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宴席鬧成這般,賓客散去。

霍老夫人坐立難安,一直催促兒媳周氏趕緊找二房問清楚,是否真有其事。

“你也看見了,大伯那生氣的模樣,哪像是說謊話騙人的?”周氏皺著眉,嘆道,“我看這件事,八九不離十。”

霍振武知道這個事情後,更是直接在家發了一通火,氣那二房如此行事,怕是以後自家孩子在外面少不了被人說道說道了。

“唉,這孩子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霍老夫人捶胸頓足,“你說說,我平日裡待她怎樣,她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她年紀還小呢,一時衝動,也是正常的。”周氏寬慰她。

“你不瞭解她。”霍老夫人搖頭嘆息,“她心思縝密,心眼比篩子還多。這樣的性格,遲早闖出大禍來!”

周氏沉吟片刻,道:“或許我們該勸勸她,讓她改掉這些毛病才好。”

“你說得輕巧。”霍老夫人哼道,“她要是能聽進去我的話,她今天就不會幹出這種蠢事了。”

周氏不說話了。

她當然明白婆婆說得是實話。

但霍玉嬌畢竟也是她的侄女。

雖然她對霍玉嬌並無愛屋及烏之意,但她也不願意霍玉嬌吃太多苦頭。

***

在夜幕降臨之時,沈浮白洗漱完,輕聲呼喚差碧兒,讓她煮一壺清香撲鼻的青梅飲。

青梅飲的清甜在空氣中飄蕩,宛如置身於一片悠然的清幽之境。

院子裡海棠樹倒是長高了幾寸,枝丫粗壯,掛滿燈籠,將院子照得如同白晝。

“夫人,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碧兒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決定將自已的疑惑說出來。

“何事,儘管說來。”

沈浮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悠然說道。

碧兒低頭絞著手指,斟酌片刻方開口:“奴婢總覺得今天的事情蹊蹺……”

她欲言又止,抬眸偷偷瞧沈浮白。

沈浮白放下杯盞,似笑非笑,神色慵懶地望著碧兒,“嗯?”

“奴婢覺得,今天的事情,像是針對夫人來的。”

看沈浮白沒有任何異議,碧兒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奴婢不敢妄加揣測。”

“哦?”沈浮白略作驚詫,笑了笑,想不到自已的丫鬟居然還聰明得很。

“那耳墜子,霍姑娘怎麼知道您沒帶呢?何況我們在花園還帶著的,若不是那顧公子……,難道顧公子和霍姑娘是一夥的?”

碧兒撓了撓腦袋,訕訕道,“奴婢也不知道。”

沈浮白聞言失笑。

“你說得沒錯,這件事是針對我的。”

碧兒瞪圓眼睛。

“不過你說得對,也只猜了一半,顧公子大概也不是和霍玉嬌一夥的,否則紅繡姑姑手裡的耳墜子是哪裡來的。”

沈浮白喝了一口茶水潤喉,緩緩道,“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別人設計好的。而我們是戲中人,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不愧是我家夫人,這麼快就發現了端倪。”

季聿珩突然出現在沈浮白身後,讓她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沈浮白斜睨他一眼,那雙眼睛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和不悅。

“你過來幹嘛?你不也是看戲看得入迷?”

沈浮白的手指輕輕往桌子上一點,示意季聿珩坐下。

季聿珩笑眯眯的坐在了她身邊。

“過來討夫人一杯青梅飲。”他眨動著桃花般的眼眸,笑意如梨花帶雨,嫵媚邪魅。

沈浮白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優雅地取起石桌上清澈碧綠的青梅飲,輕輕傾倒入他的杯中。

她纖纖玉指拈起一塊晶瑩的蜜糖,輕輕投入他的酒杯裡。

“喝了這杯,難道你就不再藏著掖著了嗎?”沈浮白含笑問道。

“哎呀,原來你是想從我這裡套話啊。”季聿珩故作驚訝,臉上浮現出一絲無辜的神色。

“少貧了,戲是你帶我看的,局也是你帶我入的。不過你要是不肯啟齒,我也只能束手無策了。\"

沈浮白嘴角微微翹起,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季聿珩哈哈大笑,“你這脾氣真是越來越急躁了。”

沈浮白不屑的冷笑一聲。

季聿珩忙舉手告饒,“我這不是逗趣嗎?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你說說看,你有什麼疑惑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霍玉嬌怎麼知道那耳墜子不在我身上的?”

“那是因為——”季聿珩賣關子道。

“少廢話。”

“好好好,我告訴你。那是因為那耳墜子,她老早就想辦法找個僕婦去偷你的?”

