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我覺得李雪芹的小學校長不重要了。
我迅速閃現回集團總部大樓。
今天星期六，只有熙熙攘攘的一些人在做事。
我奔向了專案銷售部。
周哲正好從辦公室出來。
我一路跟上他，來到了一處園林，進去一看，是一家別墅休閒區。
進入一處小院，有一個老者在喝茶。
“爸。”周哲向著老者走過去，我總覺得這個老者有點熟悉，和周哲無關的那種熟悉。
“你來啦。先坐吧，等下小林還要來。”
老者給周哲泡了一杯茶，周哲接過抿了一口。
“集團現在怎麼樣？你非要去淌這趟渾水。”
周哲沉默片刻，“問題確實很多，很多問題都足以動搖根本。”
“老黎這人啊，一輩子雄心壯志，沒想到臨到老了，陰溝裡翻船，被鷹啄了眼。他這輩子呀，就是輸在了識人不清，太重感情了。”
周哲沉默聽著，沒有接話，只低頭把玩茶杯，偶爾抿一口。
“現在的集團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集團了，鄒柯柯一手把持，成了他的一言堂，偏偏他還瞎搞。
“不過也不怪他，我和小林，也是最近一年才發現的。
“當時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時小林來找我，說他覺得鄒柯柯有問題。
“然後我們倆才一一核對，發現鄒柯柯這白眼狼，趁著老黎淡出集團事務，悄悄地把持一切，相當於把老黎架空了。
“鄒柯柯這人會演啊，連老黎都看走了眼，更何況我們。
“當時我們就去和小林去找老黎，老黎還堅決不信。
“他覺得鄒柯柯是他從小養到大的，知根知底，他最瞭解鄒柯柯了，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還說，鄒柯柯以前恨不得天天和粒粒黏在一起，是因為他身體不好，鄒柯柯不想他太辛苦了，為了分擔責任，才進公司負責管理的。
“你看鄒柯柯這話說得多漂亮，老黎是深信不疑啊，還心懷愧疚覺得對不起鄒柯柯，讓他們小兩口聚少離多。
“也是我蠢，我們找老黎，不知道怎麼被鄒柯柯知道了，從那以後，我和小林就老是被針對，到處給我們挖坑設套。”
老者挽起袖子，面色逐漸漲紅。
“剛開始我們部門的人走流程審批什麼就老是被拖時間，效率越來越低，大家怨聲載道又無力改變，就走了。然後部門越來越散。
“小林更是整個部門都被大洗牌，堂堂一個專案銷售部，居然被搞的只剩4個銷售，你說像話嗎？”
“後來硬是把什麼違反廉潔承諾加在我們頭上，秘而不宣，就等著後面宣佈，一腳把我和小林踢出來了。
“你看這小子做得多絕。
“哪怕都這樣了，到現在，那些人依然覺得鄒柯柯可憐，是個孤兒，重情重義，對粒粒好得不得了，又孝敬長輩，還會管理集團公司。”
老者越說火氣越大，越來越大聲，猛喝一口茶，重重把茶杯放下。“我呸！集團總經理以下的幾個部門，人力行政，財務，採購，還有銷售，上面管理層全是他的人，全都聽他指揮。”
“粒粒走得多難看啊，那麼好一個女娃子，就這樣被霍霍了，還有口難言，我真是替老黎不值啊。”
老者嘆口氣，無奈地喝了一口茶，緩了緩，才說，“其實粒粒確實走的蹊蹺，可是我們也只能讓人幫忙查一查，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這裡，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粒粒好好一個姑娘，她做得出這種婚內出軌一個巨醜男的事，還帶著去自已家酒店開房，這不是搞笑嗎？”
“當時老黎也終於反應過來了，才來找我談股份轉讓的事情，可惜當時他走得突然，很多事情根本沒法做。”
說到這裡，老者看向周哲，“你呢？好端端地怎麼硬要摻和進去？還對粒粒念念不忘哪？”
“沒有的事，這都多少年了，爸你還拿這個來說。再說，我也有女朋友了。”周哲迅速堅定地反駁。
