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照常做題到深夜，互道晚安後原則抱著平板看中華文化概況，在舒緩的鋼琴曲中入睡。
罕見的沒有做夢。
一覺安穩的睡到六點。
原則眯著眼摸了摸喉結，嗓子還是有些痛，呼吸不太順，他身體素質不太行，估計還得過上兩週才好利索。
換衣洗漱下樓，路喆沅依舊買好早餐靠在桌邊等他。
“帶把傘吧，天氣不太好。”原則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天空，壓抑的灰色，連帶著心情都不好起來。
“嗯。”
原則翻出兩把傘遞給路喆沅一把，另一把塞到書包裡，接過路喆沅遞過來的燕麥粥道謝後倆人出了門。
依舊是打車去學校。
照常交作業上早讀和早課，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雨在第二節課下後灑落，轉瞬成了瓢潑大雨，一直到中午都沒停。
原則趴在桌上睡覺，婉拒了方緒的午飯邀請，並表示自已瘦和不按時吃飯沒有關係。
下雨天總是沉悶，雨水下落的聲音，拍打窗戶的聲音，砸在地面和花葉的聲音，都是睡眠的催化劑。空氣微涼，但是對原則來說剛剛好。
手機又在震動，他摸出來看了看。
最頂部是小四群，第二是一個人的資訊。
一個他不想理的人的資訊。
「絕世小甜O」：小則需要帶什麼嗎？
「絕世小甜O」：想吃什麼儘管說！
「絕世小甜O」：緒爺滿足你！
「。」：別發騷。
「Y」：喝不喝粥？
「少說屁話」：不用了，你們吃就行。
打完字退出介面，點入另一個。
「原秦風」：週末回不回家？好久沒見面了一起吃個飯，帶上喆沅吧。
「少說屁話」：不回，不吃。
「原秦風」：修之啊。
他一句話發過來斷斷續續五分鐘“對方正在輸入”沒有下一句。
原則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正要鎖了手機睡覺，就聽又一聲叮咚。
「原秦風」：你還在怪爸爸嗎？
「原秦風」：你長大了，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難處了。
原則看到這句話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炸了，他直接起身摁著語音條往外走。
“我長大了和那件事有個屁的關聯嗎？我也說過了我不想有外人進入我家了，你聽了嗎？你有什麼難處？是你原秦風答應我的事沒有做到，好說，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媽死前我們不幸福嗎？我媽那麼溫柔的人你怎麼敢背叛她？你還偏偏在她生第二胎那天讓她知道這件事。”
“你什麼心態啊？你也挺噁心的啊，人一屍兩命沒了你跟我這補償什麼呢？”
“別跟我扯你養我這麼多年，自從我媽去世後我就沒花過你的一分錢。你要是有良心，就別來煩我，也別去煩我路叔叔，今天這事過後你是你我是我。”
原則一路走到洗手間，這回還在午休時間，走廊上沒多少人。
他站定在門口沒有進去，轉身離了幾步靠在教室後門發呆。
雨還在下，往下砸。
莫名起了大風，吹的雨線搖擺不定。
那一天也是雨天。
那一天他失去了最愛的人。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
可能是沒有一場正式的宴會來襯托，在心底許下的願望也沒有被聽見。
—
路喆沅三人進教室時還有十分鐘上課。
聽著方緒小聲抱怨雨天，他目光落在靠窗最後一排那個位子上。
空的，人還沒有回來。
將麵包和酸奶放在桌子上，他想摸出手機問一問，猶豫了片刻沒有發出訊息。
好在不過一會原則就出現在門口。
路喆沅從題海里抬眼看過去，目光一頓。
男生穿著校服外套，拉鍊拉到頭，遮住半張臉。
他摁了摁手指，摸出手機打字。
「Y」：不舒服？
「少說屁話」：沒，有點冷，東西是你買的嗎，多少錢我轉給你。
路喆沅眯了眯眼，三月早春，雖然下著雨但原則體溫高，這個溫度應該對他來說剛剛好。
但他沒有說什麼，一來沒立場二來擔心踩雷。
「Y」：不用，上次買的藥還在嗎？
「少說屁話」：嗯。
【少說屁話向你發起轉賬】
「Y」：好。
正巧打鈴，路喆沅本就不想收，於是裝作沒看見收了手機準備上課。
吳芳芳捏著一沓試卷走進班，看到的就是幾張打算英勇就義的臉，她扶了扶眼鏡笑著說：“看來各位同學都估摸過前天的檢測成績了？”
寂靜無聲。
“感覺如何？”
無人回應。
私底下在班級群匿名狼嚎。
“本次測試題目非常簡單，講過的題型也有，我很疑惑你們這些小腦袋瓜裡都裝些什麼東西呢，你說是吧梁正東？”
一張紙放在他眼前，被點名的男生跟著虎軀一震。
“還有你呢林喬昇。”
男生無所謂的揚了揚眉毛。
……
“感謝幾位同學拯救了我的心臟，滿分的路喆沅，95的江行松，94的柯文初。”
說著一一把紙發了下去。
江行松拿起試題，發現下面還有一張，名字欄寫著原則。
98分。
字型秀氣整齊，一份完美的答卷。
他遞給原則，男生挑了挑眉沒說話，安安靜靜的聽老師講題。
“這道壓軸題是一道競賽題，我不指望你們能一分不落的答滿，有大概思路，保證計算能力就行，”吳芳芳畫了圖，拍了拍黑板說，“接下來我要點幸運兒答題了，方緒。”
“老師我覺得我不能勝任這道題。”方緒乾巴巴道。
“少墨跡，兩分鐘內憋不出一個字換下一個。”
方緒嘆了口氣站上講臺，這道題思路他還記得一點，只是不知道對不對。
他順著思路往下走，越寫大腦越生澀。
“好了，可以了，下一個柯文初來吧。”
一個清瘦的女孩聞言站起身，接過方緒遞過來的粉筆，改了幾步步驟後接著寫。
原則眯著眼看黑板，女生字寫太小，他不得不摸出好久沒戴的眼鏡架在鼻樑上。
思路差不離，但還是有點問題。
柯文初做出第一二問，在第三問敗下陣來。
“很好，第三問，路喆沅。”
男生停下筆，放下做到一半的競賽題走上講臺。
他太高了，原則心想，看不到寫的字。
於是他盯著路喆沅的背影發起呆。
男生肩略寬，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頭頸肩部線條流利，校服都遮不住的帥氣。
原則看了看路喆沅的手臂，又低下頭比對了下自已的。
什麼狗A！吃什麼長大的！
他正酸溜溜的盯著路喆沅的手臂腹誹，一不留神對上視線。
但很快對方先移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