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逐給自家小師弟倒了一杯水。
“所以你就到我這裡了？”
玄一點點頭，他的眼睛沒有了，現在在宗門就是殘廢，現在只能靠男主幫他。
他不確定男主會不會幫他，但是憑著幾百年的情誼自然會幫他吧。
玄一低下頭，眼睛的疼是一陣一陣的，他承認他在宗門的時間是有點囂張跋扈，畢竟那時還年輕。
現在，經歷了兩世的人自然沉穩多了。
燕逐咂咂嘴
“我正好準備去穆山，但是不能為你主持公道”
“不需要，我只是為了找回我的眼睛”
玄一幽幽的開口，表情未變，當然也沒看見燕逐皺起的眉頭。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的少爺”
“人都會變的，小心我把你踹下馬車”
完美，對味了
燕逐達到目的，開心的笑了笑，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玄一的眼睛，似乎這麼看著就能看出什麼。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馬車還在前進，路也並不難走。
他是怎麼被逐出宗門的他也不知道，只記得上一世自已對著師尊表白師尊大氣於是逐出師門。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不能改變什麼了。
他突然後悔了。他不想去了。
注意到玄一的情緒燕逐又倒了一杯茶，這一次不是他給玄一倒的，是為自已。
他咕咚的喝下茶水，像是飲酒一樣的痛快。
眼角餘光落在他兒時玩伴玄一的身上，看著眼前的玄一纏著紗布的眼睛，他嘆了口氣。
多少也算一個故人。
怎麼活的這麼悽慘。
他的目光移開視線，落在外面下雨的樹林裡，滴滴答答的水聲砸在地上，濺起水花。
看著地上的一處小水娃，晶瑩剔透。
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的玄一干淨利落，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到處惹是生非。
有一次他撞到自已身上，然後笑著起身，抬手一點也不怕生的拉起來他。
即使他的東西摔在地上都沒顧著拿，那雙眼睛亮亮的，翡翠寶石一般。
可是隻是單單過了十四年，那雙美麗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見了。
他有點後悔了，後悔讓玄一去什麼仙門大比了。
看看，孩子都搞成這樣了，他這個爸爸當的。
玄一是一個孤兒，簡而易說他是一個小乞丐，和燕逐一樣是個孤兒。
孤兒就是孤兒，他還是天天笑著，和燕逐相反，有時燕逐還會有點羨慕玄一的開朗。
但是這種開朗在成功拜入穆山後就演變成成狗皮膏藥。
天天粘著穆青師尊，也因為他是第一個收作徒弟的大師兄，所以他在弟子中權利最高，也是最囂張跋扈的小子。
直到有一天，小師弟的拜入讓一切都毀了。
咳嗒
馬車停了下來，一白一黑的身影下馬車，走在大門前被一個外門弟子攔住了。
“大師兄不是賭氣出了宗門嗎？”
那人問的含糊，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但是還是開口了。
“我回來找我丟的東西”
“嗯”
那人恍惚了一聲，被遞來的邀請函糊弄了過去。
於是就這麼輕輕鬆鬆的進入了沐川宗。
沐川宗還在早課，四周安靜的只有雨水，燕逐打著的傘往玄一這裡移了移，轉身走進了穆山。
“你準備去幹什麼？”
玄一開口了，他要到他的師尊那裡找自已的眼睛，畢竟是他親手把自已的眼睛挖了下來的。
“準備去等秘境，挑個本命劍，一起嗎”
“秘境什麼時候開啟”
“還早，我啟程早，明天才開啟”
“嗯”
燕逐覺得玄一變得有點沉默了，但他拉不下臉去問玄一，就等玄一自已來開口。
但是他突然雨水打在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防護罩。
……
挺……挺好的。
“我在穆山等你”
“好”
師尊在穆山，雖然是一個路線但是玄一準備走近路，再次見到師尊，他還是那麼冷若冰霜。
好似他的溫柔只留給一個人。
那就是凩白瑜
“師尊”
他不卑不亢的說話，在距離師尊十米的距離停下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穆青是是知道玄一來了的，但是這麼生疏他還是有點不習慣，但是他沒有說出來，畢竟這關乎男人的尊嚴。
他依舊板著臉
“做什麼”
薄唇輕啟，冷冰冰的聲音傳入玄一的耳朵就是生氣了，估計是自已冒犯了什麼。
他的師尊，喜怒無常，所以這很正常。
他突然想起了他狗皮膏藥的模樣，和熱臉貼冷屁股的窘迫。
身子低的更低了。
“弟子來拿回自已的眼睛”
“扔了，本座要那東西做什麼”
他本想脫口而出一個噁心，但想了想就沒有說什麼。
“扔哪裡了”
穆青不可能告訴他自已隨手扔去了魔界，畢竟當時是在魔界拍賣會，所以隨手扔了。
那時玄一趴在地下，找自已的眼睛，眼淚模糊了他的臉，順著血水滑下來。
他們在魔界做什麼，穆青已經沒有記憶了，似乎是為了拿一件寶物。
可是他卻在出了拍賣會和他告白了，他氣不過，也氣凩白瑜和他的關係好。
於是看著他漂亮的鳳眼，隨手挖了，扔在路邊。
他不記得扔在哪條路了，也不記得在什麼地方。
他不記得了。
“你問這個幹嘛”
重新將目光還給玄一，他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約莫18歲。身子修長，跪的筆直，像是等待訓話的少年。
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等待著他的話。
穆青起身，少年微不可察的動了動指尖。直到穆青已經走近他的面前。
突然來了一句
“疼麼？”
“回師尊，弟子不疼”
玄一想往後摞一摞，但是不敢動。
“明天秘境開啟，你和凩白去，照顧好他”
“弟子遵命”
若是往常玄一已經一哭二鬧三上吊來威脅穆青了，穆青看著眼前對他恭敬又恐懼的少年。
明明還是少年階段，本來那麼沒禮數的少年一夜之間長成了大人，他的心裡似乎一酸，有點不太開心。
他不懂，不懂自已是怎麼了。
……
“師尊……”
門外是凩白瑜，他是一襲白袍，看著眼前的場景。
玄一低著頭乖巧的跪在地上，穆青就站在他的旁邊，有了上一次穆青挖玄一眼睛的事情凩白瑜很害怕。
他及時的打斷了他的師尊說的話。
“師尊，燕逐少俠求見”
穆青後退了幾步，與玄一保持距離。
“起來吧，不必拘束。”
然後看了一眼凩白瑜，表情變得柔和了不少。
“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