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我沒能如約到民政局辦離婚。

脫離程式啟動後。

我的身體很快出現衰敗的症狀,免疫力極低。

我發燒了。

嘴唇乾涸到起粗皮。

我下意識地喊,「阿律,水。」

以往,只要他在家,我總能喝上溫度適宜的水。

我喜歡,也習慣了他在小事上寵著我。

可睜開眼才想起,他早就搬出去了。

在答應跟李染欣結婚那天。

「她是我師母的女兒,看在師母的份上,我也得照顧她。」

「她都快死了,一個婚禮儀式而已,你大度一點。」

那天我怔怔地看著他。

「既然是儀式,為什麼要辦離婚證?」

他低垂著眼眸,白皙清雋的臉染上一層霜。

「總不能讓她當三吧?」

是啊,我們法律程式上沒離婚,她不就是三嗎?

原來他做戲還做全套了。

我漠然地看著他。

「裴東律,離了,我就不可能再跟你復婚了。」

他怔了一秒,扔下手中的行李箱。

緊緊鉗住我的手臂。

「你說什麼?」

「你不跟我,你要跟誰?」

「你說過的,你在這個世界是孤兒,除了我,你沒有任何親人。」

可能是他抓痛我了。

我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打轉。

我攥緊拳頭捶他,「你放開,你混蛋,是你先不要我的。」

他卻把我緊緊摟進懷裡。

淚水沾溼了他白色襯衫的領子。

「聲聲別哭呵,你哭我會難受。」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他手足無措地給我擦眼淚。

一路從我的額頭吻到我的唇。

他說他是孤兒,師母從小就照顧他許多。

他說,李染欣只是妹妹而已。

我信了,畢竟她得了罕見的絕症,快要死了不是?

系統說三個月內恢復婚姻關係,任務不算失敗。

直到一週後,我去醫院給他送營養湯。

路過露天停車場。

李染欣坐在駕駛座,車窗全開。

他站在窗外,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身形挺闊。

下一瞬間,卻彎腰朝著他口中的「妹妹」吻了下去。

我彷彿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麻木地看著他伸出白皙細長的手指,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頂。

「乖,回家休息。」

她似乎嬌嗔一句什麼,戴上墨鏡,把車開走。

這一切,多麼熟悉啊。

他從前對我做過的呀。

他要滿足她的結婚願望,那一刻我細思極恐。

僅僅是同情與責任嗎?

也許,他的心早就遊離了吧?

在不違揹我們感情誓言的同時,合情合理地遊離到另外一個女孩那。

難怪他要著急離婚,跟她辦證。

那天,我把營養湯扔進了垃圾桶。

還把曾經毫無保留喜歡過他的那顆心。

也一起丟了進去。

4

發燒迷糊中,電話響了又響。

我掙扎著摸來手機接通。

耳邊傳來裴東律有些惱怒的聲音。

「你有點時間觀念好嗎?我等你半小時了。」

哦,我燒糊塗了,忘記今天要離婚。

我虛弱地說:「我發燒了,改天行嗎?」

全身無力,爬都爬不起來,怎麼去?

他在電話那頭輕笑,「你忘了我是醫生?就你那壯如牛的體質,怎麼可能發燒?」

「你 28 了,又不是染欣那種小姑娘,別使小性子。」

我真被氣笑了,「你可能不知道,你口中的小姑娘,只比我小兩歲。」

曾經他也一口一個小姑娘叫我。

也許現在是膩了吧。

無所謂。

我已經對他沒有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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