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多

躺在病床上的夏知再次被窗外的雨水聲吵醒。那噼裡啪啦的聲音,就像鞭炮聲音一樣,聽著讓人感到煩躁。彷彿一顆沉寂多年的心,在這一刻被徹底喚醒。

無奈的她睜開眼睛,掀開被子,起身下床,來到窗邊拉開了窗簾,映入眼前的便是瓢潑大雨。

烏雲壓頂,狂風呼嘯,瞬間把這座城市籠罩在一片水霧中。突然一道閃過的雷電,掩蓋了其它聲音,不禁讓人感到一陣害怕,也讓她肩膀顫抖一下。

夏知這才想起,這座城市,已經很久沒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具體多久,記憶很模糊,記不太清楚。

這時,病床旁櫃子上的手機螢幕亮了,一道鈴聲響起,把她從外面大雨中拉了回來。

這是她十七歲時唱的歌。

歌詞裡記錄了十七歲時的美好,那個時候的任性,活得灑脫,不管不顧的青春年紀階段。

但很可惜,她唱出來,卻沒體驗過。

那年的蟬鳴聲很響,響徹耳旁,讓人覺得這夏天也很美好,哪怕面對炎熱天氣也能面露笑容。我們奔跑在草坪上,閉目仰望蔚藍的天空,感受微風帶來的一絲涼爽。十七歲的年紀,十七歲的我們,應該勇往直前,不問過去,不畏將來……

夏知回頭看了一眼,低下眼眸,輕嘆一聲,重新又拉上窗簾,回到病床上,這才拿過手機看。

【媽媽】

看到這兩個字,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一滴淚奪眶而出,雙腿蜷縮,這不是害怕,而是心寒。

即使很不想接這個電話,可還是知道逃避不了。

因為不接,那邊總會想辦法聯絡到自已的。

夏知仰起頭,雙目微閉,用手擦掉臉上淚痕,深呼一口氣,慢慢擠出一絲假笑,接了起來。

“……媽……媽媽!”這三個字,很艱難的從她口中吐出,就像是吃到不喜歡的菜一樣,“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電話裡的人很冷漠的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出院?”簡單明瞭,沒有過多的關心話語。好像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一樣。

原來並不是陌生人可以用這種語氣,最親的家人也是可以的。

這也是夏知後來得知。

她低著頭,儘量用最好的語氣回應道:“就這兩天吧。”

“好,到時候我讓小莫去接你,記得打扮一下,別給拍到了,畢竟你現在什麼身份自已心裡清楚。”電話裡的人再次命令道。

“好,我……”她話還沒說完,那邊的電話就已經結束通話了。

這對她來說已經早已習慣。

不是擔心自已,只是怕自已給公司抹黑罷了。

突然夏知苦笑起來。

自已又在期待什麼呢!

期待那人能關心一下自已,還是期待她母愛氾濫,突然對自已好。或者是期待她不顧工作,飛奔到醫院裡來照顧自已,母女倆擁抱著大哭一場。

那些對於自已來說:太奢望了。

甚至都不敢去想。

彷彿那些從自已出生來,就跟自已無緣一樣。

我叫夏知,藝名:夏婉兮,今年二十五歲,既是演員,也是一名唱跳歌手,同時也被粉絲們稱為“全能藝人。”

父母在我還沒出生時就已經離婚了,爸爸後來再婚,有一兒一女。媽媽生下自已一個月後,就把自已交給了姥姥,出來打拼事業。

在我的記憶裡,爸爸媽媽是很陌生的詞,對於他們的樣子,更是感到很陌生。

姥姥說:我出生那天,蟬鳴聲叫得特別響,所以就取名為“夏知。”

“夏知夏知,生生不息。”這是她之前理解的,後來就不那麼想了。

村裡的小孩兒們都嘲笑我是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還說我是姥姥撿回來的野孩子。說野孩子不配跟他們玩,野孩子不配有家。他們各種各樣的嘲笑和侮辱聲在她耳邊迴盪響起,自已卻無能無力,只能蹲下抱腿大哭。

每當自已無助抱腿蹲在地上默默承受掉眼淚時,姥姥都會拿著掃帚驅趕那些孩子們,還大罵著沒教養的孩子,你爹你媽沒教過你們最基本的禮貌嗎。

有好幾次我問姥姥,自已是不是真如大家說的那樣,是沒爹沒媽的孩子,是不是撿回來的孩子。每次姥姥都會把我擁入懷裡,安慰道:“爸爸媽媽只是忙,沒時間回來而已,等他們不忙了,會回來看知知的。”

後來我長大,也漸漸懂得了一些,他們不是忙沒時間,只是不想認自已這個女兒罷了。

自已的到來,只是成為他們的負擔,離開的藉口。

之後我把姥姥當作了自已唯一的親人,和姥姥相依為命,原本以為姥姥會等到自已長大,孝順她的那一天,卻不想……六歲那年,姥姥生病走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自已的親生母親“喬麗。”

