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十一月的長白山,已是大雪紛飛,天地白茫茫一片。

朱八太爺正坐在內宅的火爐邊看信。

朱八太爺胖乎乎的,平時圓溜溜的臉上總是笑眯眯的表情,就像一個和善的土財主。

但是,你如果真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土財主,那你離死也就不遠了。

因為,朱八太爺即使是在殺人時,臉上都掛著笑。

他有個綽號,叫“笑面虎”。

朱八太爺是富貴賭坊的老闆。

朱八太爺並沒有七個哥哥,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叫八太爺。可能,他就是喜歡八這個數字。

富貴賭坊其實是一個幫派。

這裡,不止有賭場,還有酒樓,妓院。

在富貴賭坊,只要你有錢,又肯花錢,那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美酒,女人,甚至,仇人的人頭——只要你花的錢夠多!

但是,如果你欠了富貴賭坊的賭債或者酒錢,還不能及時的償還,那你還能不能再看見明天的太陽就是個問題了。

朱八太爺年輕時叫朱富貴,領了一夥人,嘯聚山林,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滿手的血腥。

在屍山血海中,大當家的朱富貴開起了富貴賭坊。

當富貴賭坊真正在白山腳下站穩腳跟,隱隱成了關東地界僅次於落日馬場的第二大幫派後,朱富貴也就變成了朱八太爺。

自從富貴賭坊開業,不知有多少人在這裡輸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也不知有多少婦女被逼良為娼,受辱而死。

富貴賭坊的崛起之路上,鋪墊了太多冤魂。

富貴賭坊就是一朵用鮮血澆灌,開在皚皚白骨上的妖豔鮮花!

此時的朱八太爺穿著裘皮大衣,爐火也燒得很旺。他最喜歡的小妾正依偎在他懷裡,喂他喝大管家朱慶特意從杭州給他買回來的龍井茶。

現在,朱八太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他的心情很差。

他覺得茶是苦的,心也是冷的。

因為,他手裡的信。

這封信,是中午被人用短刀插在賭坊大門上的。

這封信是忽然出現的。

沒人看到留信的人。

大管家朱慶是朱八太爺當年嘯聚山林時的鐵桿心腹,他一接到這封信,就趕緊給朱八太爺送了進來。

信不長,不過寥寥數語。

信上說,聽聞朱八太爺年輕時殺過不少無辜的人,近些年富貴賭坊又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血債累累。所以,在下想在今夜拜訪一下朱八太爺。

落款是三個字。

唐子羽。

連劍聖皇甫嵩都自愧不如,強如金刀盟大空頭胡不歸都含恨敗北的唐子羽,朱八太爺怎能不怕?

屋子裡很暖,但朱八太爺還是覺得冷。

朱八太爺只覺得自已的心已經沉入了窗外呼嘯的北風中,凍得他人不停的發抖。

朱慶問他:“老爺,怎麼辦?”

朱八太爺用力揉碎了那封信,扔進火炬,聲音都有些顫抖:“被唐子羽盯上了,能怎麼辦?”

朱慶低聲說:“要不然,咱們出門躲一躲?”

朱八太爺緩緩搖了搖頭:“躲不掉的。他現在一定在暗中盯著我們,躲到哪裡都會面臨他的追殺。”

他推開懷裡的小妾,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吩咐道:“今天下午,賭坊閉門謝客,所有的生意全都停,把咱們在外邊的人手全收回來。既然躲不掉,就跟他硬拼,靠咱們的人數,也許能拼出一線生機!”

朱慶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安排。

入夜,大門緊閉的富貴賭坊一片肅殺之氣。

窗外的北風愈發大了,狂風捲著雪花,凌亂的拍打著門窗,屋裡的燈光搖曳不定,忽明忽暗。

已是三更天了。

朱八太爺的眼睛熬得通紅。

從中午接到唐子羽的信,他一口飯都沒吃。

他吃不下。

朱慶握著劍,在屋中來回踱步。

門忽然開了,一個清秀的年輕人邁步走了進來。

唐子羽!

他竟然沒有驚動院外的護衛們,直接進入了內宅。

朱八太爺忽的從太師椅裡站了起來,嘶聲道:“唐子羽,你終於來了!”

唐子羽笑了。

從朱八太爺的臉色,可以看出,這一天,他過得很不好。

如果一個人一天在坐臥不寧中度過,那他的體力,反應就都不可能在巔峰狀態,一身實力肯定無法全部發揮。雖然整個富貴賭坊上下都做好了惡戰的準備,但是,在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天後,他們的戰力已經大大打了折扣。

唐子羽之所以中午送來信箋,直到三更天才找上門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人如果從心理上崩潰了,那麼,縱有再高的實力也不足為懼了。

朱八太爺和他的手下們一天過得不好,但唐子羽過得卻很好。他養精蓄銳一天,甚至還洗了個澡。在氣勢,在身體狀態上,他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朱八太爺握了握拳頭,沉聲道:“唐子羽,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說我富貴賭坊血債累累,但又與你何干?你非要上門尋晦氣。”

唐子羽注視著他的眼睛,森聲道:“天下的路,天下人走。天下的不平事,天下人管!你欠下惡果太多,今日,唐某人要替天行道!”

