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郊外竹林,一對人稀稀拉拉站定在土地上,

少年側壓著馬躺著,嘴裡還叼著跟竹葉,他抬頭望天,卻只看見窄窄的綠道,天被竹葉遮住了。

勾齡晴肅從馬背上翻了下來,不耐煩地來來回回踱步,他扯下嘴裡的竹葉氣憤地甩在地上。

“二公子,三個時辰已經到了,那兩個奸人還沒出來,我們……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做什麼……問我我哪裡知道?!”勾齡晴肅臉色黑得彷彿能滴水,不知道在心裡罵過晏三七多少回。

這時,一個玄鷹士兵從西城門騎馬衝了過來,他矯捷地下馬,跪拜:

“公子,春城城主下令,讓手下給蛇人餵了一些藥,神奇的是那些蛇人都恢復原狀了,春城百姓也不鬧著要出城了,紛紛讚揚孟甲羽的仁厚愛民

只是我方才帶人前往孟府,發現……發現城主消失了”

“消失?”勾齡晴肅若有所思,忽然警覺,趕忙跑到前方青煙繚繞之處。

此刻,哪裡還有什麼青煙,地上一片清明,除了一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沙土,一無所有。

勾齡晴肅踩上去,踏了踏,依舊沒有出現什麼結界洞口,而自已也沒有掉下去。

正當他驚怒之際,又有一玄鷹士兵騎馬趕來。

“有什麼訊息快說!”

“方才我們去紅蘊樓後堂井口那處地洞下檢視,發現……發現……嘔嘔——”他說著,捂住嘴似乎馬上就要吐出來。

“發現了許多嬰兒的屍體,還有,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他說他是雲祭上的泛靈使,只是被鐵鏈困在那地牢之中了,

地道里還有一個巨大的爐鼎,已經被澆滅了,大公子他似乎是被抓走了,這是他的君影”

勾齡晴肅只聽見了最後一句:“你說大哥被抓走了?!”

他揪起玄鷹衛的衣領,一把拽過君影鈴。

君影共有七顆鈴,分別交錯著掛在主幹上,精緻小巧,只是此刻的君影主幹斷裂,三朵鈴蘭在一邊,另外四朵各簇一方。

勾齡晴肅的手指狠狠攥著手中的鈴蘭,骨節微微泛白,他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這個狗屁晏三七,竟敢耍我!竟然置兄長性命於不顧......”

他雖然個子不大,但是力氣驚人。

那位玄鷹衛低頭,恐懼地望著這個二公子:傳言勾齡家大公子柔若無骨,聳且滑頭,

而這位晴肅公子則是完美繼承勾齡家主的品性,一個眼神足矣震懾旁人,儘管他現在才十三歲

可命運不饒人,兩位公子並非一母所出,大公子的母親已然病逝,二公子乃妾室所出。

饒老大再如何廢物,這家主之位還是他的。

儘管如此,這兩人兄弟十年如一日兄友弟恭,讓人插不進間隙。

“你們幾個,速速隨我進城,去孟甲羽府上,就算翻個底朝天,也必須把大哥找出來!!”

他一聲令下,玄鷹伍和應,聲勢浩大朝西城門而去。

——

岑寂府 地下宮殿

方才滿天飛的亂石皆碎成了齏粉,灰黑的塵煙瀰漫在整個宮殿。

這所宮殿依山而建,透過黑沉的窗欞只微微照進來一絲絲光亮,樁木纏著灰巖一路向上,饒進看不見的縫隙裡。

輕薄的幕簾上掛著細小的風鈴,宮內卻沒有一絲風動,遂寂靜無聲。

晏三七忽然覺得勾齡示矜其實說的也不錯,這春城的人估計都是屬地鼠的,打地洞九黎第一,不然為何隨便進一處房屋,便能找見相應的“地洞”?

【分明剛剛在百層階梯之上身下是萬丈深淵,烈火焚身,轉眼功夫跌落塵囂到了這地上卻是霜寒千里?】

他有些不自在地睜開了眼,重重咳嗽了兩下,忽的發現身上似乎有著個什麼沉重的東西,壓得自已喘不過氣。

剛扭頭,就看見勾齡示矜凌亂的髮絲覆在自已頸間。

“你……你快起來”他推了推身上的人。

後者“嘶”了一聲,沙啞道:“你……你原來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剛才見你胸膛都沒起伏了還以為你……”

“住口咳咳咳——”晏三七這才注意到,自已手上的照不宣不見了,而身後又多了個邦硬粗糙的繩子。

而他和勾齡示矜,此刻正面對面綁在一處,腰腹緊貼,

幸而剛才那烈火只是將他背上的衣裳燒的破爛,胸前還留了這麼幾塊布。

有總比坦誠相見的好,他從懷裡掏出刀骨扇,正準備掏出刀將這壞事的紅繩砍斷。

一旁的孟甲羽忽得站了起來

……

他的紅色肚兜都被燒光,此刻全裸著向他們走來。

“誒誒誒!站住喂……你這小孩怎麼不知道害臊!!!”

