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雪的奶奶住在另一個市的鄉下,很少會到顧楚雪家玩。在顧楚雪讀小學五年級的那一年由於家裡農活太多,爸爸媽媽忙不過來,弟弟又需要人帶著,所以爸爸讓奶奶上來幫忙。

奶奶上來的那一天,姐弟二人很開心,太久沒有見到奶奶了。奶奶進門放下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她把弟弟拉到了另一邊,塞給了弟弟一百塊錢,那時的一百塊錢很值錢了。當時的物價還沒有很高,包子有五毛錢一個的,最多就是一塊錢一個,一碗青菜面三塊五一碗,能吃的飽飽的。

弟弟剛美滋滋地把錢塞到口袋裡,奶奶就把幾個水果一股腦遞給弟弟。弟弟樂呵呵地啃著水果,然後跑去看電視了。

而這一切都被顧楚雪看在了眼裡。紅色的紙幣,很是扎眼,刺痛了她的眼睛。顧楚雪故作一臉淡然地和奶奶的視線交匯上。奶奶若無其事的樣子,依舊是笑眯眯的,一臉慈祥的樣子。她說:“明天帶你們兩個去逛逛。”

晚上奶奶和弟弟睡在一起,顧楚雪睡在由紙殼搭建的床。她趴在簾子裡面窸窸窣窣地寫著。

為什麼奶奶和爸爸媽媽一樣,都偏愛弟弟呢?

吃晚飯的時候,我都是主動給爸爸媽媽奶奶夾他們愛吃的菜,主動洗碗做家務。為什麼奶奶和爸爸媽媽一樣還是偏愛弟弟呢?

我到底要怎麼做,才會獲得他們的愛呢?我要的愛也不多,只要一點點,就足夠了......

深夜裡,帶著疑惑,不甘,不開心,顧楚雪睡著了,她依舊做了那個很累的夢。她要拼命地往上飛,再累也要繼續掙扎著奮力揮動翅膀往上飛,她不能掉下來,掉下來就會被打S。

次日,顧楚雪和顧楚風跟著奶奶去了超市。那時,顧楚雪才12歲,騎不了電動車。姐弟二人都是走路去學校的。三人只好走著去了超市。到了超市,弟弟歡快地跑到了玩具區域。他左手拿了一個玩具挖掘機,右手拿了玩具凹凸曼,咯吱窩那裡還夾了一個粉色穿著熒黃褲子的布偶派大星。顧楚雪在花卡區徘徊了幾遍,猶豫不決。花卡做工精緻,顏色搭配也很好。價格有點太貴了。顧楚雪捨不得買,她心疼奶奶的錢。奶奶拉著弟弟去了收銀臺,迅速買了單,結了賬。

顧楚雪拿著一個玫瑰花卡,玫瑰是復古紅,是她喜歡的顏色,布料的手感很好,她一看價格標籤,是十五塊。她的心頭不禁一驚,小聲地吐槽著,“這也太貴了吧,老闆瘋了,怎麼不去搶劫呢?”她正要把花卡放下,就聽到奶奶大聲地呼喊她。“顧楚雪!顧楚雪!我們要走了,這裡的東西太貴了!”顧楚雪應了一聲,“哦哦。”她低頭愛不釋手地摸了摸玫瑰花卡,然後放下了。

爸爸媽媽經常吵架,從顧楚雪記事起,他們就經常吵架。吵架原因有很多。比如爸爸嫌棄媽媽眼睛太小,還不是雙眼皮,個子只有一米六。比如爸爸嫌棄媽媽做事慢慢吞吞,像個蝸牛。事實上,媽媽做農活的速度一點也不慢,只是爸爸是個急躁的人,做事太快了,反而襯托的媽媽做事速度慢了。比如爸爸嫌棄媽媽做菜不好吃,太淡了,辣椒還放的少。可是媽媽做菜味道根本不淡,只是因為爸爸的口味太重了,他太愛吃重油重鹽重辣的菜了。顧楚雪永遠記得有年夏天,爸爸做了一鍋的青菜湯,她嚐了一口就立刻吐了出來,真的是比海水還要鹹,鹹到發苦。比如爸爸嫌棄媽媽亂花錢,時不時會買點水果,零食。可是媽媽也就一個月買一次,一次買個十幾塊而已。

