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才這段時間有喜有憂。

憂的是石化公司要收回他的供銷權和財務權。這幾天每天都被叫到石化公司開會,討論體制改革的具體方案。

他一直在石油系統工作,供產銷三個環節中,生產管理是他的弱項,對於供銷組織和資金排程,他有一套辦法。

現在偏偏把他擅長的東西拿走,他在煉油廠的地位就會受到影響。副廠長在基層摸爬滾打十幾年,技術上比他精通很多。

喜的是侄女王蘭花終於有了歸宿,孟家同意了訂婚。

蘭花這孩子從小沒了父母,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他把她當親生閨女看待。在生活上,他從不刻薄她,她和自已兩個兒子一樣,同吃同穿。可這孩子畢竟沒了爸媽,從小性格孤僻,不會與人打交道。

他很中意孟雨。雖然家裡窮是窮了點,可孩子肯上進,將來肯定會有出息。這孩子老實本分,將來蘭花進了他家的門,不用擔心受欺負。女孩子家不指望大富大貴,能找個好婆家,安安穩穩過好自已的小日子,也就可以了。

王國才對洪樹人說,訂婚的事,我不要求大操大辦,兩家人坐在一起吃個便飯,總還是要的。我也不要什麼彩禮,要多了你們也為難。我只要一枚金戒指作為信物就可以了。

孟雨的表叔說,這是必須的,我讓表姐馬上準備。我們能成為一家人也是緣分,孟雨這孩子也可憐,高考時他爸走得急,害得這孩子沒考好。不然,我們可能也坐不到一塊。

孟雨去了石化公司,將來肯定有出息,絕對不會委屈了蘭花。我到了石化公司,也會念著您的照顧,有事您只管說話,我能做的,絕對做到位。

就這樣,兩個代理人敲定了訂婚的事。

星期天,孟雨領著蘭花回濱江認門。

雖然王蘭花做足了思想準備,可進門後還是把她嚇了一跳。這哪是個家呀,窮得叮噹響。

家裡的牆往下掉著渣,一不小心蹭到牆上,衣服上就全是白灰。地上簡單地抹了一層水泥,還返著潮,踩上去滋滋作響,像走在泥地裡一樣。除了屋頂上吊著的幾盞昏黃的燈泡,再也沒有需要用電的電器了。

看得出來,孟家為她的到來還是做了準備。家裡新添了一張單人床,床上用品都是嶄新的。孟雨媽媽還新買了幾副碗筷、新的洗臉盆、新的毛巾和拖鞋。這些雖是小事,卻讓蘭花感受到了久違的家的溫暖。

媽媽領著蘭花到裁縫鋪,扯了兩身新衣服。給自已和孟雨也做了身新衣服,兩家吃飯時總得有身能見人的衣服。

媽媽把錢給孟雨,讓他帶著蘭花去金鋪打個金戒指。自孟雨上班後,每個月的工資都交給了媽媽,打戒指的錢還是有的。

媽媽去菜場買了魚和肉。還破天荒買了半斤河蝦,這是平時捨不得吃的。做好一桌子菜,三個人圍著破桌子,各懷心事吃著飯。

媽媽邊給蘭花夾菜,邊盤算著裝修房子的事。孩子結婚還有兩年時間,往後姑娘經常要來,家裡這個樣子可不行。

牆肯定要重新粉刷。再裝兩個吊扇,不然姑娘夏天來了怎麼住?她想找木匠親戚打幾件新傢俱,結婚時可以用得上,不用再打。要是有錢,她還想貼地磚,結婚時也用得上。還有廁所也要貼瓷磚。

