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答應我,待你恢復,便立刻離開血境!此生不得再踏入此處!”花晏雙手捏住她的雙肩,見她仍是冰冷著副臉,他雖痛在心底,卻還強裝無事“聽見了嗎!”

“答應……”她蹙眉冷笑,“我巴不得離開這個見不得光的鬼地方。”

他怕她回來知道他死了,會難過。可現在看來,他不必擔憂了。

如她所言,活成他的樣子,只是無止境的折磨。

她哪裡知道,沐陽獲新生,是花晏用命換來的。

可她頭也不回地邁出血境,留他一人殞命在荒涼的廢墟,傷口不再癒合,血淚滴下那一刻,萬年不死之身,終是休止。

一百年來她早已忘了人性,被當作流落街頭的怪胎,似乎阿晏才是她此生最好的歸宿。僅出境半年,她便又折回。

(那你答應我,此生不再踏入此處)

“血尊他……半年前便自毀妖丹死了。”

……

“花晏,你就是個傻子……”

(阿晏,你等我,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停止尋找救回你的方法。

等你回來,多陰冷的雪宮我都住,多黑暗的流言我都陪著你,這輩子也不讓你再傷心。)

……

貫耳一聲天雷,滂沱大雨洗淨她刀刃上的血水,刺骨寒風中夾帶著鹹腥味,血洗山林。

斗篷遮蔽目光,她跨過重重屍體,從一具倒在血與泥濘混合中的屍體上拔下另一把刀,緩緩轉向嚇得癱坐在地上的老農,老農正要起身逃跑。

“山神......山山神!救我......救我!”囈語中,一陣陰風襲過,他已頸懸刀鋒,老農怔住,唇齒打顫,含糊其詞。

“你們山神在何處。”

聞聲是位少女,她低頭不經意間,從斗篷縫裡滑落出兩縷銀髮。

“妖......妖怪!”老農雙手發軟,剛摔進泥漿又踉蹌地爬起來欲逃,大腿就像被拖住一般,“妖怪”只是動動手指,就用靈力將他摔回來。

“山神在何處!”她一腳踹到老農,抽出雙刃重插在地上,用力到濺起血水花,“我要同它做一筆交易。”

“在在......在怪柏林,那個山洞裡——”話音未落,血濺三尺,老農捂著脖子嘶啞幾聲,倒在血河裡。

“痛快,賞你的。”她起身,驟風急雨,高處的柏林顯得格外模糊。她的視線一幌一幌,分不清是血還是淚,沿著臉廓滑下。

她收了刀,向柏林徑直走去。

等我......

【怪柏林山洞】

高山多生怪柏,她卻是一步也沒繞彎上了山,任利枝劃破血肉,又自動癒合。她只是垂眸,像是習以為常。

進了山洞,濃霧繚繞,懸石似乳,滴下膿血,滋養著幼蛇,百年前這裡曾是蛇族領土,想蛇王也曾有一番偉業,她心裡便是說不出的,一段段追憶......

太久了,她都有些淡忘了。

如今這蛇窟窿裡也只剩這麼些殘兵敗將,她不屑於這些蛇妖,抬手便要施法清理這些長蟲。

“汝等已殺了我的人,不妨進屋說,莫傷了我的蛇。”

聽聲辨不出男女,她停手朝洞內看,果然是障眼法,幽邃山洞前的霧散去,竟化作一座風塵僕僕的木屋。

木屋上懸著瓶瓶罐罐,有些裝著奇石怪骨,有些種著異色靈草,連根莖都突破陶罐,纏繞在別的瓶罐上。主人似是不大會養藥,以至屋前的藥草都被大雨衝得殘敗。

她小扣木門,良久,同樣穿著黑斗篷的“山神”開了門。

女子拂去帽,她膚白勝雪眉似霜,透得快見血的臉上,一雙血瞳愕然撞上來者的眼。黑衣人手指微顫,望著她那及腰長的銀髮,在風雨中凌亂飄散。

“你竟是血族。”

