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解毒的第十一日,也就是亥時要進行換血,蘇靖莫名的心慌,早上做了簡單的吃食後她決定把這件事同陳堯講清楚,他醒了換血的過程就得兩人高度配合,高度專注。

她走到陳堯身旁坐下,開口道:“阿堯,你身上的毒還有最後一個關卡,就算解完了。你體內有一種毒藥叫聞幽子,此藥最初為西域蠱師所煉無色無味,肌膚觸碰到或聞到皆可中毒,此毒會控制人的意識,再加後期的其他湯藥,中毒者便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經脈、五臟受損慢慢失去性命,這也算是個好死法了,沒有痛苦的死去。解此毒的關鍵就是給它找到新的寄主,在新寄主身上再解毒。”

陳堯聽得雲裡霧裡的,開如問道:“那需要怎麼做?”

“需要換血,就是同時取出你我的血,交換,你取出的血裡帶著聞幽子,相當於把毒轉移到我身上,此過程需你我二人全程專注,不得分心,否則你我都會有生命危險。”

“除了此種解毒之法,還有其他選擇嗎?”

“沒有。”蘇靖答得乾脆。

“那毒轉到你身上可會對你有性命之危。”

“有,三天之內此毒不解我必死。怎麼選都是件冒死的事,在你體內,無解;在我體內至少有三天的解毒時間。”說完陳堯眼帶感激又擔憂地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這個為他奮不顧身的女子。

亥時,百脈通。蘇靖割破二人掌心,只見陳堯掌心流出的是暗黑的液體,蘇靖掌心流出的是鮮紅的液體。兩人掌心相握的瞬間有股力量把兩人雙手撐開,越往外撐開雙手越是吸咐靠得更緊,中間形成一個圓球形,二人的手均呈半抓握狀。慢慢地圓球形內被一束光填滿,遠遠就像握著一顆巨大夜明珠一般。陳堯掌心一股黑色液體滲出體外,準確地說更像一條黑色細長的小蛇從陳堯掌心爬出,之後在圓球形內盤旋。此時蘇靖掌心也慢慢滲出一條鮮紅的血柱、宛若一條小紅蛇。一黑一紅兩道血柱在圓球形內盤旋、流動。片刻間,兩道血柱同時找到了新主人,黑血柱從蘇靖掌心鑽進,紅血柱從陳堯掌心鑽進。帶兩道血柱消失,掌心裡的光也慢慢變暗,直到消失,陳堯、蘇靖二人昏倒在地。

翌日陳堯睜眼醒來,發現身邊身躺著的女子,他凝望著她,女子朝下的左半邊臉被頭紗遮住,只見朝上的右半邊臉不施粉黛卻肌膚細膩如酥但帶著點慘白,幾縷髮絲打在眼角,他輕輕幫她拔開。他的眼睛能視物了,眼前人正是蘇靖,此前發生的一切呈現在腦海,城門口、將軍府、太醫、藥、大火、暗道、山洞、阿靖…他全想起來了。這一幕幕重現,讓他對眼前蘇靖的敬意、愛意、感激之情多到把他的整顆心都填滿了,而一想到她為救自已中毒,不及時解毒只剩下三天時間,他的心又好似萬箭穿心般疼,他不懂什麼是男女之愛,也不曾經歷過,而現在遇到這樣一個女子,為了救他付出生命,而他也願意為這個女子付出自已的生命,想把最好的給她,想護著她,想和她共度餘生,這大概就是男女之間的情愛吧!

他拍著蘇請的肩喚道:“阿靖,你醒醒!”蘇靖有力無氣實在醒不過來。陳堯幫著蘇靖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將人放平,給她蓋上被子,這時看到蘇靖左臉大片的深褐色胎記,想到之前她說因為自已的醜陋受盡欺負,他的心更疼了,在他看來她一點都不醜。幫她掖了掖被角,邁步走出山洞。取竹做了個竹哨,對著上空長吹起來,不一會上空盤旋著一支隼,他再吹一聲,這隼俯身飛下來落在他肩頭,他取竹片在竹片上刻了“安好”兩字,用布條包裹好捆在隼腳上,又短吹了一聲竹哨,那隼飛走了。

