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操場吵架已有三天之久。陳某人就像是那水中記憶尤為短暫的魚,操場爭端一事早就如過眼雲煙,在腦海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老楊手裡緊握木戒尺,“砰!砰!砰!”在講桌上接二連三的敲,儘管老楊自已也困的不行,連打了兩個哈欠,可依然“善意”的提醒同學們認真早讀:“打起精神來,同學們!早讀課把聲音放開!放開!”

戒尺與講臺鐵板碰撞出的刺耳聲響惹得每一位同學都不由的皺起眉頭,可驚人的睏意很快便佔取了上風,撲朔迷離的感覺真是讓人慾罷不能,不知何時嘴裡的古詩詞變換成了毫無邏輯可言的片語,或許這就是高中早讀的魅力所在吧!

只見這時老楊雙手背在身後,邁著極為輕的步子圍繞著班級走了一圈又一圈,這輕盈的步伐不禁讓人懷疑是老楊故意而為之,“巡邏期間”左顧右盼好似一個360°無死角的高畫質攝像機,清晰的審奪班級的任意一個角落,生怕班級當中有一個同學走神。

朗朗的書聲是一個班級的榮譽外在體現,這似乎是學校全體班主任所預設的無名條約。到了高三的後半學期,每個高三班級不約而同搞起了早晚讀宣誓。

睫毛撲閃撲閃,活脫脫似一隻不停震顫翅膀的小蝴蝶,嘴巴張開閉合的幅度愈來愈小,最後流露出無人知曉的呢喃自語,全身的力氣那一刻全然消失,“撲通”一聲,課本準確的砸在了那堅硬而冰冷的課桌上。這一聲嚇得同桌一個措手不及,驚的差點喊了出來,幸虧眼疾手快一下捂住了那呼之欲出的國粹,這汗流浹背的感覺其實一點也不差於在睡夢中被兩三個厲鬼追著跑,瞳孔一下就聚焦了,此時課本上原本模糊的詩詞愈加清晰。

“誰啊?書都拿不穩啦!”老楊一臉笑盈盈,踏著矯健的步伐朝這位“拿不穩書”的同學走來,班級的氛圍剎那間凝重起來,異乎平常的安靜,靜的能清晰的聽到懸掛在牆上時鐘轉動的聲音。

驚嚇過度的同桌不禁打了個冷顫,異乎尋常的清醒,頭幾乎貼近課本僅六七厘米,班級剎那間的寂靜使得原本打算翻頁的手停留在了頁碼處,隨著老楊的一聲令下,那手像是得到了訊號,即刻行動起來。

“看什麼!繼續早讀!”老楊一聲令下,早讀課又恢復如初,時鐘轉動的聲響亦是被朗朗的讀書聲所掩蓋。

約莫六十厘米的土黃色扁長木頭,早已有了歲月經過的痕跡,上面篆刻的文字已有些模糊不清,前段有個五厘米左右的裂痕,毫不意外這是某位學長或者學姐留下的青春,此時於這位犯錯的同學無疑是一個無聲的警告。

“這麼瞌睡啊!顧歆!”老楊手持戒尺,眉眼間看不清的情緒左右徘徊,最後無奈嘆了口氣。

“行了,去洗手間把臉洗洗,清醒一下。然後到班級外面的走廊上背書。”

顧歆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倦意:“好的,老師!”

眼瞅著就快走出班級前門,可顧歆那副身軀卻朝門旁邊的牆愈來愈近,這惹得老楊是又氣又笑。

“咳咳咳!要撞門上了!腦袋不要啦!”

顧歆後知後覺,無精打采的揉了兩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牆陷入了片刻沉思,隨後若無其事的調轉了方向:“謝謝老師提醒!”

周遭的同學們鬨堂大笑起來,畢竟這是高中為數不多的怪事!但是對於老楊偏袒顧歆這類好學生同學們早就習以為常,起初在還沒有月考的時候,老楊對於瞌睡的同學都是戒尺伺候的,直到後來逐漸熟悉顧同學的天賦,老楊對於顧歆甚是偏袒。畢竟老天追著餵飯吃,次次瞌睡,次次班級前三,年級前二十,學校的光榮榜上也是掛著照片的,實力不容小覷,所以各位任課老師對於這樣的學生獨有偏愛。當然也不全然是任課老師的偏袒,是想一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不僅課堂上積極發言,對待師生謙遜有禮,而且唱跳俱佳,每天活的像個小太陽一樣。似乎瞌睡於她而言,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了。

……

美夢往往是短暫而美好的,牆上的時鐘週而復始的轉動,轉眼間就到了7:10,這個數字是每一位高三同學都畏懼的,至少是部分背書困難的同學所畏懼的,因為它的到來,意味著又到了每日早讀的必備環節——默寫

老楊的聲音算不得洪亮,但可確保每一位不瞌睡的同學都能清晰的聽到:“同學們把默寫本拿出來!今天語文老師路上堵車了,我來檢測你們默寫。”

“語文課代表佈置一下默寫任務!”

“老師今天是情境古詩詞默寫!語文老師昨天就列印好了!早讀課剛開始就發給同學們了!”語文課代表拿著手裡那張印滿情景默寫的紙,對著老楊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佯裝毫無睏意的回答。

“行!那同學們趕緊寫吧!”轉而對上坐在講臺上的語文課代表:“早讀課下之前給收起來!然後交到語文老師辦公桌上。”

“知道了,老師!”

