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領了命,倏忽消失不見。繞是我再愚笨,也反應過來姑姑如此與我脫不了干係。果不其然,姑姑飛身向我掠來,手中結了個偌大的印,念聲“困”,隨之便有一白光虛凝的道鍾落在我身上,使我不能再行一步。

“容兒,不要怨怪姑姑。”

霎時間,姑姑身邊出現三人,一個是剛走的小童,另一個也是小童,餘下一位道人玄衣漆發,目若無光,甫一出現便向姑姑道:“我已得知,你我不覺伽界被破,是魔界宵小從中作梗。破界之物,該是此物。”那道人說著,指尖已多一物,便是龍鬱離行時送我的那枚古戒。

“心師,這是何物?”姑姑語帶焦灼,適才急迫不減反增。

“青木芙蓉戒。”那道人拇指輕輕摩挲著古戒,倏爾一笑,“出雲,困神鍾是困不住他的,又何必損了一件神器。”他微一揮手,便除去了姑姑加在我身上的器物,全然不將姑姑的急迫看在眼裡。

那道人,即無上心師仔細打量了我,復向姑姑道:“此情形與我們所料的一樣,餘下一切,全憑造化了。公玉容兮,”無上心師人在眼前,言語卻甚縹緲,“爾今所歷,天意與人為耳。爾為天意所擇,爾來日亦有所擇。”

“心師?”無上心師說罷,竟突然消失,只留給焦灼的姑姑一句“任她去罷”。

直至此時,眼見觀內道人來去匆匆,我才有機會說得了話,不想諸多疑惑到了口中,竟說了句:“姑姑,別怕。”

“姑姑不怕,”姑姑的笑容淒涼而又溫柔,“姑姑是心疼你。容兒,姑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姑姑……請說。”看著姑姑輕輕握住我的手,我竟有種敬聽遺命的感覺。

“來日往後,無論所遇如何,請一定記住,並且相信,你就是你,不欠天地,不虧塵世,不怨不怒。”

“姑姑,這……”

“答應我!”姑姑握著我的手突然間力道大增,令我手臂遽然生痛。

“容兒……容兒答應姑姑。”

“你走吧!”

我看見姑姑眼裡淚珠湧落,頓覺我此次出行後果之重不可預料,一時之間也不敢多問,只想立刻回府看看。突又記起來時所撿之人,便又與姑姑道:“姑姑,與容兒一起來的那個人,請姑姑救他一命。”

“我會的。”姑姑說完,伸手在我眉間一點,我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已在禮晏觀山門外,落日的餘暉耀在山門上,頓感周遭破落了許多,彷彿距我來時已過去多年。

我不敢多做停留,心中莫名覺得只要儘早回去便不會有事發生,便沿著舊路匆匆返回。到達鬥靈山腳下時,依稀可見羿陽王府燈火熾盛,心下不禁一鬆,以為今夜燈宴如期舉行,府裡該是無事。

孰料越近王府,心內愈慌,只因那府中火光未免太盛,在西邊仍有一片亮色的夜空下依然顯得分外突兀,區區燈宴何至於火光沖天?果然,待我行至青牆,所見已不容我再糾結是否有禍事發生:面前青牆已頹,竹林成灰,王府盡沒火海之中。

此刻事急,不容懼怕。我疾行至郡主府,所見俱是黑灰焦土,府內一切蕩然無存。我小心地逡巡四下,一顆心懸懸提著,終了也未看到任何一具焦屍。

難道花妍她們被什麼人抓走了?思索間依稀聽見有人聲喧嚷,我小心伏上府苑殘牆,看見王府中火光仍盛,人聲正是從那裡傳來的。我很少進出王府,那邊幾個大園子進去了怕不能順利出來,此刻只能循著人聲悄悄潛入,一路上火苗躍躍,但也顧不得衣角被幾番燒著。待行至王府正院,我隱身於院牆殘角,便看見該是燈火曳曳的正院裡鋪了滿滿一地血屍。

遽然間,長久以來懵然無知的心臟掙破了所有的束縛,似乎我從未如此清醒過,亦未如此獨立過。心如擂鼓,卻因恐懼過甚而漸漸沉了下去。

怎會如此?

今日是我祖母壽誕,該是賓客雲集,異禮成山,夜來言笑晏晏,歡聲不絕;怎會突遭回祿之災,雕樑盡毀,焦屍遍地?

不及細思,又起人聲,我尋聲望去,只見府門處人影閃沒,隔得遠並不能看仔細,便小心靠近,到近處才看到百來個皆著黑衣的人影,行事有章,利落地翻檢屍體。不多時,其中一人向門庭下稟報道“堂主,檢查過了,此處八百七十三人,盡皆不是。”

“盡皆不是?”那人說著往院子裡行了幾步,藉著火光,我看清了他的臉龐:斧劈刀削的眉眼,望著慘死於己的數百人命竟未起任何波瀾。

那人思索片刻,悠然道“清尊歸位,該是如此的場面,你們也不必再費力氣,總不至於清尊會被這小火苗燒暈在屍堆裡,找不見便罷了,你我回去如實稟告,也好兩不得罪。也說不定清尊早就回了城,這會兒正與尊主一起呢……”那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若是如此,尊主必然高興得很,我們先去暗搖城,帶著賀禮回去,自然少不了賞。出發!”

“是!”

眨眼間,那些人全都集結完畢,領頭的翻身躍馬,揚長而去。我追出府門,看見那些人衝著道外林間奔去,一沒入黑暗便全都不見了蹤跡。

暗搖城?

那座傳說中的魔界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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