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的款待,林爾先生。”少女輕手輕腳的湊近,擦去那塊猙獰面具上沾染的血漬,面部幾乎要融入那層腐爛氣息。

“赫卡忒小姐。”少年聲音溫和,任由面具被摘下,他低低的垂下眼眸,看不出情緒,身上的鐐銬緊緊附著血肉,圍著手腕勒出一道深紅的血痕。

他站起身,視線落到白髮下藏匿著的情緒:“您的靈魂變了。”

赫卡忒輕飄飄的抬眼,手一寸一寸的撫過自已的面龐,她笑起來,面容幾乎要與那座滿目皆慈悲的雕像一致:“你覺得我多了些什麼?”

少年遲疑了一瞬,他喉中有什麼呼之欲出,卻又堵在喉嚨裡。

林爾瞳孔顫了顫:“夏娃?”

從樂園之初開始人們將夏娃與亞當認為與普通人不同,直到千年後的現在,這份畏懼似乎也沒有消失殆盡。

那棵世界樹生長的迅速,是屬於樂園的新生,人們將這認作神明的恩賜。

少年的音調緩慢變得低沉,他似乎有滿腔疑惑不得宣洩,卻又變得無法理智,四周藤蔓瘋長,他徹底像個被情緒操控的怪物,站在人類的劣根性,頑劣又帶著捉弄的詢問:

“您為什麼要哭呢。”他笑了笑,聲音無法自控的拔高:“您在懺悔自已的罪行嗎?”

林尓在心中懺悔自已衝動的言行,他表面上的真摯似乎被一場大雨給沖走了。

那片淚水在衣領上胡亂繪成一小塊湖泊,冰涼的水漬洇溼少年的手心。

赫卡忒的手心是冰冷的,她平靜的凝視漆黑的,無措的眼眸:“看來我的罪名又要多一項了。”

“好孩子...好孩子...”她近乎固執的重複著,淺色眼眸止不住的顫動,如同雲霧之上閃爍的星光。

那片淺色幾乎要溢位眼眶,越來越深,越來越深,最後變成了一朵朵深紅的玫瑰,它們一連串的湧了出來,從眼眶裡瘋狂長出。

玫瑰花柔軟的觸感碰到臉龐,綠葉片長出嘴來。

它們在唱歌,聲音清脆的唱起玫瑰王子的故事。

歌聲充滿孩童的青澀與稚嫩,枯萎的靈魂也跟著音調飄蕩。

少年緩慢的走進那片盛開的玫瑰園,在漫山遍野的玫瑰裡看見了那棵被希望滋養的蘋果樹。

“歡迎來到這裡!”輕快的聲音響起,地上的玫瑰花從他的腳邊冒起,它們皺巴巴的長在人的面孔上,即使看不見樣貌,依舊熟悉的讓人恐懼。

“哈爾森...莉莉絲?”

稚嫩的玫瑰人吹起了號角,另一個則小聲回覆:“抱歉,我們並不認識你。”

她輕聲笑了笑:“不過我們很樂意你留下來陪我們,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

一顆透亮的蘋果從樹上落下,正巧落在玫瑰人的手心,她顯得有些激動,興致沖沖的將蘋果遞上去:“好朋友選擇了你!”

“好朋友?”他喃喃自語,在那顆透豔的,散發著甜膩香氣的蘋果上看見了長滿玫瑰的面龐。

他也在枯萎。

被淡忘的現實讓他認為這是一場驟然驚醒的噩夢。

卻又見另一個玫瑰人放下號角,聲音有些嚴肅:“你忘了嗎?他早就是我們的朋友了”

“我們不該忘記朋友。”

......

林爾不明白。

為什麼最後看到的會是滿目鮮血。

赫卡忒的血淚流了滿面。

玫瑰花都不見了。

少年緩慢的眨了眨眼,張的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連靈魂也搖搖欲墜。

他如同每個時代即將墜落的人那樣,慘白的面龐被鮮血浸染,仍舊毫無察覺。

彷彿被控制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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