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大道？”
少年喃喃道，目光看向那無字石碑，心中思緒萬千。
四國六域，這是他從那些長輩口中聽到的。
所謂四國，便是玄、雪、龍源、安陽，玄國與龍源、安陽兩國共分凡域九成土地，六域初爭後和平無戰，三國土地皆在向著域外拓展，各自互不打攪。
而雪國地處極北，雖也是人族子弟，但去極北之地需跨越荒域，路途艱險且異族橫行，比起另外三國，雪國佔地僅有其一州之大。
以凡域為中，環繞它的三大域分別為北方的荒域，東南的無盡之海，以及西邊的黑雲天。
這三域雖說圍繞凡域，但卻需傳送法陣才能抵達，人族也在三域各設有邊境據點，用來維護傳送陣的正常運轉。
這些年也少有聽聞異族越境，沒想到他們居然藏匿在這體境蓮路之中……
“小奕子，這蓮路你走起來感覺如何？”
“步步艱難。”
話音入耳，莊生臉色微變，他目光看著周奕體源洞天內的那道金色虛身，這小子若是先天覺醒的話應當能在蓮路上一路無阻，直至盡頭，為何會步步艱難。
思罷，他便出掌打在周奕肩膀，掌心落下他便看清少年體內的經脈概況。
“周身經脈枯竭……這是受過傷？”莊生收掌低語，凝眉而視
人族修者先天經脈大多都較為平凡，少數修者先天覺醒易修煉之體，這枯竭經脈近乎只有後天遭遇才會導致如此。
“受傷？我這體內經脈自打我記事起就是這般，若是受傷只有……”少年緩緩低頭，雙瞳微顫:“只有……我尚在襁褓時。”
似乎是嬰孩時期動的手，所以他沒有記憶，可週家印象中並無仇敵，他的母親也是打記事起便失蹤不見，這之間是否有所關聯。
少年深吸一口氣，理好心中思緒。
“莊老知道我母親嗎？”
面前老者很果斷地搖了搖頭道:“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喜歡多管閒事，哪怕是天大的動靜，沒有波及到我，那我便不會出手。”
周奕也似早就知道這個答案般，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將視線停在老者身上，笑道:
“說的厲害，莊老你到底是什麼境界？”
老者剛欲開口，卻見那少年緩緩起身，雙手交叉在胸前。很顯然，這件事少年不會輕易被他敷衍了事。
“你可知入海之上，地將之境。”
道出具體境界，少年似乎並沒多少驚訝神色，而是一手托腮凝眉思考。
所謂地將之境，便是入海境修到極致，感悟天地靈氣，集天地之力破境為將，如此境界放在玄國中的任何宗門都能當個長老峰主，享受大宗福澤。
可就是這麼一個強者居然在武都流浪，這絕對是令人無法理解的。
“小子，你怎麼不說話，你是覺得老夫這個境界不夠看嗎？”老者見周奕凝眉無言，竟有些著急起來。
周奕連連擺手，臉上有些笑意道:
“怎麼會，莊老這境界放在武都已是最強，我怎麼可能看不上呢。”
“那就好。”
老者有些滿意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目光看向那無字石碑。
“黑霾被除，這石碑已無其他阻礙，要繼續試試嗎？”
少年起身，目光同樣看向無字石碑，薄唇輕起道:
“那便試試。”
話罷，少年周身激起一陣靈力環繞，右手握拳側身，雙手似拉弓般招架，身後虛身符文同起，不過只起片刻後便緩緩落下。
不朽靈身使用過度，那空中符文氣息顯然不對，周奕很快便放棄了開啟不朽靈身。
“小子，我再助你一招。”
身後那莊老見周奕猶豫，很快便猜出其中緣由，抬手一點，那虛身上的符文瞬現光輝。
“謝莊老了！”
話罷，周奕雙手一握，周身立刻覆上一層淡黃氣息，一股無形勁力層層迭出，靈身時間有限，周奕毫不猶豫便向著那石碑一拳打去。
“砰！砰！砰！——”
三道金輝散出，少年身形倒飛，踏步止住衝擊，周奕十指發酸，甩了甩手便繼續上前。
體境之二——鍛骨！
二字忽現石碑之上，周奕一臉疑惑地看著不遠處的石碑，旋即視線移站在一旁的白髮老者問道:
“莊老，這是什麼情況？”
那老者搖頭凝眉道:
“我也不知，大抵是你已經得到了第二石碑的認可。”
周奕看著那第二石碑上的真文，一道記憶憑空在那腦內浮現。