每次他們吵架,難過的是姐弟二人,他們戰戰兢兢地流眼淚,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做。顧楚雪都會在心裡反覆地想:你們過不下去,就離婚啊。你們這樣吵吵鬧鬧,有什麼意思呢?難受的是你們,難過的是我們。

顧楚雪問媽媽:“你為什麼不離婚呢?”媽媽扭頭看了她一眼,“你弟弟還小,不能讓他成為單親家庭,不能讓他缺了父愛或是母愛。”顧楚雪的心咯噔一下,原來爸媽吵死了,還不離婚是因為弟弟還小......是因為弟弟......

校服改版了,學校要求全校都要定校服,統一著裝。顧楚雪跟爸媽提了校服的事情。媽媽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定什麼校服啊,一套校服要一百六十多,你不是已經有校服了嗎?瞎浪費錢。”顧楚雪哀求地語氣,“老師說了是新版校服,跟之前的不一樣,全校都要重新定的。”爸爸一口否決了,然後他騎電車出去和朋友吃飯了。顧楚風扒拉著媽媽紅色的衣服袖子,吵著要定校服,媽媽卻一口答應了。失落感像一條毒蛇一樣在顧楚雪身上纏繞,直到她呼吸不過來......

後來每當全校廣播體操的時候,就是顧楚雪最不自在的時候。偌大的操場上,每個學生都一樣,都穿著一樣的校服,做著整齊劃一的動作。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她和別人不一樣。有次升旗儀式,隔壁班的班主任和顧楚雪的班主任就站在她的旁邊聊天。隔壁班的班主任問:“她是顧楚雪吧?那個成績很好也很刻苦的學生。”班主任說:“就是顧楚雪。”隔壁班的班主任忽然降低了聲音的大小,走近顧楚雪的班主任的耳邊,“她家幾個孩子?她爸媽是做什麼的?”班主任說:“兩個,她爸媽務農。”隔壁班的班主任:“兩個,也還好啊,為什麼不給她買校服?”

兩人的說話聲音雖然很小,很謹慎,但是重要的部分還是落入了顧楚雪的耳朵裡面。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卻還是裝作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她抬頭望著天空,使勁眨巴著眼睛,把委屈的淚意憋了回去。

是啊,兩個也還好啊,又不是三個,四個五個小孩。為什麼弟弟要求買,媽媽可以毫不猶豫地答應,我就要哀求幾次,還不給我買。媽媽你到底知不知道全校只有我一個與眾不同,就只有我還穿著舊版的校服!

顧楚雪根本不相信爸爸媽媽是因為沒有錢才不給她定新版校服的。因為爸爸經常買雪花啤酒喝,不是一瓶接一瓶的買,是一箱接一箱的買。還會讓她去商店給他買點花生米和燒雞。

有次顧楚雪還聽到爸爸和姑姑在打電話,姑姑跟爸爸借了五萬塊錢拿去做生意。爸爸一口答應了。

爸爸喝完酒,一身的酒氣,兇巴巴地一腳踢開大門,嘴裡罵罵咧咧地進了他和媽媽的房間。顧楚雪正蹲在自已的床上寫英語單詞。吵吵嚷嚷的聲音肆意飛進她的耳朵,傳入她的大腦,刺傷她的心臟。

爸爸氣呼呼的聲音。“你就是個沒用的東西,你要是第一胎就生個兒子,哪裡還用得著養個賠錢貨!她學習再好,將來讀個大學還不是要我掏錢?我掙錢容易嗎我!成績再好,以後不還是要嫁人的嗎?不還是在替別人家養女兒!”

媽媽激烈地反駁道:“生男生女我能控制嗎?我也想只要一個兒子的啊。我哪知道第一胎是女兒啊!”