……

老楊繼續像一個360°無死角攝像頭一樣巡視著周圍的一切,但是一通電話打破了這場巡視,只見老楊按下接聽鍵匆匆走出班級。

眼見老楊走出教室,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第三小題題李白常常稱謝靈運為謝公,比如在‘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詩句中。是那一句啊?”陳陽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柒沐一言不發,奮筆疾書的寫著。聽到陳陽這句話時,林柒沐寫的速度愈加快,幾乎是三四分鐘就把那張情境默寫寫完了。

當最後一筆落下,將默寫紙遞給組長後,林柒沐緩緩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輕輕地翻開語文課本。她的目光在書頁間遊移,手指輕輕摩挲著紙張,彷彿在與文字進行一場細膩而親密的對話。

偶爾,她會停下翻書的動作,眼神凝視著某一行字,思緒卻飄回到剛剛結束的默寫場景。那些熟悉或陌生的詞句,在腦海中不斷閃現,她仔細回憶著自已是否準確無誤地書寫出來。每一個筆畫、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在心中默默核對,生怕有一絲疏漏。

這樣的靜默時刻,讓周圍的世界似乎都變得安靜下來。只有微風輕拂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傳來的輕微鳥鳴,伴隨著她沉浸在對知識的回顧與思考之中。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一切都只為了那幾分鐘前的默寫成果。

陳陽一臉茫然,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暗自思忖道:“不會吧!難道是我說話聲音太小了嗎?”他一邊想著,目光一邊不由自主地投向掛在教室牆正中的時鐘。只見時針和分針一刻不停地轉動著,彷彿在無情地提醒他時間正在飛速流逝。

緊接著,他又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已手中那大半空白的默寫紙,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手掌也開始微微出汗。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略帶懇求地說道:“咳咳!林大班長,能不能把你的默寫紙借我看一下啊!”

雖然他們之間僅僅相隔一條窄窄的過道,但對於此刻的陳陽來說,這條過道卻宛如一道無法跨越的銀河一般遙遠。然而,林柒沐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陳陽的窘境,依然無動於衷,甚至還轉過頭去與旁邊的同學說起了悄悄話。然後,她自然而然地將自已的板凳朝著相反的方向挪動了一些。

陳陽霎時晴天霹靂,只見同桌語文課代表拿著一沓默寫紙,朝著陳陽所在組的組長緩緩走來,問道:“你們組齊了沒?”

陳陽率先搶答:“沒呢!還差兩三個!等我一會兒。”語文課代表咬著後槽牙,眼睛上翻留出一抹眼白:“陳陽——你這是差三兩個?行了,你趕緊寫吧!”。拉長的尾音,不耐煩的轉頭去了其他組長那兒,無一不是課代表無語的外在表現。陳陽腦子光速運轉,試圖追溯知識的蹤影,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上天還是有所眷憐陳陽的 ,最後想起了四五句,壓在心裡的石頭已然落地,陳陽不由得鬆了口氣, 恍如雨過天晴一般,說不出的開心。

語文課代表幾乎一會兒就回來了,敲了敲陳陽的課桌:“我的好同桌,加油哦!離上課還有三分鐘,爭取在上課之前把剩下的五六個空填了吧!”陳陽洋洋灑灑在默寫紙上寫下自已的大名:“不寫了!交了!”

……

課間午休,同學們紛紛入睡。唯獨那麼幾個同學與眾不同,大致分為兩批,不是掏出小說就是掏出沒寫完的作業。而今時今日陳某人另有所想,吭哧吭哧寫了一張小紙條,精準無誤的扔到了林柒沐的桌上。

看小說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飛來一張紙條,打破了原本沉浸的氛圍感。林柒沐開啟那平白無故出現在桌上的淡藍色紙條,只見那紙條上赫然寫著幾個字:“不理我?——陳陽”接過紙條後,林柒沐提筆:“某人心裡清楚。”約莫過了一分鐘,後知後覺的陳陽從課桌裡不捨的拿出兩個麵包和一瓶碳酸飲料,並在每一個食品上都貼一張寫有“對不起>人<!!”的粉色便利貼。

雙手合十,眨巴著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林柒沐,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個眼神彷彿傳遞了前所未有的歉意。

紙條是青春期所盛行的,

它承載著無數時光碎片。

它含括老師的每日作業,

它記有天馬行空的亂語,

它附著密密麻麻的答案,

……

那天操場一別之後,女孩的臉模在蘇嘉毅的腦海裡更顯清晰。自從知曉與三班一起上體育課之後,蘇嘉毅比以往更加期待體育課,也比以往更加珍惜體育課。

“哎!李子萱!吃辣條不?哥分你點?”蘇嘉毅不懷好意的眯著眼睛。

李子萱略顯嫌棄,沒好氣的說:“憋什麼壞水呢?直接說吧!”順手接過那一包辣條,行雲流水的撕開包裝。

“就是上次操場的那個女生,她還生氣不?”

“你怎麼突然關心這些事了!”

“這不是我兄弟陳陽讓我問的麼!”

“陳陽?那個深井男?說到這兒我就來氣,上次藍色衛衣那男的神經病吧!真是莫名其妙!原來是你好朋友啊!真不愧是蛇鼠一家。”上下打量著蘇嘉毅,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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