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銳刺耳的慘痛聲從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傳來，空氣中充斥著淡淡血腥味，越往裡越濃郁，仔細辨別其中夾雜著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和腐爛的味道。
許子瑜在隔間雅間仿若未聞，正襟危坐著，面前擺著上等杉木製作的古琴，他的如玉指尖輕輕撥了幾下琴絃，發出凌凌悅耳的聲音。
他涼薄的眸光一暗，伴隨著隔壁的慘叫聲，姿態隨意地撥動著琴絃，彈起了悠然舒緩的曲子，他的手修長，似溫潤上好的羊脂白玉，整個人仿若潑墨山水畫走出來的人。
直到最後慘痛聲虛弱地沒了動靜，他才緩緩地停了下來，緋色薄唇輕勾，緩緩地起身，卻是身姿欣長，姿容華貴。
“處理了。”
侍從垂目順從地退下，將餓了兩天的惡犬鬆開了繩索。
……
翌日，皇后隕歿，後宮由貴妃主持。
十日後，皇帝駕崩，臣心渙散，天下大亂。
貴妃順勢掌握了朝堂，站穩了腳跟，靜候三皇子歸來。
……
夜深。
皇宮內紗帳。
張貴妃端坐在梳妝鏡前，雲鬢上珠叉琳琅，任由身後的宋凝雪低眉梳著發，髮絲從她的指間滑落，鏡中映著張貴妃美豔妖孽的面容，朱唇皓齒，膚若凝脂，保養得極好。
“娘娘，屋外蕭岐求見。”宋凝雪在她的耳邊輕俯。
張貴妃微抬眼眸，懶懶地道了句：“下去吧。”
宋凝雪垂眸，轉過身後微不可見地勾唇，屋內的燭火映著她的眼眸中半明半暗的微光。
與蕭岐擦肩而過之時，繡帳薄紗被風吹得輕輕撩起，銅鈴清凌凌響起，燭火朦朧的光透過屏風，橘色光模糊了輪廓，氤氳了屋內。
他抬眸望向她，短暫目光交匯之後，便移開了。
蕭岐一身黑色錦服，額前碎髮下是一雙漫不經心帶笑的桃花眼，桃花眼微微上挑，眸中波光瀲灩，似驚了一池秋水。
“你來了。”張貴妃沒有回頭，只是目光不自覺得移到銅鏡中映著的他，輕啟朱唇。
他一步步靠近她，微俯身，一隻手負身後，另一隻手輕輕拂過她的烏髮，繾綣地挑起一縷青絲輕嗅。
“你真美。”他嘴角微微上揚，笑意漫不經心地溢位，下一瞬眸色微諳，晦暗不明的意味流露出來。
張貴妃剛想說什麼，突然左心臟處一陣刺痛，她悶哼一聲，刀尖穿過左胸，直直地透出來，泛著熠熠冷光。
“為什麼！”她整個人如墜冰窖，如萬箭穿心般極度的痛苦席捲了所有，她痛得下意識咬破了唇，口中鹹澀瀰漫。
她體力不支緩緩地倒在血泊之中，溫熱鮮紅的血一股一股從左胸慢慢染紅，甚至越淌越多染紅了她精心打扮的豔紅張揚的裙。
蕭岐眼中沒了一絲溫度，幽深的眸光掠過此刻的她，輕蹲在她面前，修長的手指輕挑起她的烏髮，笑得涼薄又矜貴。
“貴妃，你真是天真。”
她瞳孔放大，眼前的一切模糊了。
紗帳上的銅鈴被風吹得搖晃，又一次發出清凌凌的音，燭光搖曳，籠罩在曖昧的氣氛裡，血泊中貴妃漸漸沒了溫度。
……
處理完一切後。
他走出紗帳，慢條斯理地擦著左手上沾染的鮮紅血滴，白皙修長的手與鮮紅的血成了鮮明的對比。
屋外宋凝雪等著他，他見是她，唇角倒是勾起了溫雅的笑，鳳眸釀著不知明的暗光。
濃郁的月光籠罩著她一人，她眉眼清冷，似在沉思，而此刻微涼的風吹亂了她的發，宮內燈火闌珊，她就站在那裡，好看得似一幅畫。
“宋凝雪。”他喊了她一聲。
她回頭，月光淌過她精緻的眉眼，眼中星河流轉。
“終於……快要結束了。”他低喃著，冷風獵獵吹著他的衣袂，黑色髮帶在風中肆意飄揚。
……
記憶裡當質子屈辱討好的那段時光似乎離得越來越遠，他只記得貴妃居高臨下地挑起他的下巴，塗了豆蔻鮮紅的指甲撫摸著他的臉誘惑地看他。
討好我，對你沒有任何壞處，更何況你只是個質子。我需要你，你也同樣需要我。
這只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在這裡我保你平安，據我所知你的好哥哥可派出了不少的殺手，而你需要幫我做事。
你說呢，蕭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