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母女倆的年三十
年三十，一大早，霏霏不用喊，自已就起來了，昨天說好了幫周曉茹洗菜，幫完忙，她要坐住了看一天的春晚特別節目，難得過節，周曉茹想著縱容孩子一次，洗完菜花，周曉茹就放女兒去看電視了，周曉茹一個人在廚房忙活了一上午，午飯時候，端出來了八個菜，紅燒魚，燉羊肉，米粉肉，土豆燉牛肉，鹽水蝦，腐竹木耳，西紅柿炒雞蛋，乾煸菜花，地三鮮。霏霏看了“哇！”一聲，周曉茹笑了，拿起手機給飯桌拍了張照片。
“媽媽，你拍照片幹嘛，你要發給誰？”
“沒有要發給誰啊，就是感覺特別有成就感，記錄一下。”
“你發給爸爸，饞饞他，讓他不回家過年！哼！”
周曉茹不禁失笑：“好，我這就發給爸爸。”
周曉茹點開微信，發現張繼軍剛剛發了一條微信：收到。
這是在回覆昨天夜裡周曉茹給她發的還貸款的微信，這個月底周曉茹要還一萬八。
周曉茹把照片發給張繼軍：回家吃飯嗎？晚上帶霏霏放炮去吧，霏霏唸叨一上午了。
這次張繼軍回覆的倒是很快：我哪有臉吃這些，哪有臉面對霏霏。
從昨天到現在，張繼軍一直說著對不起她娘倆，沒臉面對她們，到底是什麼情況會讓張繼軍說出這樣的話，貸款太多，還不上了？工程資金鍊斷了？
周曉茹打了很長一段話，想了想，又刪刪減減的，給張繼軍發了過去：不管遇到什麼事，錯了就改，跌倒了就爬起來，有啥想不開的呀，你為了家付出了很多了，雖然有不足，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咱們繼續努力就是了，共同努力，人生不就是這樣嗎，有起有落，低谷期就是咱們韜光養晦總結經驗的時候，下一次就能繞開障礙了，一家人一起努力，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啊？
這條訊息發出去之後，張繼軍沒有回覆，周曉茹有點兒失望，大過年的又不想孩子看出來，她努力的調節心情，笑著問霏霏：“咱們給奶奶爺爺打個影片電話吧？看看他們在老家吃飯了沒？問問奶奶在幹什麼，和奶奶聊會兒天吧？”
霏霏：“哎，我爺爺一會又要問我那老三句了，能不能只打給奶奶？”
周曉茹：“咱們這是第一次沒有和爺爺奶奶一起過年，得和爺爺奶奶說一聲新年好呀，再說了，你只喜歡奶奶，不和爺爺影片，爺爺會傷心的。”
霏霏：“我也喜歡爺爺呀，但是爺爺每次和我說話都是那幾句，我不知道和他說什麼。你打吧，那我一會能不能和姥姥說話呀？”
周曉茹：“可以呀，一會咱們都影片好不好？”
霏霏：“好！”
周曉茹點開和公婆的家庭群聊，發起影片聊天，沒人接。
霏霏：“我爺爺奶奶接了嗎？”
周曉茹：“爺爺奶奶可能在忙，沒聽到，我們再打打看。”周曉茹說著，再次在小群裡發起了影片聊天，等了很久還是沒有人接。
“咱們要不先給姥姥發影片吧，一會再找爺爺奶奶？”
霏霏：“好，我要看姥姥!”
周曉茹給周母發去影片聊天請求，沒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周母穿著圍裙，顯然在忙活著做飯呢。霏霏看到周母，馬上就笑開了：“奶奶，你在幹嘛？”
周母看到霏霏也很高興：“霏霏，寶寶，奶奶在做飯呢。”
“你做的什麼呀？”
“奶奶就簡單炒了兩個菜，今天你舅舅舅媽都沒有過來，就奶奶自已，簡單吃點一會奶奶要包餃子了。”
“我都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了。”
“等疫情結束，等你正常開學，奶奶接你來吃飯，都做你喜歡吃的，好不好？”
“好！我現在都想流口水了。”
“寶寶，奶奶不能和你說了，奶奶得去看鍋了，一會奶奶燉的菜要糊了。”
“好的奶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謝謝寶寶，也祝你新年快樂，學業有成。”
和周母聊完，周曉茹看看公婆群裡，沒有動靜，周曉茹又撥了一次影片電話，還是沒有人接。霏霏：“我爺爺奶奶還在忙嗎？”
周曉茹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這個點大概在吃午飯了吧：“可能爺爺奶奶在吃飯了，手機沒聽到吧，我們也先吃飯吧。”
和女兒看著電視，嘻嘻哈哈的吃完中飯，公婆的群裡依然沒有動靜，一直到了下午五點多，周曉茹帶著霏霏已經包完了餃子了，霏霏又想起來和公婆拜年的事兒，要打影片給奶奶，周曉茹再次打過去，還是沒有人接，周曉茹心裡嘀咕開了，什麼情況啊，中午酒喝多了嗎？婆婆每次回覆的都挺快的，今天是咋回事啊。
這麼想著，等了大概十分鐘，周曉茹再次發了影片請求，這次李美霞接了：“寶寶，新年快樂。”李美霞說話間有點兒喘，周曉茹發現婆婆在戶外，是俯視的角度和周曉茹影片的，所以可以看到她頭上藍藍的天，李美霞一邊說一邊走，步子有點兒快，鏡頭晃的厲害。
