸海聽得是真真切切,他甚至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好像降了好幾個度。

陸海再次同情地望向林之舟,只見面具下的人臉色鐵青,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陸海苦笑。

自從馬卓得知文敏和大當家並非真正的結拜兄弟後,也多多少少想明白為何之前兩人那麼彆扭了,那時候自已年紀小,沒想那麼多,如今才明白過來,怪不得當初文敏總是想著逃走。既然如此,他也不好繼續勸說文敏搬來同住。

當天日落西斜,林之舟三人搬離了客棧,臨走結了房錢,餘下的定金也沒要,這讓店老闆感恩戴德地連送了三里地,回頭又給文敏賞了一吊錢。

文敏把玩著這吊錢,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有些失落,他也說不上是哪裡出了錯。這明明就是最好的結局呀,他跟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要強行給自已加戲呢,他現在要做的是攢錢,帶秦平兒回家。

想通了這點,文敏心情豁然開朗,可他突然發現那秦平兒不知跑哪兒去了,就在院子裡大喊:“秦平兒,跑哪兒去了?”

“行了行了,別喊了,”店老闆在前頭就聽見文敏的動靜了,擰著眉進後院,“秦平兒跟著去陸宅了。”

“啊?這小子,貪圖富貴,就這點出息!”文敏笑著罵道,“趕明兒,等爺爺有錢了,也給他整套宅了,讓他東房睡了西房睡,跑個夠!”

“就你?”店老闆一臉不屑地看著文敏,“人家陸宅那可是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了,傳聞是前朝的江南大戶留下的房產。”

店老闆說到這,又嫌棄地上下打量了文敏一圈:“嘖嘖,就你,下輩子再做夢吧!”說完搖了搖走了。

“哎,你別瞧不起人……”當文敏得知陸宅的來路後士氣也低落了不止一半,店老闆說得對,以他現在的條件,別說下輩子了,下下輩子估計都夢不著。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呀。自已費心費力地折騰的家底子都光了,人家可好,隨手一掏就是金錠子。

文敏嘀咕,這遠山幫不是窮得叮噹響嗎,當初西山裡刀疤王和陸海的宅子要什麼沒什麼,怎麼今天搖身一變就腰纏萬貫了呢?不對呀,按照之前馬卓的說法,遠山幫現在也不好過啊,想必是漕運賺錢了。

文明輕嗤:哼,暴發戶!

上房空了,文敏的活少了大半,他晚飯也沒吃,躺在床上胡尋思。

自從出宮至今已有個幾年了,現在朝廷也主張休養生息,西北戰事對江南影響不大,百姓們照常安居樂業,文敏想起秦平兒的玉環,又想起自已當初偷偷帶出宮的那些金銀首飾,還有那個金釵,估計都散落在西山某個角落裡蒙塵了吧,說不準還被誰撿了去當了錢。

今晚的夜色不佳,月亮散發出朦朦朧朧的離愁。

文敏心裡發酸,他有點想家了,可又不禁自嘲,從未有過家的人怎麼會想家了呢……

子時後,白霧散去,皎潔的月光柔和地灑在少年熟睡的面龐上,少年合衣半躺,細膩面色

帶著日曬的微紅,眼角水漬清晰可見。

此時,天地肅靜,只聞得一聲輕嘆,緊接著,一隻素白手指輕輕地替少年拭去了眼淚。

風過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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