他取了水和果子走進山洞時,蘇靖已經醒了,四目相對,空氣有片刻安靜。二人同時開口:“你身體怎麼樣?”二人又都同時低頭淺笑了一聲。陳堯走到蘇靖身邊,把水和果子遞給她道:“先吃點東西。”蘇靖順手接過水,先喝了一口,又扯了下頭紗把左臉遮的更多。

“沒什麼的,像只大蝴蝶。”陳堯的聲音從旁響起,蘇靖不禁暗笑,這兩兄妹連說辭都一樣。也罷,這張臉無論怎麼遮都這樣,隨它吧,蘇靖第一次在人前,不用刻意遮擋臉而感到自在。陳堯說:“今天是第一天,你告訴我解藥需要什麼藥材我去採。”

蘇靖才恍然老者沒告訴她,她身上的毒怎麼解啊!依稀記得老者說過她現在身體裡的毒和陳堯當時的不一樣,如果不一樣,解毒的藥也一樣了。她突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知道自已身上有毒,不知道如何解,那三天後她必死了?她嘆了口氣聲音低低道:“我不知道現在我體內的毒怎麼解啊!”

陳堯詫異地接道:“和我之前體內的不一樣嗎?你給我喝的藥不行嗎?”“不一樣的,我現在體內的毒比你之前的要厲害些!”蘇靖調侃道。陳堯這邊擔憂的不行,蘇靖倒不以為意地調侃著。

城郊一座樓宇的涼亭中,暗鳶閣閣主正和一黑衣人交談著,“還沒查到少將軍的訊息嗎?”黑衣人抱拳躬身回道:“稟閣主,城裡各客棧,出城各道路,以及將軍府後山均已查詢,均未發現少將軍。”老閣主深深吸了口氣道:“邊關那幾位長老可有大動靜?”

回閣主:“除了每日勤加練兵,並未有大動靜。”“恩,先退下吧!”老閣主擺擺手。黑衣人走後只留老閣主一人在亭子裡沉思,他暗想:“再找不到阿堯,邊關那群人怕按捺不住,指不定生出什麼事端。他正沉思著,一隻隼落在亭子的欄杆上。這隼自暗鳶閣成立以來只啟動過兩次,第一次是十年前那場戰,陳老將軍發出的“保住少將軍”。

這隼也只有暗鳶閣最高掌權人能啟動,莫不是有阿堯的訊息了?他取下隼腳上的布條,拆開竹片上刻著“安好”二字,這兩字讓沉穩飽經滄桑的老閣主不禁喜極而泣。少主還活著,那就好。

平復了情緒,他奮筆疾書給邊關去了一封信。少主還活著…還活著…他們這群人也心安了。這隼是從將軍府後山飛來的,莫不是真在那片密林裡?可各路精衛搜尋都無果而返,難不成在那厚厚的障氣下,有幾個精衛下去過,就沒上來了。

蘇靖只覺全身無力,其他還好,看陳堯那副想幫忙又不知從何幫起的樣子她打趣道:“我還沒死呢!開心點,不要過分自責哈,這不才第一天嘛,你先想辦法出去,你就這樣被我拐進山洞,估計外面多少人在找你呢!進來的路被堵死了,只能從密林想辦法。我賤命一條,人間疾苦受夠了,在這深山老林裡安享最後三天也不枉此生。”話雖這樣說,到底她內心是不甘的,好不容易逃出將軍府,蘇爺爺下落不明,好多好吃的她沒吃到。

陳堯聽完蘇靖一堆瞎話說道:“王侯將相、平民百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我已經聯絡外面的人了,等我們出去說不定就能解你身上的毒,再者你不是說夢中得高人指點才解了我身上的毒,你再向夢中高人問下如何解你身上毒。”

蘇靖因他最後一句話,不禁笑出聲,笑到乾咳兩聲,夢中的事本就很詭異,從上次夢中見過那老者之後,便不再見過,現在如何問他怎麼解毒。見蘇靖咳了起來,陳堯連忙上前幫她拍背,關切道:“怎麼啦?是哪不舒服?”陳堯關切的目光同小時候她生病蘇爺爺關切她時的一樣,心裡暖暖的。她搖搖頭“無事,跟你說的夢中之事你也信?”說完蘇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陳堯不管她自顧自地說:“你給我煎的藥材還剩些,我煎了你喝喝看,保不齊有用呢?”

