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雨傾盆
記憶到此結束。
張根源知道，後面的故事就是他的靈魂穿越到原主身上，然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他重新蛻變回人形並且昏迷過去。
所以，我身體裡有一隻噩墮？
這噩墮還和原主融為一體，成了一隻共生體？
恢復思考能力的張根源立馬意識到這一點，第一時間想到那份被送去實驗室的血檢。
“要死要死要死！！！
那108條人命是原主殺的，關我屁事？”
可張根源知道，一旦他的情況被檢測出來，將百口莫辯。
更重要的是，那些執法官絕對會第一時間對他下殺手。
然而，眼下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
張歡英快撐不住了！
“呵呵，如果你也是五階或許有和我一戰的力量，而且這麼久不活動筋骨，這領域的力量也完全不如正常的四階，你到底拿什麼和我鬥？”
黑衣人冷嘲一聲，相比於渾身是血的張歡英，他連衣角都是完好的。
看到這一幕，張根源焦急地大喊一聲：“奶奶！”
“別出來！”
張歡英壓下翻湧到喉嚨的鮮血，低喝一聲：“咳咳咳，你就在那裡，千萬別動，奶奶能行的。”
她在交手之前給那裡設下的一層欺詐空間，只要張根源不離開那裡，黑衣人就無法發現。
可這也只能擋住一時。
畢竟張歡英只有四階，如果她在這裡死掉，那這層欺詐空間便會破碎。
想到這，她眼眸中閃過一抹厲色，同時把手伸進衣兜裡。
“不要小看老太婆啊。”
緊接著，一根纏有白色裹布的紅色針狀物，出現在她手心。
“這是——咒物？！”
黑衣人瞪大雙眼，臉上第一次出現慌張的表情。
在他注視下，張歡英直接咒物插入自已胸膛。
下一剎，這根針狀物散發出奇異的紅光，白色裹布一下子崩壞。
與此同時，張歡英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面板也在一點點變得乾癟。
“去死！”
她低喝一聲，磅礴的精神力將對方鎖定。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几秒鐘的時間，黑衣人想跑根本來不及，只能用盡全部力量進行防禦。
“刺啦——！”
他腹部的衣服瞬間破開，數條噁心滑膩的觸手從中鑽出。
隨著這些觸手在空氣中攪動，一道類似肥皂水吹出來的半透明簾幕，在他身前展開。
“咳咳，沒用的，你的扭曲之牆沒辦法完全扭曲它的效果。”
張歡英咳出一口血，眼神愈發堅定。
難道她是——當年那個......黑衣人腦海中這個想法只想到一半，便被一股如同潮水般的精神力淹沒。
他眼中的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緩慢，連同思考能力也被禁錮。
這個咒物的能力，是讓目標感受到自身時間流速變慢。
實際上這一切並沒有發生，而是欺騙了黑衣人的五感和思考，讓他自以為時間流速變慢。
破解方法其實有很多，最簡單的是隻要目標的位階比它的高，那影響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可惜，張歡英的這個咒物是當年叛變時，從欺神道里偷出來的，位階足足有七階！
本來她是想著，如果有一天被欺神道抓到，她可以用這東西換自已一條命。
只是如今不需要了。
張歡英重新掏出手槍，繞過那道牆體，一步步來到黑衣人的面前。
後者就像被點穴一般，眼睛都沒辦法眨一下。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
她將槍口貼在黑衣人的腦門，接著是心臟、肺部、脾臟......所有器官全部打入一顆子彈。
直到一梭子打完，她重新換好彈夾，對準手臂、手腕、大腿、小腿......
等她剩下的三個彈夾全部打空，黑衣人渾身像是馬蜂窩一般。
張歡英深知，五階混亂途徑保命手段還是有的，於是又抽出一把砍柴刀，將其頭顱一刀砍下。
“呼——”
她確定對方死的不能再死，這才長舒一口氣，隨即將紅針拔出。
僅僅是使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她渾身枯瘦的像是大病一場。
最可怕的是儘管咒物被取出，可她的生機依然在不可逆的消散。
張歡英強撐起精神，一步步挪到張根源身邊，最後更是跌倒在其懷裡。
“奶奶！”
看著對方現在的模樣，張根源感覺心臟被狠狠揪住，眼眶不自覺紅了。
“阿源，奶奶的時間不多了，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認真聽。”
張歡英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他，沒等張根源回話，一臉正色道：“這個世界遠非你想的那麼簡單，盯上你的是混沌教廷的人，還有你體內的噩墮，一旦被聯邦執法官發現，同樣會遭來殺身之禍。”
說著，她顫顫巍巍地把那根紅針遞給張根源手中，“這種東西叫咒物，一般是四階以上非凡者或噩墮死後，體內的非凡特性會有機率析出，附著在屍體的某個東西上。
“這個名為欺詐秒針，是奶奶當年逃出來時偷......帶的，你得想辦法找到個四階以上的非凡者，讓他幫你弄碎，這樣裡面的非凡特性或許能引發欺詐途徑的登神階梯，只要你能達到二階，就能隱藏住共生體的氣息，讓混沌教廷的人不那麼容易找到你。”
張根源聞言，看著紅針若有所思，“這根針很堅硬嗎？”
“嗯。”張歡英點頭，“咒物因為非凡特性，想要摧毀它很難，而且越是位階越高越是困難......”
她話還沒說完，張根源擺弄著欺詐秒針，忽地手掌裂開一道縫隙，從裡面鑽出數條滑膩的觸手將咒物包裹。
“啪嗒”一聲脆響，觸手輕而易舉地將秒針掰成兩半。
張根源：......
張歡英：？？？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沉默。
好在這時候一道強烈的粉紅光柱從秒針中爆發，直衝雲霄。
兩秒半過後，那道光柱中緩緩降下一列半透明的臺階。
怎麼欺神道的途徑，都這麼少女嗎？......張根源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阿源。”張歡英在他懷裡輕喚一句，聽得出聲音已經很虛弱了。
“奶奶，你——”
張根源看在眼裡，滿是心疼。
張歡英搖了搖頭，示意聽她說。
“阿源，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確實是因為他所以才控制住你體內的噩墮......你——你們倆好好的，一定要活下去，我那屋的衣櫃裡有個暗格，裡面那個包裹裡有這些年攢下的錢。”
“還有，你要小心欺神道，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說罷，她在輕輕拍了拍張根源的肩膀。
“去吧，奶奶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此刻的張根源，早已被淚水糊住視線。
良久，他沙啞著嗓子開口：“奶奶，我還有最後一個心願，能看看你的真容嗎？”
張歡英一愣，旋即擠出個微笑。
“好！”
張根源只感到眼前一陣模糊，再看向對方時，容貌已經發生變化。
渾濁的雙眼重新變得明亮，臉上的褶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臉龐。
這哪還是奶奶，說是姐姐都有人信！
張根源一時間看呆了。
他不知道的是，成為非凡者後，相應的壽命也能得到一定延長。
張歡英當年叛逃組織時是20多歲，這些年過去，年紀其實不到50。
若不是為了躲避欺神道，她大可不必將自已打扮成老嫗的模樣。
“快去吧，奶奶在這裡送你最後一程。”
“嗯！”
張根源重重點頭，將其擺成盤腿而坐的姿勢，轉身向那道光柱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張歡英連說話的力氣都徹底沒了。
對不起阿源，原諒我瞞你這麼久。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做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度過這一輩子......
一行清淚從臉頰滑落。
片刻後，那落下的大雨再無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