“也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跟不上趟了，隨你吧，什麼時候把女朋友帶回來讓我和你媽都看看就行了。哎，小林，這裡。”老者向著院門口招手。
院門口有一個和老者體型差不多的中老年，聽到聲音停下來看，然後健步進來，一邊走一邊朗聲大笑，“周震，你終於想起來請我喝茶了。”
周哲站起來迎接，“霍伯伯，坐。”
一直盤旋在我腦海裡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
原來老者是周震，周哲的爸爸。
老者口中的“小林”，就是專案銷售部之前的霍總，霍林。
一通寒暄後，霍林落座，開始問起正事。
“周哲這是進了集團了？”
“是的，霍伯伯，進的還是您之前的專案銷售部。”
霍林擺擺手，“嗨，老了不中用了，完全帶不動了呀。你這次找我是有什麼事？”
周哲身體稍微前傾，“霍伯伯，我也不瞞你說，現在確實很難，但是我也不想看到黎氏集團變成這樣，我想出一份力能挽救它。”
周震在一旁嗤笑，“哼，還說不是為了粒粒？！”
周哲沒有搭理，而是繼續對霍林道，“霍伯伯，我現在才知道，您之前帶領的專案銷售部，那是真的無人能及啊。現在變成這樣，確實很可惜。
我進去以後背了半年3個億的業績目標，壓力確實是有點大。如果完不成，半年後這個部門就會整個被裁掉。”
霍林動容道，“鄒柯柯這個兔崽子，我恨不得捶死他。3個億，也虧他說得出來，之前差不多半年，被他東整西整，我走的時候，才不到1千萬的業績呢。”
周哲道，“我現在就是我有一個難題，想求霍伯伯幫忙。”
霍林擺擺手，“憑我和你爸的交情，你跟我說什麼求不求的。說吧，什麼事，能幫我一定幫。”
周哲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檔案，遞給霍林，“是這樣，目前有這樣一個專案，大概預算是2個億，我們這邊接觸的有點晚了，想介入有點困難。目前總包那邊已經中標了，我想去和總包方負責人溝通一下這個專案的合作事宜，就是苦於沒有機會。
“霍伯伯，據我所知您之前就有接觸過這個專案，和總包方那邊也有一點交情，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給個機會我去和他們初步接觸接觸。”
“行啊，你小子，終於捨得張嘴了。那我打電話約個時間。周震，今天怎麼安排的？”
周震站起來，“小林，定了包間的，我們進去細聊。”
“一把歲數了還喊我小林，走走走，吃飯吃飯。”霍林一把薅過周哲的手臂把他拉起來。
周哲起身，跟在後面一起走向了包間。
……
周哲緩緩地從別墅包間走出來，目光輕輕掃視這座小院。一隻小巧玲瓏的麻雀正專注地在地上用鳥嘴挖蟲子吃。周哲輕輕吐出一口氣，彷彿把心中的鬱氣也一併吐出。
他一邊走著，一邊不時低頭看看手機，迅速地處理著幾條未讀訊息。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卻並沒有馬上啟動。
而是翻出了手機相簿，裡面有一個女孩，和黎粒粒墓碑上的照片很像。
好吧照片裡那個女孩應該就是我，黎粒粒。
話說，他以前應該和我比較熟吧。不過，現在我確實想不起來，先不想了。
周哲翻看照片，我也跟著看，都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鈴聲響起，他接通電話，一個爽朗的女聲傳來，“我一個小時到機場，直接出來，你來接我啊！”
“嗯，好！”
掛掉電話，回到了照片的介面。
周哲輕嗤一聲，“老頭說得好像我很深情一樣。人只會為了自已，一切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不過，既然你這樣想，那我就演給你看吧。”
周哲啟動汽車，一路向前。
什麼情況？怎麼他也要演起來了？我被搞的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