“你怎麼就不能控制了啊?反正賠錢貨就是從你肚子裡面出來的!”

後面的爭吵聲,顧楚雪再也聽不清了,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爸爸媽媽奶奶都不愛她了,她的視線漸漸模糊了,手裡的筆頓住了。再也寫不下去了。紙上是一滴滴潮溼的痕跡......

五年級的期末考試快要到來了,顧楚雪更加用心的學習,一吃完飯,就跑去學習了,家務活丟給了奶奶。顧楚雪明白了,她是個女兒,所以爸爸媽媽奶奶都偏愛弟弟。因此她更加刻苦學習,將來考到其他城市去上學。她會離這個對她沒有愛的家庭,對她沒有愛的爸爸媽媽奶奶遠遠的。

到了深夜,弟弟在看電視,聲音開的很大,顧楚雪在做數學題。爸爸走進來,“家寶,你作業寫完了沒有,你看電視的聲音開小點,別吵到你奶奶睡覺了。”弟弟的小名叫顧家寶,但是因為姐姐已經叫顧楚雪了,爺爺提議弟弟叫顧楚風,小名可以叫顧家寶。

弟弟不說話,臉色有點黑,迫於爸爸的威嚴,還是把聲音調小了。

偶爾空閒的時候,爸爸會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顧楚雪在吃飯的桌子寫作業。爸爸意味深長地說:“你以後終究是要嫁人的,我辛苦供你住,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讀書,你以後讀大學,花錢只會更多,所以你畢業以後,一定要掙錢把你花我的那些錢給我還回來。”顧楚雪不吭聲,只是低著頭,演算著數學題。爸爸又繼續說,“當然了,你學歷高了,對你自已也好。好找工作,工資輕輕鬆鬆一萬多,替我們顧家爭光。也能多幫襯你弟弟。”顧楚雪還是不回應,只是寫作業的速度更快了。

五年級期末考試分數出來了,顧楚雪拿了個第二,和第一名差了十分。班主任把她叫去了辦公室談話。兩次期末模擬考試,顧楚雪都是遙遙領先的第一名。一到真正的考試就會掉鏈子。對此,顧楚雪見多不怪了,習慣了。從一年級到現在,模擬考試她都是第一名,一到真正的考試就考不到第一名,還可能掉到第十名。班主任拿著全校分數表掃了一眼,“你的卷子我都看過了,都是細節上出錯了,你再認真點,我看你模擬考試都是一百分的啊。”顧楚雪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顧楚雪也不曾想過,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就像個魔咒一樣將貫徹到她的一生,無論是她的學業,還是愛情......

當爸爸媽媽知道顧楚雪五年級期末考試只考了全校第二名的時候,臉“唰”地一下黑了。爸爸氣紅了眼睛,瞪著顧楚雪,“你就是這個樣子,不成器,一到期末就不行!晦氣!我還指望你考好大學呢!你到底行不行啊你!不能讀就早點下來,跟我們去種地得了!”

媽媽滿臉地失望,嘆了一口氣。“唉,下次多努力,多注意啊,昨天鄰居家的老奶奶還跟我炫耀他兒子平時多不努力,多不上進,結果人家隨便一考就考了全校第一名,你啊你,那麼用功,還考不過人家。”

顧楚雪不敢看爸爸媽媽的眼睛,自顧自地回到自已用簾子圍起來的“床”,來到屬於自已的小空間,眼淚不爭氣的嘩嘩流。

是啊,媽媽說得對,我那麼用功 ,還考不過人家。

六年級第一學期,六(1)班來了個轉校生。老師把她臨時安排在了顧楚雪的旁邊。轉校生名叫林夢,一個眼睛大大,鼻樑高高,頭髮有點黃,還帶著點自來卷的女孩子。林夢是新來的,因為父母在這邊工作了,也就把她轉來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同學,林夢的學習狀態一直不好,學不進去。顧楚雪總是熱心的輔導她,很快,兩人成了彼此的心靈樹洞。