她穿著一身棕色大衣,短髮,一雙黑色特別亮的皮鞋,手裡挎著一個黑色包包,化著精緻的妝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有錢,富婆,精緻完美成功的女人。

從白色小轎車出現在大家視線裡時,周圍的討論聲便停止了,一直順著她看去。

待她進去後,大家的討論聲才再次響起。

因為周圍聲音太多,我也沒聽清楚說了些什麼,不過看他們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好問題。

我起身,慢慢移動步伐,去到大門口站著,還沒看清楚裡面的情況,舅舅的怒吼聲就傳入了自已的耳朵裡。

大概內容是:你還有臉回來啊,你怎麼不乾脆死在外面,你現在回來有什麼用。你知道咱媽死的前一刻都在想著你嗎,她努力的撐著最後一口氣,就是等你回來。可你呢,電話打不通,訊息不回的,你不配成為她的女兒!滾滾滾……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如果不是有人拉著,舅舅可能就上手了。

透過人群裡的縫隙,我看到了媽媽向姥姥跪下,磕了三個頭,起身從包包裡拿出一張卡,放在了桌子上。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甚至眼淚都沒掉一顆。當她看到自已時,也沒說一句話,冷漠的拉著我的手臂往外走去,不管自已怎麼反抗都沒用。

這一幕,大家也都是冷漠的看著,並沒打算救下自已,舅舅拿著卡出來,也沒上前一步,反而是緊握那張卡。

或許我真的是一個多餘的人吧!

她想。

後來我放棄了反抗,因為對自已最好的人,已經沒有了,沒人再會真心對待自已了。

然後我就被帶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裡,住進了讓人羨慕的別墅房裡。

除了做飯打掃衛生的阿姨們,沒人跟自已說話。我的親生母親,也是在一年後,才主動跟自已說了第一段話。

“從今天開始,除了睡覺吃飯上廁所時間,其它時間都給我利用起來學習,還有,吃飯,上廁所時間不準超過半小時。”她這不是通知商量,而是命令。

七歲的我,學習的不僅是課本上的知識,還包括畫畫,跳舞,唱歌一些興趣班,而且媽媽給自已的要求是:第一名。

不管學習什麼,都必須要得到第一名,做到最好,做到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誤來。

別的小朋友在玩,在吃好吃的冰淇淋,自已在學習;別的小朋友睡覺了,我怕被打,怕被罵,還在學習;因為太優秀,所以大家都不太願意跟自已交朋友。大家看自已的眼神,更是嫌棄。

十歲時,我不僅要去學校讀書,星期兩天還要被安排去代言,拍寫真,或者客串電視劇什麼的,因此睡覺的時間也被慢慢縮短。

從十二歲開始,我每天的行程安排都是被排得滿滿的,有時候睡覺時間都不滿五個小時。

媽媽告訴自已,要想被別人看得起,高高仰望,就必須付出比別人十倍的努力。

這些年來,我一直那麼努力,聽她的話,做著自已不喜歡的事,並不是想得到別人的高看和認可,而是想博得媽媽一笑。

可十多年過去,她除了給自已安排工作會說兩句話,其它時間都不會打電話過來的,哪怕問一句吃飯沒,也不曾有。

在她看來,工作比自已重要多了,慢慢的……我也漸漸麻木,不再奢望。

或許這就是自已的命吧!

躺下的她,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第二天,還是因為他的到來,才讓自已從睡夢中醒來。

“看看,你最喜歡的早餐。”他說著在一旁坐了下來,還把早餐給她看了一眼,“今天的早餐絕對讓你滿意,這可是我排的第一位買的。”

這似乎是在告訴她,僅此一份。

早上的她喜歡喝白米粥,豆漿油條,一些簡單的東西。不喜歡喝咖啡,吃麵包,牛奶果汁什麼的。

可媽媽說這些不健康,凡是油大,容易長胖的東西,一律不準自已吃。火鍋,燒烤,蛋糕什麼的,通通不準碰。

媽媽說,做為一位藝人,應該要自律,保持最完美的身材,因為上鏡,一點點的胖都能讓人看出來,吐槽。

這就是成功要付出的代價吧。

夏知坐了起來,而眼前人把剝好的茶葉蛋遞到了面前,說道:“趕緊嚐嚐,看看味道變了沒有。”

她接過,放在嘴邊,小小嚐了一口,點頭,表示好吃。

味道沒變,只是人發生了改變,所以連著口味都變了。

面前的人一看,特別高興,又端來了粥,舀起一勺,輕輕吹著,還講起今天在排隊買早餐時的一件趣事。

一位中年婦女,因為孩子喜歡吃油條,所以來排隊買,可看著一根根的油條出鍋,老闆也沒把油換了,便忍不住上前問了一句。老闆,你這油不換的嗎?這吃下去會不會對身體不好啊。話一出,老闆臉都綠了,氣得差一點罵髒話,最後驅趕了那個人,說是神經病。

他說完,又成功逗笑了她。

夏知心裡感嘆道:好像在他這裡,每一天自已都會有很多不同的笑話聽,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

有時心裡也會感到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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