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是病了。

我開始相信我有一些精神病,醫生告訴我這是我的病快要好轉的徵兆,具體是什麼狂躁症和認知障礙。

在這個關頭我沒敢說眼前的世界有些不同。

因為從我住院這麼多年以來,這是醫生第一次說我的疾病有好轉的徵兆,我不太想告訴他我的真實情況,因為我也想出院了。

事實上,自從老道對我神神叨叨之後,我就有點相信他,我從小說中瞭解到這種情況是所謂的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可老道五年前卻被醫院的人診斷無生命體徵。

又讓我感覺到這算是什麼仙人?

或者是我的幻覺?

從五年前道觀事情之後,我總是在發呆的間隙,睡覺的時候腦海裡不斷重複播放一幕幕陌生人的經歷,有的會重複,還跟著劇情走。

可我真的不敢告訴醫生這個情況。

“走啦,捨不得這裡麼?”

喜歡看簡愛的護士早都結婚了,現在她比較喜歡看活著。

活著通篇寫的都是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

看著護士逐漸中年,思想變換之下精神口糧換換也實屬正常。

走到醫院門口,恍若隔世,父母在我一旁牽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怕生,在辦理出院的時候母親就跟我說了他。

他叫做張智全。

母親說父親希望他智勇雙全。

我問母親,我為什麼叫張二蛋。

母親說我有之前有很多個哥哥,但都夭折死掉了,為了讓我能夠活下來取了個賤名。

我下意識按照腦子裡莫名其妙,有些神神叨叨的話嘟嚕了一嘴。

父母並沒有關注我,只是一直在關心著我的親弟弟為何莫名其妙的哭泣。

至此,我看見他肩膀上有很多小人。

我走到弟弟面前拍著他肩膀,趕走這些小人。

父母在我趕走小人後將我攔住,大聲的呵斥我,是不是還想繼續住院?

我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小人分別跑到父母的肩膀上。

我來不及解釋,急忙的朝著父母肩膀拍去,想像蚊子一樣拍死他們。

可父母肩膀硬生生的受了我幾巴掌。

我不明白剛才還有些面帶笑容的他們,為何肉眼可見的失落。

父親轉過身拉開面包車車門,母親抱著我親弟弟上了後座。

“家裡已經沒錢了!我準備死馬當作活馬醫,你現在是清醒的話,就點頭,回家我給你熬中藥吃。”

我上了車,車行駛了很久,母親才幽幽這麼一說。

父親不發一言,臉上滿是嫌棄。

我大抵知道了。

我搖頭。

我看著已經雙鬢髮白的父母,不由的脫口而出。

“媽,你老了。”

“爸,停一下車,我要撒尿。”

父親停下車。

我下了車。

這裡是哪裡?

我能注視背後的視線。

我從灌叢中走去。

車漸漸遠離。

……

我的腦海記憶如同幻燈片一般,我其實能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我與世界一直格格不入。

我想見識一下老道的世界。

我抬起頭,看向蔚藍的天空。

烈日當空的中心,那是太陽的在正午時的場景。

太陽的盡頭,是九條龍拉著龍攆,載著看不清的面貌的人,像是莫斯比環般日復一日的旋轉。

他好像看見了我,穿越空間和時間向我招手,告訴我,我們正在高速的逃離死寂。

死寂?

我腦海裡冒出一堆畫面,剛好解釋了什麼是死寂。

宇宙源於鴻蒙之中的一次大爆發,這個大爆發在神話中有不同的故事,諸如盤古開天,上帝七天創造世界……

爆炸的中心點正在慢慢迴歸虛無鴻蒙,這就是死寂。

爆炸的能量波又在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擴散,死寂就像緊追其後的獵手死死咬牙後面不放手。

隨著運動的推移和空間的無限展開,這就是我們所在的宇宙。

我們的星球,星系……都在拼命的追逐著能量波,這是所有生命的根本。

一旦停止運動,死寂就會乘機而入。

沒有任何生命知道能量波的終點在哪裡,但是大家知道死寂就在後面。

這就是死寂,這就是死寂運動。

近在咫尺卻不可觸控。

我們正在高速逃離死寂。

……

我不知飢餓,滿是泥濘不堪,行走在荒涼的人山人海之中,因為我與這裡格格不入。

咻的,我猛的抬起頭。

天空突然變得黑暗,下一刻像是會狂風暴雨,而人們依然享受著他們的明媚春光,他們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我不知什麼出現了很多人,普通人好像看不見他們,如同看不見此刻的黑暗。

我腦子裡的畫面告訴我,這是妖氣。

這座城市的人要被吃掉了!

我不知為何得出結論。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誅邪!”

空中傳來撕拉一聲,隨後暴雨如注。

我下意識抬起手接住雨,這是血——整個世界被猩紅所籠罩。

“牟!~”似牛叫般的聲音從天空中龍形生物發出。

如此場景,如此震耳欲聾的刺耳聲卻絲毫沒有引起普通人的注意,他們依然在打著電話,發著簡訊,討論著去什麼地方,吃什麼東西。

“噗!~轟隆轟隆~”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無形的衝擊波從龍形生物嘴中發出,驅散了無邊無際的黑雲。

太陽重新掛在正午當空。

周圍的景象如同雲霧一般,不知何時退散。

而我注意到我眼前的世界有一些不同,我看見所有的物體邊緣,細看之時由不同顏色線條組成。

像玻璃,邊緣處就是藍色線條。

汽車邊緣有的是紫色有的是紅色。

方才抬起手觸控的血雨卻無影無形。

我不知是受不了這般現實與虛幻變化所帶來的落差感,還是因為很久沒有睡覺。

我一陣踉蹌,只覺得天旋地轉,胃裡不禁翻湧。

腿早已經使不上勁,人癱坐在地上,引得周圍路人獵奇拿出手機拍照錄影。

我緩了一會兒,終於趕在熱心人扶我之前逃離這個地方。

我該往何處去?

我是否真如醫生所說,幻聽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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