“你說什麼?”沈浮白愣住,這?怎麼可能,那耳墜子掛我耳邊,她如何使辦法到手呢?

季聿珩大抵是看出了沈浮白的疑惑,挑唇笑道。

“她既然能算準你的行蹤,又豈會不知你今日帶什麼飾物。她讓人打聽了你,趁你走花園小路的功夫,把你戴過的東西偷走了,不就簡單容易了?”

“那鎮北王的隨從?”沈浮白看了一眼季聿珩。

“說來這事也巧,那鎮北王的小郡主就剛好看上你那耳墜子了,這倒少了我多謀劃幾步了,呵呵”

季聿珩端起青梅飲,小口抿了一下,清香回味在口中盪漾開來。

“謀劃?”

月光悄然透過窗戶,輕輕灑在沈浮的白皙面板上,猶如一層柔和的面紗,映襯出她那絕美的側顏。素淨的小臉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溫柔動人。然而,與她那潔淨無瑕的容顏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那緊皺的彎眉。

“嗯,霍玉嬌差人偷你的耳墜,她卻不知那人卻提早被收買了,她費勁千辛萬苦弄到手的耳墜,還惹了一出僕婦偷竊偷盜的事情,沒想到.......”

季聿珩笑盈盈地看著沈浮白。

沈浮白心裡一陣悱惻,這件事,本是他設局,卻讓她幫忙背鍋了,他倒是覺得挺爽的。

“被誰收買了?”沈浮白點頭,若有所思。

季聿珩一臉茫然地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呢?”

沈浮白狐疑地盯著他看,忽的笑了,“莫非你早料到霍玉嬌要做此事?或者說你是幕後策劃者?”

“不不不,我不是。”季聿珩矢口否認。

他見沈浮白目露懷疑,他才慢吞吞地解釋,“你忘了嗎?你那丫鬟巧巧,不是說我過幾日要和那霍家玉嬌泛舟景明湖嗎?還說我應了她,這估摸這幾日霍玉嬌是出不來了。呵呵。”

沈浮白聽了這番解釋,不禁莞爾。

原來季聿珩這廝竟是個腹黑陰險的!

沈浮白搖了搖頭,嘆息道:“你說霍玉嬌要是知道她栽了這樣一跟斗,她會是什麼表情?”

“我怎麼知道。”季聿珩聳肩,“我又沒親眼看到,興許是哭鼻子吧。”

沈浮白微微一愣,旋即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這一出,外祖家倒是無事惹了一身騷,好在提早分家了。”她說道。

季聿珩點了點頭,“不錯。不過這次,我倒是沒想到這霍玉嬌還真有些膽色,就是這手段也卑劣了些。”

“我以前都低調慣了,她以為我是軟柿子,隨便拿捏,殊不知我也是有脾氣的。”沈浮白哼唧一聲。

季聿珩將青梅飲一飲而盡,擦拭乾淨杯沿,轉向沈浮白時卻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他湊近沈浮白,低聲道:“夫人,我覺得,你此刻倒是比她更有膽色一些。”

沈浮白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季聿珩的揶揄,頓時惱羞成怒,抬腳踢了過去。

“滾犢子!”

“哎喲!”季聿珩慘叫,捂著屁股狼狽躲閃,“夫人,你太狠心了!”

“哼。”沈浮白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專心喝她的青梅飲。

季聿珩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她早點休息。

夜風吹進屋內,吹亂了女子垂落在鬢邊的碎髮,拂在了她潔白如雪的肌膚上。

女子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終於睜開了雙眸。

沈浮白望著天空中懸著的月亮,喃喃自語道:

“季聿珩啊季聿珩,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呢?平白無故的......不對勁啊。”

而另一邊,霍玉嬌正跪在霍家祠堂內懺悔,她面色蒼白憔悴,眼窩深陷,整個人顯得異常消瘦,彷彿失了生機一般,哪裡還是白日裡那位盛裝華服、高貴優雅的霍府小姐。

霍玉嬌跪伏在蒲團上,對著一排排靈位磕頭認罪。她不停地重複唸叨著:

“是我對不起您們,是我不孝,不僅丟了我們霍家的臉,連累霍氏宗族蒙羞。”

她的額頭很快便血肉模糊,鮮紅的血順著額角滴淌而下,浸溼了她的衣衫。

設計沈浮白失敗後,她並未死心,反而更加瘋狂地籌劃報仇,但她畢竟只是閨閣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想要扳倒沈浮白,無異於痴人說夢,更別提她現在算是在京城上名譽掃地了。

她不甘心,她想要報仇。

她甚至恨極了祖母的偏心,為了一個外孫女,居然毫不猶豫放棄她。

她要報仇。

霍玉嬌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指甲扣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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