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造孽啊
回到班級，早讀課已經過半。
張揚想從抽屜裡摸出一本隨便什麼書看看，摸到了一打試卷。
是周鳴都幫他收拾起來的月考卷子。
卷子一共五張，都是白卷，沒有英語和生物卷，大概是他翹課前考的。
張揚打算利用週末時間把這些卷子都做一做，看看自已現在大概處於什麼水平。
早讀課結束後，周鳴推了推他胳膊。“剛剛林韻跟你說什麼了？”
張揚手裡拿著一本數學書在看，睨了他一眼。“正常詢問，就你能想到的那些問題。”
周鳴覺得張揚在敷衍他。“那她沒說別的啊？”
“能說什麼別的？我翹課理由正當合理，她又處分不了我，還得替我跟學校解釋。”張揚淡淡一笑，一副他此刻站在道德制高點，全世界都要接受他綁架的無賴模樣。
周鳴此時還不知道什麼是道德綁架，但他感覺自已被張揚裝到了。
淦！
作為兄弟，他本來應該同情他的，可現在卻有點想打他了。
因為是在學校，周鳴也不便大肆聲張，心想下次再找機會再揍他好了。
張揚上輩子跟周鳴關係確實不錯，退學後的前幾年兩人還有聯絡，只是後來時間長了，又沒怎麼見過面，關係漸漸就淡了。
互相成為了在彼此聯絡名單上卻不會聯絡的人。
……
幾個任課老師大概都聽說了張揚的事情，上課的時候視線掃到張揚的時候都會多看一眼，但課後又都沒有找過張揚，大概是在照顧他的自尊心。
張揚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有些無可奈何，又隱隱有些觸動。
02年的教育還沒有二十年後那樣內卷，大多數老師也沒有後世網上評說的那樣急功近利，只把教師當職業工作，把教學當工作任務。
他們願意幫助學生成長，不論他們學習成績好壞。
重新拿起初中的知識點，張揚感覺比上一世理解起來還要更容易，特別是數理化，很多看一遍就懂了。
張揚利用課操時間，寫了大半張數學卷子，做起來無比順暢，沒什麼難度。
整個早上，張揚都見縫插針的瘋狂做卷子。
趕在中午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他已經寫完了數學和物理卷子，將書往抽屜裡一扔就站了起來。“走，回家吃飯去！”
“艹，鈴聲一響你就要吃飯！餓死鬼投胎？”周鳴被他搞的有點懵逼。
剛剛不是還卷子寫的心無旁騖呢麼？
這就卡點去吃飯啦？
“你懂什麼？乾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我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長得太矮以後找老婆沒有一點競爭力。”張揚推了周鳴一把，走之前，手裡還不忘拿了一本生物書。
兩人勾肩搭背的下了樓梯，周鳴看到張揚手裡拿的生物書，一臉你是不是中邪的表情。“回家吃飯還要帶書？什麼時候這麼好學了？”
“搞好成績，考個好大學才能在未來激烈的求偶環境中獲得一點競爭力，你別看現在女孩子都喜歡洗剪吹殺馬特，但是等她們意識覺醒之後，她們只喜歡高富帥學霸。”
張揚衝著已經被他一番言論整的心態有些崩了的孩子笑了笑。“你現在不努力，以後找老婆沒有一點競爭力。”
周鳴：……
真是太賤了！
不行啊，有點忍不住了，現在就特麼想打死他。
……
出了校門口，周鳴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找回心態。“所以你現在是住在哪裡？”
張揚這次見好就收。“毓琇花園，要去看看嗎？”
“去啊！反正我媽中午時間也不回家做飯，我中午跟你一起吃！”周鳴當然想去看看。
作為同桌兼鐵黨，他肯定想看看張揚現在的生活處境，看看能不能幫幫他。
張揚將周鳴的心思看在眼裡，笑著開口。“行，我們買三份飯，菜我回去炒。”
校門口有很多快餐店，為了節約時間，張揚在快餐店打包了三份米飯，回到家後快速炒了一個番茄炒蛋，爽辣土豆絲，絲瓜湯，還有昨天晚上沒吃完的燻鴨肉。
周鳴坐在張揚出租的房子裡，瞪圓了眼看著他跟變魔術似的變出了三菜一湯，彷彿從未認識過張揚一樣。“你……你……”
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
“別你了，我十一歲就開始自已做飯，我妹應該快回來了，等等她。”張揚解開圍裙往布藝沙發上一丟，拿了三個碗，將米飯分一分。“生活嘛，就是生下來，活下去。”
一句話給周鳴幹沉默了。
其實張揚張鏡兄妹倆在那個渣爹出獄後，中午時間並不怎麼回家吃飯，兄妹倆都是在學校附近買兩個包子吃，吃完就在班級裡午睡，晚上張鏡如果先到家就躲在房間裡把門鎖上，等他回去再開門。
可即便如此，也依舊無法避免張坤的家暴頻率。
周鳴正想開口說什麼，張鏡就回來了。“啊咳咳……妹妹回來了？”
小姑娘看到他也沒什麼反應，只是把書包往門口一扔。
張揚見狀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她準備坐下吃飯的時候皺眉開口。“洗了手才能吃飯。”
張鏡平靜看了他一眼，似乎並不想去洗。
張揚沒有放任她，強調：“張小鏡，哥哥說了，只有洗了手才可以吃飯。”
周鳴：……被迫參與一場兄妹戰爭。
兄妹倆對峙了快一分鐘，最後以張鏡主動洗手結束。
小姑娘去了廚房洗手，周鳴無聲的張了張嘴：“你妹妹脾氣好大……”
張揚看了他一眼。“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大多數時候，她並不懂也不關心我們在說什麼。”
周鳴又沉默了。“她這是……沉浸在自已的世界？”
“不知道，大概是吧。”張揚給張小鏡小朋友獨立裝了一碗湯。
她從小不愛喝湯，嘴唇到了一到秋天就脫皮，上一輩子張揚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讓她改掉這個毛病，所以這一輩子，張揚打算早點干預。
後來短影片大火，他刷到過很多心理專家的影片。
兒童問題早期心理干預最好的辦法就是溝通，而不是放任。
張揚上輩子一手將張鏡養大，費了老大的勁才讓她能夠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雖然過程會很漫長，但張揚相信這一世，他們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吃完飯後，張揚讓張鏡分擔家務，花了很長時間才讓她學著洗碗。
……
吃完飯後，周鳴在張揚房間睡了一覺，張揚則是拿起帶回來的生物書看。
四十年的社會毒打時間沉澱，以及02不夠發達的網際網路，讓張揚變得沒那麼浮躁且足夠專注。
比起上輩子吃過的苦，遭過的罪，能夠這樣安靜的看書，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
眨眼一個小時就過去了，鬧鐘響起之前，張揚給張鏡泡了一杯檸檬蜂蜜水到保溫杯裡讓她帶到學校喝後，這才回房叫醒周鳴。“豬，醒醒。”
“五分鐘……”周鳴迷迷糊糊的給他伸了一個手指。
張揚聞言，二話不說微笑著給了他一腳。
“操！”周鳴罵了一聲，睜開眼。“幾點了？”
“一點五十分。”
“草！下午第一節課是林韻的課！！”周鳴搓了把臉坐起來。“我醒了！”
張揚只是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聲。
兩人趕到學校，上課鈴還沒響，周鳴抬眼看了一下講臺上方的時鐘。
“臥槽張揚你這牲口！才一點五十分，你剛剛騙我！”
張揚淡定的斜了他一眼，然後從抽屜裡摸出了一張生物卷子。
周鳴：……
交友不慎！
造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