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刨人祖墳
很快，這已經是他們待在靈官鎮的第三日。
本該在今日繼續探查的風時濟坐在桌邊沉默不語，他仍是沒有想起來昨夜遇到的究竟是誰。
風時濟一直知道自已的記憶有缺，他不瞭解自已從哪裡來，也不明白自已要到哪裡去，只知道在某一日一睜眼，他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了。
起初的他是很頹唐的，每日都在半夢半醒之間。他覺得自已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對外界都是陌生的，但偏偏長成了成年的模樣，肩上似乎還有自已也說不明白的的無形的責任。他想，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才會這樣煩躁。
直到撿了程逸之，他的日子才有了點變化，多了個徒弟他也就多了份責任，這讓他總算有了盼頭。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程逸之也長大了，但他好像還是沒有找到自已的來處，也沒有找到自已的歸處。
所以，昨天那道熟悉的嗓音太讓他在意了。風時濟捏緊了那張紙片，或許正在尋找它的人能夠為自已帶來某些答案。
“師父，我問藥方回來了。”昨日師徒倆收集了不少證據，一大早程逸之就被打發去詢問藥方，這會回來了就直接敲響風時濟的房門。
“怎樣？”
程逸之彆彆扭扭地在風時濟面前坐下，一撇嘴抱怨道：“你都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眼神看我的。”
“嗯？他們說什麼了？”不用程逸之說，看他這個反應風時濟就已經猜到了，“說這是治花柳病的方子？”
“對！”程逸之一聽這詞就又不高興了，他一個連姑娘手都沒牽過的童男上哪得這病去，“可憐我的一世英名都要毀在那醫館裡了。”
“哈哈哈哈……”
風時濟一時沒忍住笑，將徒弟頭上的火吹得更旺了。
“師父，你還笑？！”少年人臉皮薄，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一歪過頭，徹底不理他了。
“不笑了，為師不笑了。”
又是一陣好說歹說，小徒弟才消了氣。
“這事你怎麼看？”
見話題轉回正事，程逸之也正色起來，“看來這乳孃是真的得了病，所以她才變賣首飾，後來大抵是因為受不了閒話就投井自盡了。”
“有可能，可這林家惡臭，還是未解。”風時濟點頭同意他的說法，只是這件事絕不應該像這樣簡單。
“師父，你昨晚在密室裡看到了什麼？”
昨夜風時濟拿著那張小紙片發了許久的愣，關於密室裡的東西半句都沒提，程逸之被他折磨得抓耳撓腮，又不得解脫，難受的不得了，這會抓住了機會自然要問個清楚。
風時濟將自已所見所聞簡要說了，“為師只在裡面發現一堆骸骨，一道通往井下的石門，還碰見了個同行，你可有見人從井口出來？”
“沒有，徒弟在外面盯著呢，絕對沒有人。”
風時濟嘀咕道：“這就怪了。”
比起那個同行，程逸之顯然對那具屍骨更感興趣，“師父這骸骨是乳孃的嗎？”
“不是，應當是幼童。”
“這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乳孃是自殺，林富沒有必要將屍首帶走，給自已惹來嫌疑。如果林富有心殺她，現在所有人都信了乳孃是自殺，且親眼見到她投井，更應該讓乳孃的屍首出現在眾人面前。”
畢竟，乳孃的藥方還擺在這，人證物證俱齊，這不就是可以直接結案了？
林富非說乳孃冤魂作祟需要鎮壓的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
“會不會是有什麼原因不能讓她的屍首出現在眾人面前。”程逸之大膽提出了一個猜測。
風時濟對於他的說法既不肯定，也沒有否定，“逸之，今晚我們去挖點東西。”
…………
入夜
師徒二人攜了鐵鍬鬼鬼祟祟地潛進了林家墓地。
這林小姐前段日子才夭了，墳塋上的貢品紙錢都還是新的，很容易便被他們找到了。
“動手吧。”風時濟將鐵鏟往地上一杵，便開始招呼徒弟動手。可少年人對這種事畢竟沒有經驗，還是有些膽怯。
猶猶豫豫道：“師父，掘人墳墓可是要遭天譴的，我們會有因果報應。”
只見風時濟嗤笑一聲，調侃道：“兩個假道士信他狗屁因果，那點功德早敗完了。”
見徒弟磨磨唧唧的，他乾脆自已先鏟了一鏟子，破了土皮。
程逸之無奈只得照做，誰讓眼前人是他的師父，就算是死，他也得跟著去盡孝啊。
隨著地面的土堆越來越高，二人終於挖到了棺木。
因為林小姐夭時只有三歲，所以她的棺木不過三尺長。小小的盒子卻已經埋葬了林小姐短短的一生，實在令人唏噓。
“起吧。”
二人一人拿了一把起釘的鉤，撬開了林小姐的棺木。
小棺材內只有些金銀明器，大多是孩子的玩物。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了。
“師父，裡面怎麼是空的？”程逸之疑道，本以為會看見一具駭人的屍首，都做好被嚇到的準備了，不成想裡面空空蕩蕩。
“果然。”而風時濟早已猜出這是個空棺，只是仍然不死心想要證實。腦海中忽然浮現起昨夜的眼珠子，更直覺荒謬。
突然，一道熟悉的怒喝傳來，“誰在哪？”
快被林緣安嚇出應激反應程逸之一聽這聲就知是誰，“怎麼又是他？！”
“我們走。”
這次師徒倆飛得比昨夜還快幾成，但是林大少爺卻沒有再窮追不捨，而是停在了妹妹的墳前。
…………
次日，客棧一樓。
“你們知不知道，林家祖墳讓人刨了。”
每逢有什麼新鮮事這客棧裡總是第一個知道的。這昨晚才發生的事，今早就已經成了早茶了。
幹他們這行的，最忌諱這些了，遇到這種事誰不喊一聲晦氣，所以這會也感同身受起來，大罵掘墓賊，“誰這麼缺德啊？”
師徒倆剛準備下樓用飯，就發現自已的功德好像被罵完了。
只聽得一人接道，“不是祖墳，是那林小姐的。”
一旁人給指正後，這聽客反倒更義憤填膺，“三歲小娃娃的東西都偷？當真是缺德到家了。”
“就是。”旁的食客紛紛附和起來，“據我所知，今早這林少爺就報了官了。”
“缺德”二人組在樓上聽了個全程，程逸之心道不好，“師父，這要是查到我們頭上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