朱八太爺道:“你也不用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難道你殺過的人還少嗎?咱們都是雙手血腥!”

唐子羽搖頭道:“我出道來,沒枉殺一個好人!我所殺的,俱是該殺之人,今日,我就要替枉死於你手的人來索命!”

朱八太爺道:“唐子羽,只要你今日轉身離去,我可以將我富貴賭坊多年積蓄送你一半。你看如何?”

唐子羽冷笑道:“朱八,你太小看唐某了。我今日來不是打家劫舍發不義之財,就是為了取你狗命!”

朱八太爺深吸一口氣,道:“唐子羽,我敬你,不想和你發生衝突,才說要把家財分你一半,你莫當我是怕了你!當初老子也是一路屍山血海殺過來的,我富貴賭坊的兒郎也不是吃素的!”

唐子羽抬手拔劍:“那便戰吧!”

朱八太爺咬牙喝道:“兒郎們,上!”

隨著他的呼喝,院中人影閃爍,富貴賭坊的眾多打手們已將屋子團團圍住,各拔兵刃攻向唐子羽。

唐子羽長嘯一聲,人面如玉劍如虹,與眾人戰在一處。

一場惡戰,一直戰至天明。

富貴賭坊內,血流成河。

滿院的屍體,只有兩個人還是站著的。

一個是唐子羽。

他的一身白袍早已成血色,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已的。

在他對面,是比他更狼狽的朱八太爺。

整個富貴賭坊的打手,死的死,逃的逃。

朱八太爺最器重的幾個屬下,包括朱慶,都已死在唐子羽的劍下。

其實朱八太爺不是沒想過趁亂逃走,只是,他沒有機會。

唐子羽一直在盯著他。

朱八太爺的胸口劇烈起伏,他喘著粗氣道:“唐子羽,如今我富貴賭坊基本被你掃平了。我手下的得力戰將都被你斬殺殆盡,逃走的都是小嘍囉。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一定隱姓埋名,不再出頭露面,我把全部家當都送給你,怎麼樣?你就當我已經被你殺了,而且,我可以發誓,不再踏入江湖,不再為惡。”

唐子羽搖了搖頭:“就這樣放你離去,又如何對得起這麼多年來枉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人?”

朱八太爺咬牙道:“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唐子羽挺起胸膛,一振長劍,道:“天理迴圈,報應不爽!不是我要趕盡殺絕,是你惡貫滿盈,到了償還血債的時候了。”

朱八太爺道:“唐子羽,只要你不殺我,我不但把富貴賭坊的全部財產奉上,我還可以告訴你,長白山深處,有我當年藏的一批寶藏,我全都送給你。”

唐子羽道:“你不必多言,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言罷,抬手一劍直指朱八太爺前心。

朱八太爺怒吼道:“你非欲置我於死地,我拼了老命也要咬你一口!”閃身躲過一劍,揮鋼刀劈向唐子羽。

唐子羽腳下一錯,退開一步,抬手一劍削向朱八太爺手腕,不想,一劍削空。

卻是朱八太爺近些年貪圖享樂,功夫早已荒廢,比之當年嘯聚山林時差了許多,加之一夜鏖戰,早已精疲力竭。一刀揮出後,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鬼使神差的躲過了一劍。

不過這傢伙畢竟是盜匪出身,也真是兇悍,刀沒撒手,強撐著復又坐起。

唐子羽上前一步,抬劍指向他咽喉,道:“今日,我便送你上路,來世,但願你做個好人!”

朱八太爺抬手將刀擲向唐子羽面門:“滾你奶奶的下輩子!”

唐子羽微一側頭,便躲過這一刀。

朱八太爺忽地跪伏下來,磕頭如搗蒜,不住求饒:“唐少俠,你就饒我一命吧。”

唐子羽不為所動,舉劍便刺。

忽然異變陡生,朱八太爺背後卻是早藏有一匣背背弩,彎腰下背時已觸動機關,八支小箭散射而出,籠罩唐子羽胸腹上半身。

唐子羽吐氣開聲,橫劍撥打,險險撥開七支,卻被一箭射中肩頭。

朱八太爺弩箭發出後,已團身後退,翻騰之間,躍上牆頭。他自知不是唐子羽的對手,抓住機會只是想要逃命。

唐子羽喝道:“你哪裡走!”三尺青鋒揚手飛出,如白虹貫日般,從朱八太爺後背射入,透出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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