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養心殿。

蕭景珩猶豫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把周氏改為鄒氏。

這樣,他的梓玥,就永遠活在他的夢裡。

永遠也找不到了。

孫鎮遠聽他的敘述,大為震驚:“阿景,鄒氏可沒有周氏的身份高貴,你確定……”

“我也不是完全因為她。師父如今位高權重,雖然他真心為我好,但……”

“家賊難防。”

“朕要他們知道,他們別想猖狂太久。況且,周雨蓮,不,馬上就是鄒雨蓮了。”

“還在朕的手裡。”

他仍然記得,她死的那一晚,狂風呼嘯,六月飛雪,烏鴉在宮牆上悲鳴。

從那一刻起,蕭景珩就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是建安皇帝。

孫鎮遠知道他勸不了,悻悻離去。

而在坤寧宮,鄒雨蓮早知曉了這個訊息。

靜浣很是焦急,在屋內來回踱步。

“娘娘,您剛嫁來不久,就讓府中改姓,陛下肯定是防著您呢。”

“是個人都能明白好嗎?”鄒雨蓮坐在羅漢床上,慵懶地梳著頭:“我又不爭寵,也不管前朝之事,他千防萬防,我不怕。”

“可是娘娘,老爺他們……”

“你放心。”鄒雨蓮放下手中的木梳,道:“他蕭景珩剛繼位,還沒站穩腳跟,我爹既是丞相,又是他的師父,他不得倚仗著咱們家?而本宮我,皇后的位置,我也是不會下來的。我當一日皇后,不僅讓我爹地位穩固,也讓陛下前朝後宮都有照應。”

“哦……”

“倒是你。”鄒雨蓮一戳靜浣的額頭:“那麼單純,以後你可是要做掌事姑姑的,跟在我身邊,多學著點。”

靜浣暗暗道:“我才不笨呢……”

“誰笨誰自已心裡有數!”

“哼……”

她才恍然間想起,自成婚以來,他從未看過她一眼。

有時,她聽見鑾駕的聲音,趙錫平輕聲問蕭景珩:“陛下,坤寧宮到了,您確定不去看看嗎?”

“不去。”

“哎呀陛下,成親這麼多日都不去看看,既不能體統,丞相也不高興。”

“朕說不去就不去!”

“是。”

鄒雨蓮只能靜靜地站在門口,聽聽蕭景珩的聲音。

聽聽也是好的。

不過他還是不要進來了,她的阿景,或許永遠對她冷眼相待。

只是雲賢竹一日住在慈寧宮裡,她便一日不能與他走得太近。

她多想告訴他,她就是周梓玥,因為江西鹽商之事,她有被滅族的風險。爹爹將她暫時託付給三伯,改名周梓玥。

可是成婚那一晚,她用盡心計。

他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去御花園的林蔭道走走吧,那是她和阿景常去的地方。

脫下沉重的朝服,換上便衣,雪白的外衫,襯得她更加高貴,像天山頂上孤傲的雪蓮花。

將秀髮輕輕一挽,鄒雨蓮就走出了門。

看著跟上來的靜浣,她道:“別跟著了,我想自已走走。”

靜浣頓了頓,回了坤寧宮。

去御花園的路很漫長。硃紅色的宮牆,成了她一生的囚籠。

御花園綠影蔥籠。早秋的天,樹葉還綠油油的。微風拂過,枝頭便搖晃起來。

走到林蔭小道上,陽光直射下來,茂密的樹葉映成影落在地上。石板鋪的小路,縫中長滿苔蘚。陽光有些耀眼了,她伸出白皙的手去擋。

那是屬於他們兩人的樹影斑駁。

十六歲那年,在宮中,她最喜歡林蔭道,走起來很舒服,人也神清氣爽。

可蕭景珩卻不屑地說:“這有什麼好走的?這麼偏僻,湖心亭新開了月季,你不去看嗎?”

她反問道:“為什麼只看光鮮亮麗的月季呢?普通的小道也可以引人注目。”

從此,蕭景珩喜歡上了林蔭道。

小假山上,蕭景珩欣賞著這裡的美景,因為在小假山頂,能俯瞰整個御花園。

“走,去林蔭道吧。”

趙錫平有些驚訝:“陛下,那小林蔭道有什麼可走的?那麼偏遠,御花園修了大道,正好湖心亭的月季開了,陛下去看看?”

蕭景珩伸手製止:“等等!那是皇后嗎?”

他看到了鄒雨蓮。

少女亭亭玉立地在石板路上,仰頭看著密密麻麻的樹葉。

一身素白的衣衫,簡單挽起的髮髻。

和梓玥好像……

趙錫平向那邊看了看:“哦,的確是皇后娘娘。她也來湖心亭看月季呀。”

蕭景珩冷冷道:“去林蔭道,別讓皇后發現了。”

“是。”趙錫平呵住其他的宮人:“先在這兒等著。”

蕭景珩輕輕走到林蔭道旁的竹林後。看著和梓玥一樣的面孔,欲語淚先流。

鄒雨蓮見竹林輕搖,覺得有人,一轉頭,便看到了淚流滿面的蕭景珩。

少年的眼眶微紅,臉上綴著少許晶瑩。

明明在一年前,他還是玉樹臨風,瀟灑輕狂的太子。

變化好大……

她忍住眼中的溼潤,有些發愣。

他…看見她了?

蕭景珩緊張萬分,輕輕擦去淚珠,轉頭離去。

她再也繃不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落下。

阿景,我真的好喜歡你。

你能不能再回頭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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