她還想了很多,越想越美,越想越愁,錢從哪來啊。

孟雨偷偷觀察著王蘭花。這個家,他自已都不願意住在裡面,更何況是王蘭花。

他把王蘭花要來的事說給媽媽聽,媽媽著急要把牆刷一遍。他故意攔住了,如果王蘭花願意跟他過日子,那麼牆就不是問題。如果她調頭就走,牆粉得再白有什麼用。

他發現王蘭花進門後,沒有一個嫌棄的眼神,沒說一句抱怨的話。相反她還拿起掃帚,掃起了地上的灰。擦掉了衣櫃上媽媽沒擦乾淨的粉塵。

她還想做點什麼,可家裡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做的家務了。這個家窮得太乾淨。

王蘭花也有心事。一進門,她看到未來的婆婆有些過意不去,搓著手忐忑不安。她並不嫌棄這個窮家,相反她為自已將有一個純樸的婆婆感到高興。

婆婆盡她所能,盡她所想,為自已做的那些事,讓她倍感溫暖。可她還有一個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不敢對這一家人說,她很難受。

終於到了兩家人見面的日子了。孟雨媽媽穿著新做的衣服來到龍江。表叔幫他們在煉油廠附近的飯館裡訂了一桌酒席,帶著老婆孩子和孟雨早早來到飯館等候。

王蘭花的叔叔王國才一家人都到了。同來的有蘭花的嬸嬸,一個堂哥和一個堂弟。堂哥在外地工作,堂弟在外地上學。為了參加她的訂婚宴,他們特地從外地趕了回來。蘭花的奶奶拄著柺杖也來了,爺爺因為中風臥床沒有來。

大家照例客套著拉扯一通,按著輩分依次落座,兩個準新人並肩坐在下首。這一刻,王蘭花心裡蘭花盛開。在不久的將來,她將再次擁有一個完整的家,一個屬於自已的小家庭。

兩家人客氣而不失熱鬧地說著一家人的話。孟雨和王蘭花起身為長輩敬酒,大家絞盡腦汁,說盡了祝福的話語。

蘭花的堂哥見過世面,他說訂婚要有儀式感。

他提議,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裡,兩人應該來個熱烈的擁抱。王蘭花紅著臉,被堂弟推到孟雨面前。孟雨不好意思地抱了抱蘭花。

堂哥不依不饒,說不夠熱烈,要拿出全部的真誠再抱一次。還說孟雨是個爺們,要主動點,要像擁抱自已名譽一樣抱緊心愛的人。

孟雨被激得沒辦法,張開雙臂將蘭花攬入懷抱。蘭花雙手緊緊抓住孟雨的後背,生怕一鬆手就會失去他。

堂哥又要他們喝交杯酒,喝了交杯酒就永結同心,不離不棄。兩人抱過之後不再那麼靦腆,勾著手喝下滿滿一杯白酒。

堂哥說還有一個壓軸的儀式。孟雨要親手給蘭花戴上訂婚戒指。蘭花伸出纖纖玉手,孟雨虔誠地將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堂哥高聲說,你可以親吻你未婚妻了。在座的每個人都沒想到還有這齣好戲看。長輩們矜持地坐著,睜大雙眼想看新花樣。

兩人在同輩的歡呼聲中推到一起,輕輕碰了下嘴唇。堂哥不想放過他們,長輩們替他們求饒,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大飽眼福了。

這頓飯吃到這就該散了。圓滿地完成了各項使命,大家各回各家。

孟雨媽媽去表叔家住,孟雨回宿舍。蘭花要陪他走一段。

路上,蘭花突然說:

“我知道叔叔強迫你跟我訂婚,如果你不願意,等你去了石化公司就可以反悔,我不會怪你。”

孟雨訝異地看著王蘭花,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蘭花掏出一枚戒指交到孟雨手上,這是她用私房錢買的。

“那天我們去打戒指,我自已也去店裡打了一枚,這樣它們就是一對了。現在我將它送給你。如果你反悔,我想留下手上的戒指作紀念。這枚戒指就當我賠給你的,我們互不虧欠。”王蘭花眼裡含著淚花。

孟雨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他伸手抱住蘭花,“你放心,我既然答應跟你好,就絕不會做這種事。其實......我也很喜歡你。”

王蘭花將自已掛在孟雨的脖子上,用力地吻著孟雨的嘴唇。她一直在乞討中等待別人的施捨。這次是她巧取豪奪得來的,她要好好享用她的戰利品。

孟雨被她嗦得生疼,又不好意思說,想說也張不開口。心想:“看不出來,這姑娘背地裡夠生猛的,也不知道嘴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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