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婁似乎不屑一笑,掌中魔團一霎那擊到哀神面門,卻在哀神眼睫前生生定住,再不能前。

“找死。”哀神一跺腳,面前的魔團就如雲霧遇風,驟然飛散,周身即起結界。

離婁毫不氣餒,接連擊出幾十記魔團,卻都無法撼動哀神分毫。離婁但笑不語,眼中卻忽地爆起歹怒,便見他右手拂過自己胸口,指間魔氣便從胸口拉扯出一塊銀色的菱狀鱗片。我想起離婁曾說過的無妄銀甲,想起花笑人祭起寒空鏡,想起自己初上禮晏山時救下重傷昏迷的離婁,心頭頓起寒氣。

“呵,在神面前,動你那凡間的法器?!”哀神將離婁最狠的手段嗤之以鼻,笑有多冷便證明他心中有多麼不為所動。

“你——早已不是神。”

話音未落,一道銀光正正擊中哀神胸口,圍護他身軀的結界當即消解。離婁速度極快,雙手食尾二指起訣,凝力於掌,身軀像墜落的流星般飛擊向哀神。哀神疊掌迎擊,霎時間從二人交手處迸發出無數道雷光,巨大的力量生生將我衝撞出幾丈遠。待我伏身看時,離婁整個人猛撞到蓮臺上,噴出一口血來。

“離婁!”我似乎是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卻不想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忙扶起他,卻見他用眼神悄悄暗示了我一下。

“即便虎落平陽,也輪不到連一顆魔心都未修成的米粒之珠在本尊面前放肆!”哀神氣勢如虹,不可一世,他仍負手立在原地,未行動一步便將竭盡全力的離婁擊敗,這份力量令人窒息。

“我自然是戰不過你,”離婁緩緩起身,用力握住我的手臂,嘴角又揚起他那慣有的笑容,“我也未想要戰過你。”離婁話音未定便一掌擊向身後蓮臺,霎時間,蓮臺中心的紫玉在伐懺的驚呼聲裡化為齏粉。

頃刻間天旋地轉,整座石島似乎猛地倒置了,震裂與墜落一同發生,梵水四降,寒蓮紫色的花瓣紛紛飄落,與我們一起沉落無極之地。

當是時,我腦海中迅疾閃過諸多畫面,速度之快,令我不能看清,只依稀辨出狹小屋門血腥汙漬,一個身影擋住了所有漏進來的光亮。我想睜眼,卻如同魘住一般無法清醒,只有被離婁握緊的右臂在疾速的墜落中痛感清晰。

“容兒!”

我聽見離婁喚我,卻無法出聲回應,只覺他緊抱住我,頓時又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衝擊——不知我們沉入怎樣一個深淵中,墜落仍在持續,我卻扛不住直直昏迷過去……

“原來如此,我原先只以為他在查尋所有關於馭靈之體的訊息,卻不想他將手伸得這麼遠,還是低估他了。”

離婁的聲音斷續入耳,我勉力睜眼,看見行走在他右側的人手舉著一片魚鱗樣的亮片,明亮又不刺目的光芒使他們的半邊臉隱在一片黑暗之中。路顯然不好走,我清晰地感覺到離婁一腳深一腳淺地摸索著前進,但被他打橫抱在懷裡的我卻未感受到絲毫顛簸。

“哀神出世,魚麗覆滅已是定局,目前能與哀神抗衡的只有長鯨了,不過恐怕拖延不了多久。”

“離婁道,“你母親怎麼辦?”

“母親身為一國之主,如何肯離去?她只教我趁著局勢膠著即刻退出清虛,將馭靈之體和須彌芥子帶回臨界峰,交由尊主發落。”

“這話說得晚了。”離婁低頭看著我笑道,“偷聽該有偷聽的樣子,睜著眼也太大膽了。”

我閉了閉乾澀的眼睛,扶著離婁站立到地面上,謝了一聲道:“這是哪裡?”

離婁看了看身側男子,似是難言。那男子低下眼眸,手中鱗片的光芒襯得他一臉淡漠,再抬眼時目光已一片澄澈。他向我行了晚輩禮,我知是清尊的緣故,便也由他去了,只聽他道:“清虛三萬六千峰多有崩塌,冶修進來時只能大致判定此刻是在有寧和去意兩座峰之間。”

“你……是冶修?”儘管這段時日已經歷頗多,但我還是十分吃驚,難以將面前身在暗處卻仍清冽若風的男子與離婁的紫金長蕭聯絡在一起。

“正是。”冶修並不多言,反倒是離婁解釋道:“清虛崩毀,哀神破出,此地不宜久留,須儘快出去。”

潮水般的疑問頓時湧現在我腦海,張口的瞬間卻又想起適才冶修的樣子和離婁說一半不說一半的慣性,便領頭走在前面,一邊觀察周圍環境,一邊釋懷道“煩請二位揀些我能知道的說與我聽吧。”

藉著冶修手中的鱗片,我看到我們正身處一個狹小的河洞裡,我還好,能站立行走,離婁和冶修卻得彎著身子。腳下是已經乾涸的河溝,大大小小的石子一個擠著一個;四周俱是石壁,像蛛網一樣的裂縫匍匐其上,似乎只要輕輕一推,這河洞就要崩裂。河道曲折,此刻不知這河洞盡頭是在何處,我們只能摸索著謹慎前行。

“容兒身在局中,此間事自然該知道。”

“何人布的局?”

“原以為是我,如今不能確定了。”

“清虛,哀神,魚麗……”我們轉過一個彎,眼前的河洞霍然寬敞了許多,“這其中的關聯我到現在都不清楚,又哪裡用得著各位大神辛辛苦苦為我設局呢?”說完便回頭笑著解釋道,“我這話可只是真心無奈,半點兒沒有怨責的意思。”

離婁和冶修自是沒有誤會。見前方黑暗幽深,離婁拉住了我,冶修便走到了前頭。好在有冶修手中的鱗片,儘管照不清遠處,近旁卻足夠明亮,因而我們雖時刻警惕著,卻也能放心地談話。

“我們是該好好捋捋這些事。”離婁道,“我們被誇龍鍾帶入這魔窟之內尚不足一日,可所遇之變數卻也太多了。先是遭遇劫殺,而後容兒與龍將軍及由衣闖入清虛,為長鯨設計所困,更與哀神正面相抗,此刻能活著,實在萬幸。”

“截殺我們的那些鬼麵人,不知是什麼路數?既無真面容,便是不想讓我們識破他們身份,不過也不難猜,如今一心要與我們臨界峰對抗的,除了白懷也就是當年串通謀害清尊和尊主的那幾人。他們不親自出面是還沒到時候,要阻止我們,只能讓手下的走狗來。”冶修頓了頓道,“兄長,我賭這次是海御山。你呢?”

離婁笑得燦爛,“海御山折了寒空鏡和花笑人,琴機子又怎會讓海御山再出這個風頭?”離婁掀動袍角跨過腳下暗溝,又伸手接我。“不管怎麼講也都該輪到疏風堂和宜春望了。但那些鬼麵人明顯是在虛張聲勢,實在太像亡希靈的作風,恐怕其中另有隱情。”

離婁見我疑惑,便向我解釋了魔界中幾股在他看來還算得上對手的力量。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人在崩鐵,但咒回能力

最喜歡希兒的銀狼

海賊:刺客信條

二七廣場

失憶後被全城追殺?

朝三暮亖

小師弟太健談了

七點的凋零

後宮登基

青色黛玉

心念嶼你

陽臺的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