鍛骨者，融體靈之靈力於骨，此境修骨，可讓修者斷骨復生。
境界玄奧周奕已知，不過還有一段畫面他不知其中含義，似有三道身影並肩而行，腳底下踩著一條河。
這畫面玄奧周奕不知其中含義，詢問莊老後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但這蓮路中的一切事物都蘊含著修煉玄奧，現在無法理解可能是因為他只看見了兩道真名。
“繼續！”
看著那第三塊石碑，周奕此時僅剩十息的不朽靈身，趁著心有所悟，他便繼而向著第三塊無字石碑衝去。
一拳生生砸在第三塊石碑上，這次並沒有如同先前一般的衝擊產生，只是碑上似有道道金紋若隱若現。
“這小子居然能窺見第三境？”一旁的莊老面色凝重，這真文之奧他略知一二，第一次見到能跨境窺探的。
但那一拳打在石碑上的周奕此時臉色一變，伸手捂嘴但還有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他看著鮮血流下時，忽見那石碑金紋愈發明顯。
但耐不住體內疼痛，周奕抽手退開，肺腑之痛頓時消散，同時石碑金紋也開始暗淡起來。
“不行！”
來不及多想，周奕那沾著鮮血的手掌再度按在了石碑上，剎那間周身氣血翻湧，鮮血自嘴角流下。
同時，那石碑上的真文現出模糊形態，那手中鮮血也被石碑吸收而去。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雙手同時按在石碑之上，鮮血流至石碑邊緣。瞬息間，周奕流出鮮血一併消散。
思緒間，那石碑耀輝瞬出。
體境第三——塑形
沒有更多的資訊，周奕只見到了那三境真名，但體內空虛，他已無力繼續。
目光看向那第四座石碑，剛欲開口那莊老便來到身旁，後者看著石碑，伸出一手擋住前進道路。
“小子，不得再窺探真文石碑了。”
周奕聞言只是微微頷首，他本就不打算繼續下去，可莊老這般反應，估計是這石碑還有其他奧秘。
“莊老，這石碑真文為何會不會讓人輕易得知，而且我每見到一道真文，就會頓悟些許體境奧秘。”
白髮老者踏前一步，一手指向那三境真文石碑，旋即其中奧秘他便已知十之七八，神識歸位，他側首看著一旁的裸著上身的少年。
少年那一頭黑髮居然有一縷變得花白，結合神識所見，他大抵明白窺探真文所要付出的代價了。
遲疑片刻，他還是朝著少年說道:
“這真文石碑中的奧秘我也無法具體描述，但能確定這真文你在頓悟時，會失去部分壽元。”
說著他便抬手凝出一輪靈盤，其中便是周奕的模樣。
那一縷白髮格外顯眼，看的少年愣在原地，隨後有些激動地撩起側邊的白髮，竟真如那靈盤所見般。
“為何橫大人先前不告訴我……”周奕語氣發顫道，他正是因為知道壽元二字的含義，所以才會這般心疼。
凡人能活百年已是大幸，而修者也只是比凡人多出十幾年的壽元，雖說隨著境界提升壽元也會增加，但這東西他可捨不得失去。
“會失去多少？”周奕急忙問道
老者看向不遠處的石碑，緩道:
“窺見一境，具體多少我不知道，但是你體內生命力直減過半，若有百年，你已失去五十。”
五十年壽元！
周奕有些震驚地看著不遠處的石碑，只是窺見三道真名居然就讓他失去了過半壽元，那這十三境的壽元消耗豈不是極為可怕。
驚歎之餘他便理解這壽元消耗，畢竟修煉之路怎會如此輕鬆，有得有失便是世間常態。
“明白了。”少年釋然地說道
蓮路四步收穫雖不多，但已值得，他很明顯地感覺到體內經脈已經不同往日，自已的肉身更是強橫不少。
他曾經做夢都想修煉，如今好不容易邁出一步，這些付出也算值得。
見少年如此心態，白髮老者的臉上浮現些許認可，能在得知壽元消耗後釋然，想必他也在心裡做了一番鬥爭。
“額外見到一境真名已是極限，奕小子，你試試看能不能讓意識脫離體源洞天。”莊老說道
周奕頷首，可就在他剛欲離開體源洞天，無數朵金色蓮花憑空出現。
“嗡——”
一道金紋忽然自周奕眉心閃現，似是一朵蓮花模樣，旋即那漫天金蓮圍繞少年周身，甚至將一旁的莊老都震退數步。
周奕的意識也在此刻脫離體源洞天，白髮老者看著少年身形淡去，口中悠悠道:
“蓮路居然認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