勾齡示矜一把就捂住了晏三七的眼睛,稍一轉身,就換成了自已在下的體態,眼疾手快地摁下他手裡的刀骨藏在自已腰間,不讓人發覺。

勾齡示矜:【別看別看,馬上要長針眼了】

……

溫暖的手指覆在自已眼睛上,晏三七猛地眨了眨眼,透過縫隙看見了勾齡示矜慌亂的側臉:

這是要幹什麼?自已又不是小孩子了,同是男的,有何不能看的......

不過話說回來,相處這麼多天,也算同生死共患難過,他竟不知道自已的年歲。

被他這樣一吼,孟甲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從一邊的白兜帽身上扒下來一大片衣料披在自已身上,稚嫩的五官蹙成一團,耍恨道:

“哼!叫你看不起我,你們兩個就等著被凍成死魚扒,等你們氣血全無,就能和那群泛靈使一起上西天,到時候我就把你們的魂元都焚了,哈哈哈哈哈——”

他囂張的笑著,聲音在空蕩的地宮裡不斷迴響:

“看來你們雲祭上的泛靈使也不過一群草包,看不出我的真容,竟然這般輕信他人,

告訴你,我當年跟隨孟得勝在北境馳騁商團,賺得盆滿缽滿的時候啊,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裡喝奶呢哈哈哈!”

“你說那孟得勝和你這小屁孩一起帶商隊?!笑話!他可是五百年前的人了,

這德勝醫館便是他洗心革面的證據,你看你說謊吹牛也不找個像樣點的……”勾齡示矜撇了撇嘴,一臉不相信。

孟甲羽突然急了:“你!哼老夫不跟你計較,你愛信就信不信算了”

說到這,他努了努鼻子,放聲大笑:“你們這是自已送上門,倒是正好省的我去找,來人!將他們分開,分別丟進蛇堆裡”

“是!”白兜帽上前,到了眼前卻一籌莫展:“大人,他們這……”

“拆個繩子還要我親自動手?”孟甲羽衝上前,將白兜帽掀開,又中氣十足地罵了聲“沒用!”

隨後他伸出圓乎乎的小手掰著兩人的肩膀,又咬了咬紅的扎眼的繩子,紋絲不動。

打臉來得如此快,孟甲羽屬實也是沒想到。

……

“罷了,他們沒有那搓鐵丹護體,想必抗不過這冰封殿的低溫”孟甲羽一邊給自已找補,一邊嫌惡地看著地上的兩人。

“等你們要死未死的時候,意識不清,掙扎求饒,屆時我再直接挖出你們的魂元,哈哈哈哈哈”

“大人英明!”

“城主英明!這些泛靈使魂元雖盛,腦子卻蠢笨,有魂元不用,環器還自願上了戒紋”

其中一個白兜帽對著晏三七,開始肆無忌憚地嘲諷起來。

聽到眾人的吹捧,孟甲羽自是得意的快要融化:

“是他們自詡君子要做聖人,那就別怪我等趁人之危了,等老朽將這幾位的魂元煉製成一顆,那可大補啊,哈哈哈哈哈,說不定屆時鶩君都不能居我之上”

“這……咳咳”

那些白兜帽似乎意識到不對勁:這小東西怎麼好了傷疤忘了疼?鶩君才剛走一會兒他就又支稜起來了。

於是眾下屬眼珠子一轉,隨後尷尬地乾笑。

見證完他們虛偽薄情,晏三七開始分析起自已現在的狀況來:

這宮殿上方是漂浮的烈焰和朽木消散的餘燼,下方卻是寒冰封城,懸樑屋頂都凍上了冰刃,白霧繚繞……

這時,心中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勾齡示矜:【冰火兩重天,兩重天一間,這個地方實在是古怪,但如果是幻境,那就說的通了,現實裡估計是沒有這樣的地方】

聽著勾齡示矜的心聲,晏三七沉下眸子:【也不是沒有,遷妄雪市,萬里冰封,長年嚴冬,可它確是佇立在長幽山腳下,而長幽山又是一座活火山,不正與這個相吻合了嗎?】

勾齡示矜:【呵呵,晏兄果然什麼都知道呢。】

身下的粉衣公子眨了眨眼,雪花就這麼撲簌簌掉了下去,他的眼裡倒映著晏三七的樣子,溫柔繾綣。

後者錯開了眼,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冷空氣直接衝進他的鼻腔,惹得胸膛微震。

晏三七不敢咳得太大聲,他身下壓著勾齡示矜,再往下就是厚厚的冰層。

方才他們的衣物都被燒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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