六年級是很關鍵的一年,雖然說,小學初中是義務教育,不需要看分數,跟直升飛機一樣,直接上,但是小升初的畢業考試決定了初中能不能被分到好一點的班級。學校要求學生家長們來開家長會,重點也是想讓家長們好好監督學生們放學回家後,有沒有好好學習。

家長會那天,老師們坐在學生的位置上,學生站在教室的後面。全班就只有顧楚雪和林夢兩人的家長沒有來。兩人面面相覷,有點難為情。站在後面的幾個多嘴的男學生,交頭接耳,“班長的家長不來就算了,畢竟人家成績好,林夢成績那麼差,她家長還不來,看來她家長不重視她。”

林夢的耳朵轉眼間像是被染成了火紅色。她愣了一下,又低下了頭,她的手放在課桌上,死死地抓著一支紅色水筆。顧楚雪輕輕拍了拍林夢的背部,像是在安慰她。她在林夢的耳邊溫柔地說:“不要管他們,他們閒的#疼。”林夢噗嗤一笑,耳朵也沒有那麼紅了。

放學,顧楚雪和林夢在學校的小花園裡面聊天。她們相互挨著坐在小長凳上。林夢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我也不太想......和別人聊起我的家庭。我害怕......被人家笑話。”顧楚雪將耳朵邊的頭髮往後別了一下,“沒事的啊,我們兩個誰跟誰啊......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和別人說的,你放心好了。”

林夢向顧楚雪說起了她的家庭。她的爸媽生了四個孩子,上面三個女孩,第四個男孩,她上面有個姐姐,她是老二,她下面還有個妹妹。她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重男輕女,以前她奶奶把她姐姐丟了,後面又被媽媽找回來了。因為一連生了三個女孩,媽媽被爺爺奶奶爸爸罵,欺負。她的姐姐是2000年年初生的,而她是在2000年年底出生的。終於,她的媽媽在第四胎的時候生了個兒子。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全家都愛弟弟一個,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給弟弟。她們三個啥也沒有。媽媽直接跟她們三個說,要不是因為她第一胎不是男孩,根本不可能把她們三個生出來。轉學過來也是因為生的太多了,在老家一大家子生活困難,才到這邊做點小生意的。

顧楚雪看著林夢大大的眼睛裡若有似無的淚意,她的心裡也酸酸的,原來她們都是不被愛的女孩。顧楚雪不知道如果他們提前知道了她們是女孩,她們還有機會出生嗎?“你有自已的床嗎?你有自已的課桌寫作業嗎?”顧楚雪問。

林夢迴答說有。顧楚雪羨慕地笑了,“那你比我好,我也有個事情要和你說,我現在還沒有自已的房間,沒有自已的床,我沒有課桌寫作業,我都是蹲著寫,要麼趴床上寫。要不然我怎麼會戴眼鏡呢。我也是爸媽奶奶不愛的小孩。”

林夢質疑又吃驚地問:“真的假的?你成績那麼好,那你爺爺不愛你嗎?”

“當然是真的,騙你我就是小狗。我爺爺早不在了。”

遠處,很多家長都領著自已的孩子朝校門走去。人群裡,顧楚雪好像看到了媽媽。她定睛一看,果然就是。她大喊一聲,“媽!”那人果然轉身了。在她旁邊的顧楚風跑了過來,“姐姐!等下媽媽說帶我去舅舅家吃飯!”“媽媽來給你開家長會?”顧楚雪明知故問。“是啊。”

遠處的媽媽聲音很大,“顧楚雪,你回家學習去,我帶你弟去吃飯了。”弟弟又跑到媽媽身邊,不等顧楚雪回應,媽媽和弟弟消失在了人海中。

“你看到了吧,我比你慘多了,林夢。”顧楚雪歪著頭,眼裡黯淡無光。

兩人同病相憐,都是不被愛的女孩,兩人也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林夢經常帶顧楚雪回家寫作業。林夢的房間不算小,有床,有衣櫃,有長長的課桌,有個小沙發,有獨立衛生間,有冰箱有洗衣機有電視機。

