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後日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雷鳥在定下盟約後就自顧自的不知溜達去了哪裡，鶴觀島的居民們也很快做出了去與留的決定。和克萊門汀預料的差不多，想要離開鶴觀看看外面世界的還是年輕人居多。

在提醒了他們一句離開還能回來，並非生離死別之後，克萊門汀得到了一份厚度可觀的名單。

這件事就要結束了。懷著這樣的認知，克萊門汀顯然心情很好，面對鶴觀居民能不能將離開時間推後幾日的疑問，她也很愉快的答應了過幾天會在約定的日子再來。

正好，有幾天空餘就能讓稻妻本島那邊準備一下，她完全可以把這種麻煩事丟給其他人做，還能省一番功夫。畢竟物色合適的接手人選也是很累的，她才沒有偷懶。

暫時告別了鶴觀島，克萊門汀輕鬆地踏上了回程的路。渡海之後，她很快就傳送回了天守閣。

乾脆回頭在鶴觀那邊也種棵樹吧，安個新傳送點多方便。克萊門汀一邊想著新傳送點放哪合適，一邊尋找了一下真的位置。

兜轉到天守閣的側間，按照平日的習慣，克萊門汀略微敲了兩下門，見沒聽到阻止的話就推門而入了。

進門前沒注意屋裡是什麼情況，一推門克萊門汀才發現室內還有前來彙報的三奉行。但她本就是不請自來，現在再出去實在是顯得有點尷尬了，於是乾脆反手關了殿門。

側間並非平時主要用來議事的場所，屋內並沒有臺階。真雖然坐在上首，但和其餘人只隔了一張桌案，顯得距離不遠，有點大事開小會的意味。

真很善解人意地在身邊給克萊門汀留了個座位，似乎早料到她會在此時進門。

雷龍很自然地坐了過去，見桌上有茶具，還很順手地拿過來給真和自已各添了一杯。

克萊門汀沒注意他們講的是什麼，乾脆一邊喝茶一邊打量了一下場中的其餘人。

因為離島工程的緣故，勘定奉行已經和她算得上熟悉，另外兩家奉行她也都見過面，此刻還算分得清誰是誰。

她抬頭打量對面的奉行，在她目光與對方交匯時，對方總會有意無意地躲閃一下，不知道是怕被她看出什麼還是單純忌憚她本人。

甚至，他們中有的人在自以為隱秘的偷偷交換眼神，似是在確定某種猜想。

聯想到這陣子勘定奉行過分順利的行動和隱隱借自已的名義行方便的事，克萊門汀大概已經猜到這些人在猜想什麼東西了。

話沒說幾句，不知道是商量的事真已經講完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真很快就表達了送客的意思。幾人當然不會在這方面違逆將軍，片刻後屋內就只剩下了克萊門汀和真兩個人。

克萊門汀又給自已倒了一杯茶，問真：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的？”

真把桌上的紙張收成一摞，一邊回答道：

“你早上走的時候說會回來嘛，所以我一直在這等著你。”

所以我會和剛剛那群人遇見，讓他們確定新的奇怪猜想這件事，也是故意設計的。壞人。

克萊門汀在心裡悄悄腹誹了一下。

真瞧見對方的尾巴懶洋洋地在身後盤了兩圈，末端似乎帶點小情緒似的拍了兩下地板。

她很快就借這點微小的情緒流露明白過來，雷龍已經猜到這事有故意的成分了。於是她偷偷期待了一下對方對這件事的反應。

出乎預料，克萊門汀壓根沒介面講這件事，而是把話題拉到了別的地方。

金色的雷光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圈，裡面更多複雜的紋路只一閃而逝，讓人看不真切。克萊門汀微微伸手，就從圓圈裡掏出一個普通的盒子。

她把盒子端正地擺在了真面前的桌上。

“禮物，給你的，拆開看看？”

真也只好放下剛才的小計劃，專心看這個盒子。

“啊，想起來了，你說讓我期待來著。神神秘秘的，裡面到底有什麼？”

克萊門汀不回答，只說讓她拆開就知道了，提前告訴她就會失去驚喜。

真只好在雷龍的注視下開啟了盒子，裡面是稍有點亂的一沓紙張。真只認出最上面的一張是克萊門汀的筆跡，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這一張紙被她瀏覽過，再往後翻是類似名冊和地圖的東西，她就暫時沒有細看，只草草翻過了一遍。

而後，她猛的抬起頭，帶著點不可思議地盯著克萊門汀。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出去的一天弄清楚了那個霧島的底細，還把島上的人帶回來不少。”

“禮物……不會就是把這個島送給我吧？”

克萊門汀愉快的點頭：

“對，沒錯，喜歡嗎？”

真有點答不上話，這份禮物實在是有點超出她預料，讓她很難用喜不喜歡作為評價。她有點為難地想，這龍怎麼總悄悄幹一些震撼人的大事啊。

她抬頭看向克萊門汀，這份禮物實在是太出乎意料，她當然感激這份心意，但自已卻沒有對等的東西可以回贈給對方，覺得有點愧疚。

雷龍似乎已經看出了她想說點自已不想聽的話，在她開口之前就先一步試圖打消疑慮。

“沒關係，其實沒費多少事。我本來想的是把那島上的魔獸打一頓或者直接幹掉把那塊地方搶過來，沒想到那裡的鳥和人都挺講道理的，我只講了點話他們就答應投誠了。我其實沒起什麼作用，主要靠他們想得開。”

“你借我幾個人，去給那邊的事掃一下尾好了。我替你聽他們彙報，你只要收下這份禮物就好了。”

真聽出來對方話裡帶點不容置疑的堅決，思慮再三，沒把剛剛心裡的話說出來。

順著克萊門汀的話題，她回答道：

“你自已去吩咐他們就是了，他們肯定不敢拒絕。還是說你要找什麼特別的人？”

克萊門汀想了想道：

“找天領奉行過去接應下人，維持秩序，讓社奉行派人去做安置工作就行。就是普通的安置，他們應該有類似經驗吧。”

“特殊的地方就是，你得借我幾個鳴神大社的人，哦，也有可能是狐狸。信哪個神都是後面能解決的問題，關鍵是得讓他們早日學會文明祭祀。”

“你要是同意了，這件事我就替你辦了，如何？”

真小聲回答：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克萊門汀點了點頭，真也沒再說話，室內稍微沉默了一下。

克萊門汀嘆了口氣，湊近了一點觀察真的神情，半晌之後開口道：

“可以抱一下嗎？”

真雖然覺得這個提議來的莫名其妙，但並沒有拒絕。

於是她很快被雷龍圈在了懷裡，額頭抵著對方的肩膀。雷龍一手半抱著她，另一隻手輕輕拍了兩下她的後背，似乎還用尾巴稍微摸了下她頭。

她聽到克萊門汀的聲音從身畔傳來。

“你好像很容易覺得愧疚？不要這樣嘛，我做這些是想哄你開心，不是想讓你覺得虧欠我的啊。”

“我願意為你做這事，不是因為什麼交換條件，只是因為我願意而已，所以不要有負擔，希望你能因為我的心意高興起來。你值得一切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