“不必麻煩,沒用的。”蘇靖褪祛笑意回道,她雖不精通醫術但二人的病情,毒性不一樣,這用藥效果自然不一樣。山洞裡又陷入一片安靜,這不行,那不行,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山洞外有隼的鳴叫聲,他們急忙出山洞,只見兩隻隼一雌一雄盤旋在山洞上空,看來暗鳶閣的人找來了。這隼一般是極少兩隻一起出現的,除非情勢複雜,這密林能有多複雜呢?他吹響竹哨一隻隼想下來,卻像是被什麼擋住一樣,遲遲下不來。看來事情不如他想的輕鬆容易,不過他轉身握住蘇靖的手,歡喜地對蘇靖說:“阿靖我們有救了,出了密林讓莫道長給你解毒,他的醫術精湛在大盛國也是數一數二的。”蘇靖點點頭。

這時兩人發現昨晚割破的掌心居然沒有傷痕,傷口自然癒合了,沒有留下疤痕,就像昨晚的事不曾發生一樣。這也很好的證明了蘇靖所的說夢中高人指點之事的可信度,畢竟親眼看著割破的掌心,次日卻完好如初。兩隻隼開始慢而平穩地盤旋在上空,而後就像受驚一般豪叫,翅膀撲騰著,盤旋的速度越來越快,半晌後,飛走了。陳堯暗自思索是遇到什麼危險之物了嗎?兩天隼飛走後這天就再沒出現過。這天夜裡蘇靖睡得極不安穩,幾次從夢魘中驚醒均是大汗淋漓,陳堯在一旁安撫著,幫她擦汗,後半夜她又冷得瑟瑟發抖,他擁她入懷。

次日清晨蘇靖醒來,她知道她在陳堯懷裡,可她看不清陳堯的臉,眼前一片糊她慌亂去摸陳堯的臉。這一刻,她確實慌了,她想記住阿堯的樣子,她想更長久的和阿堯在一起,她還想再見到蘇爺爺。以前頂著一張醜臉,被人欺負,做著最辛苦的事,無親無故她都不曾想過死是怎麼回事,而現在身邊有個他,她才品嚐到這人世間一點點甜,死亡就離她那麼近。

陳堯被驚醒,她看向自已時眼神是空洞無神的,她的視力正慢慢減退。他急忙拉著她的手腕道:“阿靖,我在這,我在這。”她尋聲撲到他懷裡,他抱著她,她輕聲啜泣起來,她極力控制不發出哭聲,可肩膀不受控制地輕輕抖動,他擁她更深更緊開口安慰道:“阿靖莫怕,會好的,咱們還有時間,我會陪著你,正如你陪著我一樣。”聞言蘇靖肩膀抖動更厲害的了,並哭出了聲,她再怎麼假裝強硬,畢竟還是個十九歲的女子,面對可預知的死亡,她害怕了。陳堯不知道自已哪句話講錯了,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安慰她,他也在急切想著今天他們能出山洞就還有時間幫她解毒。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他輕輕吻了她的頭,輕輕推開她,輕吻她的額頭,鼻尖,在她的唇上停住,他溫柔地吻她,一點點深入。她的淚滑到兩人唇邊,淡淡的鹹,淚眼模糊,大腦空白,身體似一片羽毛輕盈的往下塹,她輕輕環住他的脖頸,她跟隨他,表達著男女之間最本能的情愫,忘卻戰爭、權謀、醜陋的、美好的、還有病痛、還有毒藥和可預知的死亡。

她低喃輕吟,他身體某處血液膨脹,他不能現在要她,他慢慢推開她,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方才的意亂情迷還有幾分未褪,他開口聲音略有些沙啞的道:“出了密林解了你體內的毒,我們就成親。”他不是問她,而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一樣。蘇靖有片刻愣神,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夠遇到一位情投意合的郎君,也更沒想過會有成親之日,更沒想過這個人會是他從小敬仰之人。她點點頭而後又急急搖頭,雙手胡亂擦拭眼淚,擠出一抹笑說道:“陳大將軍可不要意氣用事我雖救了你,你無需委屈求全以身相許同我成親,至於我體內的毒,能不能解,是死是活,且看天意,將軍莫要自責。”聽聽她說的什麼話,一口一個將軍同他拉開距離,之前不是叫他阿堯的嗎?她看似輕鬆的話語裡帶著的無奈他又何嘗聽不出。他沒接她的話,只輕輕擁她入懷,他暗自發誓,這輩子定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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