顧楚雪的雙眼像是被點了光,她欣賞著林夢的房間。“這些都是你的?”林夢點了點頭,一邊放下自已的書包一邊說:“是啊。”“我真的太羨慕你了。”顧楚雪就差把羨慕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這些我都沒有......”林夢接下顧楚雪的書包,“你以後經常來也行的啊。”“真的嗎?”顧楚雪很激動。林夢肯地地點了點頭。

整個六年級上學期,顧楚雪一有空就會跑到林夢家寫作業,或者聊天。顧楚雪會耐心地教她作業,林夢會把家裡的零食水果拿出來和她分享。林夢的成績也提升了不少。顧楚雪也會和她說起爸爸媽媽奶奶偏愛弟弟,不愛她的種種惡行。林夢也會說起她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有多愛弟弟,不愛她們三個女孩的惡劣行徑。

週六早上,顧楚雪收拾好了一堆書,一堆作業往書包裡面塞。弟弟在看電視,聲音開的震耳欲聾。顧楚雪不在意了,因為她有個港灣了,她可以去林夢家寫作業,林夢家很安靜。媽媽今天剛好休息,“你又要出去?去同學家寫作業?”顧楚雪拉好書包的拉鍊就要走。“是啊,她家有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媽媽皺了皺眉毛,嘴裡叼著塊小麵包。“總是去人家家裡不好的,還是在家寫吧。”

顧楚雪背起書包一隻腳邁出了大門,“在家怎麼寫?你看弟弟看電視聲音吵死了,我連課桌都沒有。”媽媽找不到話反駁顧楚雪。

顧楚雪到了林夢家,林夢開門。她一大家子都在。顧楚雪禮貌地和林夢家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後和林夢去了她的房間寫作業。

到了中午,林夢說一起去客廳吃飯。顧楚雪擺擺手,從書包裡面掏了兩個肉鬆麵包,那是她在去往林夢家的路上,路過超市買的。她分了一個給林夢,“我中午吃個麵包就好了。”林夢接過她的麵包,道了謝,還是執意拉著顧楚雪去客廳吃飯。

飯桌上,林夢一家子都在,顧楚雪吃的很少。林夢的媽媽夾了一筷子的酸菜放在煎餅裡面捲起來,咬了一口。她的的媽媽皮笑肉不笑對著對面的顧楚雪說,“你和我們家林夢關係還真的是很好啊,天天都黏在一起,你基本天天都來。”

林夢的臉板直了,夾了一個蘿蔔乾放碗裡,然後拿著碗,低頭喝粥。顧楚雪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愣了幾秒,然後低頭喝粥,轉移注意力。

林夢的姐姐,妹妹,弟弟,都自顧自地吃飯,不說話。氣氛陷入了冰點。

吃完飯,兩人又去了林夢的房間。林夢翹著二郎腿,不悅地說:“我媽的意思,你聽不出來嗎?她意思你來多了,她不高興。”顧楚雪又愣了幾秒,選擇不回應。顧楚雪一時搞不明白林夢說話時的不悅是因為她媽的話,還是因為她剛剛在飯桌上她媽說的那些話她沒有回應。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林夢跑去開門,是林夢的媽媽。林夢媽媽“訕訕”地笑了笑,“顧楚雪啊,不好意思,我們下午全家要出去玩......”顧楚雪微笑著說,“正好我也寫完了,也要回家了。”

離開林夢家,顧楚雪揹著沉重的書包走在馬路邊。其實她們的作業很多,就算寫到半夜也寫不完。媽媽說的對,不能經常去別人家的,別人也有別人的生活,我不能經常去叨擾的,是我的不對。我原以為林夢家會是我的港灣,我能認真學習的港灣,但並不是。

突然狂風襲來,大雨傾盆,道路兩旁的大樹在風雨中飄搖,樹枝欲斷。樹葉隨著風雨在旋轉翻飛,最後跌落。

顧楚雪全身溼透,冰涼,她沒有家,沒有港灣,她就是那風雨裡可憐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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