霏霏：“奶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李美霞：“謝謝寶寶，你和媽媽吃飯了沒有？”
霏霏：“沒有呢，奶奶，中午我和你打影片，你怎麼都沒接啊，爺爺也沒接。”
李美霞：“爺爺奶奶吃飯了，沒看到。”
周曉茹：“媽媽，你這在哪裡了啊？我怎麼看不太像老家的房子，你這怎麼出來了？外面那麼冷的。”
李美霞：“嗯，在泰州了。”
泰州，張繼軍的三姨嫁過去泰州了，除此之外，泰州還有一門親戚，是李美霞父親的妹妹，也就是張繼軍的姑奶奶，嫁到了泰州，物件有紅色背景。婚後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各個都很有本事，都在政府部門，他們的下一代，也就是張繼軍的弟弟妹妹們，也都很厲害，一個在北京，留在泰州的兩個，一個進了警察局，一個進了銀行。張平很是看重這門親戚，每一年都拖家帶口的全體出動去泰州走親戚。從李美霞不經意拍到的房子來看，不像是張繼軍的三姨家，像是李美霞的姑姑家。
周曉茹試探的問：“你們去泰州舅舅家裡了嗎？”
李美霞：“嗯。”
周曉茹：“大過年的怎麼跑泰州去了，不是回淮安嗎？奶奶呢？跟你們一起了？”
李美霞：“沒有，你奶在老家了，和你大舅一家一起過的。”
周曉茹：“哦，泰州奶奶身體還好吧？幫我給大舅二舅小姑姑帶個好，祝他們新年快樂。”
李美霞：“泰州的奶奶身體就那樣，剛從醫院接回家過年。”
周曉茹：“怎麼去醫院了？上次咱一起去台州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李美霞：“上年紀了，每年都得去醫院住幾個月，調理身體。”
周曉茹：“調理身體啊，那就好，老人家健健康康的，一家老少聚聚多開心。”
李美霞：“你們在家好好的，弄點好吃的給霏霏吃吃。”
霏霏小腦袋湊了過來，看著李美霞說：“奶奶，我媽媽今天做了好多菜，都是我愛吃的。”
李美霞笑了：“喜歡吃再讓媽媽給你做，想吃什麼給奶奶說，奶奶給你買。”
霏霏：“謝謝奶奶。”
周曉茹看張平一直也沒接視訊通話：“媽媽，爸爸呢？霏霏還想和爺爺拜年呢。”
李美霞：“你爸睡覺了，中午喝多了，我這一會就得喊他起來吃晚飯了。”
周曉茹：“大過年的少喝點，酒又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麼大年紀了，得注意保護身體了。”
李美霞臉沉下來了：“你爸是憋屈的，那個龜孫孩子，過年來這麼一出，誰能吃好過好吧。”
周曉茹：“大過年的，別生氣了，先把年好好過了再說。”
李美霞：“辛苦你了，把霏霏帶好，想吃什麼給我打電話。”
周曉茹：“家裡什麼都有，你不要操我們的心了。”
李美霞：“那行，好了，我去喊你爸爸了，不和你們說了。”
周夏如：“好的媽媽。”
影片結束，周曉茹看看張繼軍的微信，還是靜悄悄，沒有回覆。周曉茹再次發訊息給張繼軍：晚上回家吃飯吧？
十分鐘後，張繼軍訊息回過來了：我對不起你們，你帶霏霏吃吧。
周曉茹看到對不起三個字，想不明白張繼軍到底捅了多大的簍子，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哪裡過的年，吃了沒有，睡在哪裡，到底什麼情況會讓他自已一個人在外面孤零零的過年？周曉茹很想立刻馬上見到他，問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他變成這樣，很想馬上發微信給他問清楚，但是她不敢，她不知道張繼軍現在的心理狀態，怕刺激到他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從張繼軍整個回覆訊息的狀態，周曉茹覺得，他現在應該處在很喪的狀態裡，要知道結婚這麼多年，周曉茹可從沒聽過張繼軍說過一次對不起她，說自已不配的。
周曉茹給張繼軍回覆的更加小心翼翼了：回來吧，孩子想你了。
張繼軍沒有回覆。
周曉茹喊來霏霏：“來給爸爸發個語音吧，就祝爸爸新年快樂。”
霏霏：“你把手機給我。”
周曉茹：“我幫你按著，你看電視吧，說一句就好。”
周曉茹拿著手機遞過去，霏霏眼睛盯著電視機，說了一句：“爸爸，新年快樂，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想你了。”
張繼軍這次回的很快：謝謝霏霏，祝你新年快樂，學業有成，爸爸事情處理好就回家。
周曉茹沒有給霏霏看這條訊息，放下手機，帶著霏霏一邊看春晚，一邊吃年夜飯，霏霏喜歡看相聲和小品，看到有趣的地方笑的簡直停不下來，周曉茹看著女兒，心裡揣著的張繼軍的事兒好像也沒那麼難過了，不管怎麼樣，即使張繼軍欠了很多錢，想辦法賺錢就是了，一家人一起努力，日子總會過的紅紅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