似乎湊這麼近,才聽出是位女人,不,她也不確定,這位“山神”是不是人。

不等它招待,她便自已走進屋子。主人將自已裹得嚴嚴實實,通體就見個手與與眼來。

“三百年了,外頭不見得有人傳世間還有血族。”

三百年了......竟然已三百年了,是啊,三百年盡活在殺戮之中,她早已什麼都不在乎,唯一的執念只有讓他回來。

“因為見我者,我必誅之。”

“我知你來尋何物:,山神拂袖變出桌椅來,又坐上主座,揮手示意她也落座。

“我沒有閒心與你喝茶”她從腰間取下獸皮袋,放在黑衣人眼前,“將最後一塊碎片給我,條件待我事成後隨山神大人開。”

山神輕笑,揀起一塊碎片來,在手中掂量一兩下後道:“不愧是萬妖之王,連幾塊碎丹都這般五光失色,生前定殺了不少人吧?”

“與你何干!”她見山神玩弄著自已的命根,手都猙獰地化為獸爪,“山神大人是想好條件了?”

山神將碎片丟回袋子裡,望著她的手道:“別緊張,你那一袋加起來,都不頂我這一塊。”

她收了利爪,“山神大人可想好條件了?”

“若我要你的命呢?”

“儘管來拿。”

山神望著她大笑起來,將碎片袋朝她推了推。

“你笑什麼。”她是那樣的冷麵冷語,心裡卻擔心這筆交易完成不了,已經做好了與它拼死的準備。

“我不要你的命,客卿請坐下,我只耽擱你一夜,與我聊罷,碎片某定雙手奉上。”

她疑遲了一會,先前四五塊碎丹都九死一生才到手,如今這片主丹卻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禁遭人疑。

“客卿在猶豫什麼?”

她立刻推開椅子坐下:“山神大人想聊什麼?”

“我想知道你要這碎丹做什麼?”它託著下巴,“還有,你跟妖王的事。”

妖王。

好熟悉的二字,雖已經過去了三百年。

她抬眼,站起身來,向山神伸出手,手上漸顯彼岸花紋——

“復活他,我的宿主。”

又是一陣天雷,震耳欲聾,屋外雨打地也更急了些,瓶罐撞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窗外閃過白光......

—四百年前—

【天玄門】

“諸位遠道而來為師妹慶生,是我家小師妹的福澤。”

紫陽堂眾賓客皆是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堂外聚在一起談笑共食的則是天玄門弟子們,其身著白褂藍衣,人皆身配劍,懷靈器,已是月高風黑,門外來回看守,以防妖魔作惡。

“戚門主既發了請帖,我等自是要來賞些臉面。”言者名魯千斤,他生得五大三粗,端起酒杯,“今日這杯酒,我先敬門主!”

說罷一飲而盡,邊上的江一葉調侃:“你那生辰帖子隔了有十幾載,怕是賞臉,臉上都積十斤灰來。”

“這不芷兒小師妹沒長開。”魯千斤笑道,臉上的橫肉便堆在一塊,顯得他更為挫樣。

“你莫嚇著別人家師妹才是。”

“這自然輪不到你管。”

二人先前似乎是有過節,戚崢打了圓場。

“今日是小芷師妹生辰,大家可莫壞了和氣,讓我當大哥的在晚輩面前失了顏面。”

“和事佬。”

眾賓議論紛紛,天師們不管這些江湖人士,外頭各論各的。也不知是何人傳,玄天門溫芷師妹生得絕代天姿,膚若凝脂似天仙,道上之人多是難過美人關,就是得不到也來瞧眼新鮮。

“不好了!芷兒把妖怪放跑,跑下山說抓妖怪去了。”報者素顏不施粉黛,風韻韶華青絲拂,玉珠耳環簡而脫俗,一襲紫衣月籠紗。輕盈跑來,那般動人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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