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婁定定看住我，似乎在看那場五百多年前的往事。
咒結？我不禁哂笑，離婁口口聲聲師尊師伯，卻隻字不提這場禍亂裡隨之而逝的無數性命，或許在他看來，那些人和我，都是命如草芥，死不足惜。
“你曾說不能讓我知曉此事，如何現在又要親口告訴我？”
“先前對郡主瞭解不深，無法確定郡主知曉後會做出何種選擇。此番回京，郡主定會清楚自己所承伽咒是為何物，我只求郡主不要偏信一家之言，做出選擇時能夠像今日一樣，本著自己心中的善念。”
“只是如此？”我的心繃得有些緊，所有人都知道我將要做個選擇，偏偏我卻對此一無所知。“要我答應你可以，兩個條件。先告訴我伽咒到底是什麼。”
離婁默默看著我，思忖著道：“我說了，郡主回京後會知道的。”
“果然，你和龍鬱都知道什麼是伽咒，卻都默契地不告訴我。”我不禁苦笑，說不上自己心裡是何滋味。“為什麼呢？怕我知道了會怎麼樣嗎？還是你們擔心給出的兩個答案不完全一樣？所以龍鬱會同意你跟我們回京，也好一起接受國師給的答案？”
離婁默不作聲，我想自己多半猜對了。
“你還是什麼都不說嗎？”我嘴角的笑該是帶著嘲意的，我或許有些瞧不起他們對我的這種態度了，選了我，卻不信我。
“第二個條件是什麼？”離婁突然道，原來他是不可動搖的。
“也可，給出證據，讓我相信你的故事。”
離婁目光一凜，忽而大笑起來。許是離婁笑得認真，那笑聲過處，剛剛聚攏起來的雲霧忽地消散，沉沉的風掠過草尖，令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郡主可知我為何要在這天柱峰頂告訴郡主這些？”離婁嘴角的笑詭異極了，他指著天柱峰方圓道，“因為我也要讓這魔界眾生不要忘了此事！郡主以為四下裡真的沒有任何妖魔嗎？他們是不敢！”離婁猛地甩下手臂，“何人敢出來說一句我離婁所言偽虛作假？”
“他們不敢就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當真不懂看似慧敏的離婁為何會有這般想法。
離婁不屑地一笑，既而肅然道：“臨界峰披桃殿前有一方波天鑑，可察過往千年事，如果郡主做出我想要的選擇，我定會懇請師尊同意郡主用一用波天鑑。”
“所以，你白白一跪，所求之事，就當風散去了？”
“為師尊一跪，何來白白一說？更何況，郡主已然答允不是嗎？”
我真想學曾由衣瞪一眼離婁，但看在他一心為他師尊的份上，所求更是行事應當秉持的本分，當下也就由他去了。
“這只是你帶我來魔界的原因之一吧？還有什麼也一併說了吧。”
“其它的，以後再說。不過此番，除了感謝郡主，我亦欽佩龍將軍膽魄過人。與其謀事，實在暢快。”
“此話怎講？”
“郡主回去就知道了。”
我不禁蹙眉，想到龍鬱明明不願我隨離婁同來陽關，自始至終卻並未阻攔，這其中定有我所不知道的關竅。
離婁將望山藤絲塞到我手裡，攬住我乘風而下，隨後便真的將我帶出了魔界。我見日近傍晚，想到此時回去，應該趕得上和龍鬱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