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莊的她緩緩地在婢女們的簇擁下來到了宴席上。
宴席早已坐滿了賓客,人聲沸騰,看到她緩緩走進來那一刻,嘈雜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來,大家都安靜地側過身來看著她。
她步態穩重地走向前,此時她的容貌因為自信又煥發出不同的光彩。
身邊一些女眷們紛紛向柳姨娘賀喜道:“想不到大小姐雖容貌被毀,但儀態卻如此之好,就是不知你們請的是宮裡哪個嬤嬤?”
“大小姐...她並沒有請什麼教養嫲嫲。”沈清瑤跟柳姨娘她們在彼此的目光裡都看到了驚訝,小時候並沒有為她請過任何宮裡的嬤嬤,她怎麼能無師自通,這樣的儀態並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
其他女眷以為柳姨娘是想藏著掖著,故意這樣說。
三皇子裴安看著她的步態,眼裡有些讚賞,一個皇妃該有的儀態,琴棋書畫,她都有,只不過那張臉卻毀了,有些可惜。
林止景看著她,也有些疑惑,他問了問旁邊端坐的沈令謙,說道:“我怎麼覺得表妹變了,這還是我認識的表妹?”
沈令謙看著她的眼神,陷入了沉思。
一整套儀式走完之後,她看向了被人群包圍住的林止景,此時的他還是少年英才,傲氣不凡,旁邊的哥哥沈令謙卻只顧埋頭喝酒,兩個人此時的境遇不同,可最終卻都走向了覆滅,令人心疼。
想到這她趁著空隙走向林止景,說道:“表哥,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林止景見到她便揶揄說道:“表妹,聽說你最近出盡了風頭。”眼前的表妹已經有一點大美人的味道在,不知道再過兩年,得長得多美。
她沒有時間聽他開玩笑,她說道:“表哥,你能不能借我一些人手?”
“人手?你要我的護衛幹什麼?”林止景疑惑地說道。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你要借給我能盯梢的。”她急忙說道。
“盯梢?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想盯著誰?別胡鬧了,等會兒祖父知道得用棍子打我了,我也是被禁足了幾天,好不容易來參加你這及笄禮,去去去,你就別給我添亂了。”林止景說完又拿著酒杯與其他人寒暄對飲。
這表哥...也是這麼不靠譜。現在自已要銀子沒有,得力的幫手也沒有。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心裡有事?”三皇子裴安突然出現她背後。
她回過頭盈盈一福,實則心裡感覺到警鐘響起。
裴安和煦地向一旁的侍衛說道:“將沈小姐的禮物拿來。”
一個太監捧了一個錦盒走了過來,他將錦盒放在她的手上,說道:“一片心意,請笑納。”
沈清玥只好接了過去,她開啟是一支做工精美的步搖,她連忙推辭道:“三皇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禮物我不能收。”
送女子首飾,他是在暗示什麼?
“及笄禮成,這禮物是一種祝福。”三皇子裴安繼續說道:“何況我生日宴那天也收到了沈小姐送的琉璃宮燈...”
琉璃宮燈?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盯著三皇子裴安,裴安見狀停了下來。
怎麼會,怎麼會?琉璃宮燈不是在庫房嗎?她摸了摸她香囊裡面的鑰匙,她有些結巴地說道:“宮...宮燈?我..我送過你宮燈?”
她回憶了起來,畢竟是三年前的事,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回憶到一點,好像是她聽沈清瑤說三皇子喜歡琉璃製成的東西,她便想起她母親的箱子裡有這個宮燈,便慌慌忙忙送了出去。
現在想來,那宮燈十有八九就藏著飛花令。
那現在要怎麼辦?當場要回來?以三皇子多疑的性格,他肯定會當面開啟,這樣東西不就落在他手上了?不行,不行,要怎麼拿回來。
三皇子裴安看著她在自已面前糾結的樣子,有些疑惑地挑起眉毛問道:“怎麼了?宮燈有什麼問題?”
問題?她睜大眼睛說道:“沒有,沒有問題,那宮燈三皇子會喜歡就好,這禮物我也收下了,父親在叫我了,我先過去了。”
她倉促地接過禮物,逃離了這裡。
留下三皇子裴安在原地,又是這樣,她似乎一直在躲著自已,那場火,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她為何像換了一個人,從前遇到自已都是羞澀萬分,低頭臉飛紅,如今卻...他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晚上,她躺下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索性便起來院子走了走。
晚上的守衛總是比白天要多了一倍,如果,如果他們守護的是飛花令,那麼,飛花令此時並不在府裡。
第二天早上一大家子在正廳用膳的時候。
“什麼?你說要撤走護衛?”沈老爺瞪大眼睛問道。
沈清玥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他跟柳姨娘對視了一眼,柳姨娘也開口道:“清玥,這護衛是林家派來的,我們也不好讓他們撤走。”
沈老爺也發話說道:“他們有需要保護的東西,你還小,跟你說也不懂,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吃飯,吃飯。”
“父親,不管是什麼,如今我也及笄了,院子裡護衛太多了,一舉一動都像被監視一樣。”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這個家我也有管家權,我撤走了院子裡的護衛,有什麼問題?父親覺得危險的話,就把護衛調到你的院子去吧!”
沈老爺放下筷子說道:“我的院子要護衛幹什麼?”意識到自已快要說漏嘴,他就說道:“那你就問問你外祖父同不同意,這也是他的安排。如果他老人家同意,我也不管你了!”
她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吃完飯後她吩咐下人備好車馬,她打算去一趟林府,從母親去世後,他們便沒再去看望外祖父。
沈令謙在身後叫住她,問道:“你要去林府?”
她點點頭,問道:“怎麼了?”
“呵。”他冷笑一聲,“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妹妹。”
他說出來的話讓她嚇一跳,她鎮定地答道:“我怎麼不是你妹妹?我當然是你如假包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