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行

仍然是幽深的叢林，但熙熙攘攘的影子來來去去，讓樹木的剪影成了留存歡樂的桃花源。

依然是藍色的熒光，但各色的小動物動物圍繞其間嬉戲打鬧，讓這點幽光不再像憧憧鬼火，融入了夏日的鳴蟲。

克萊門汀行走在其中，下意識地左右環顧了一下。除了好熱鬧的感嘆，她暫時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來描述這個場面了。

真快走了兩步追上她，順帶很自然地牽了雷龍的手。

“走慢一點嘛，要是你走丟了，我該上哪去找你？”

克萊門汀依言放慢了一點步子，然後回答道。

“那也沒關係，我肯定會找到你的。”

真似乎早預料到她會這樣說，只笑著擺了擺手。

“那現在你可要抓緊我，省的我在這丟掉。齋宮說在前面等我們來著，我們慢點走過去就是了。”

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隱藏，明明在克萊門汀看來真和平常沒什麼區別，但此刻周圍的妖怪卻沒有一個注意到，人流中還藏著一位尊貴的客人。

也正因如此，她們倆只好在來往的妖怪中左支右絀，穿行得有點狼狽。

在真的指引下，二人鑽入林中一條小路。脫離了石板和燈籠的籠罩範圍，這邊是沒有多少人經過的，這才讓她們稍微得以喘氣。

“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的話，我們可以再往裡面走一點，放心，我認得方向，從裡面也能繞到我們約好的位置的。”

真十分體貼地指了指樹林深處似乎有條小路的位置。脫離光源的樹葉背後略有些黑，克萊門汀眼底的金芒亮了又亮才看清路的位置。

“我怎麼樣都可以，只是沒想到這會這麼熱鬧。原來稻妻有這麼多妖怪嗎？他們中的大多數我好像還是頭一回見到。”

一路行來，除了克萊門汀這幾天已經熟識的狐狸，天狗，鬼族之外，她還見到了不少印象只停留在聽過的妖狸，貓又。

令她覺得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因為有活動可參與而格外興高采烈的一部分妖怪之外，還有一部分在她感應中能量更強的妖怪顯得有點心事重重。

“有是一直都有的，只不過前陣子你都在稻妻城附近活動，而大多數妖怪都在遠離人類的地方生活，他們想藏起來，你看不到也是正常的事。”

真一邊拉著克萊門汀往其中一條小路走去，一邊回答了她的問題。

“畢竟好久都沒有這種辦遊藝的機會了，大家覺得激動，平時不愛出門的也鑽出來了也是正常的事。”

克萊門汀思考了一下，接著問道：

“那為什麼選在這裡？稻妻有很多小島適合做辦活動的場地，妖怪不會被離陸地略遠的地理位置為難到。鎮守之森不遠就是鳴神大社和社奉行的駐地，並不符合妖怪遠離人群的願望吧。”

真語調平淡地回答：

“不是所有妖怪都想遠離人群的，如果他們中的一部分有想要親近的願望，那我當然要滿足他們，不是嗎？”

克萊門汀略一思索，半帶肯定地問：

“他們是來投誠的？妖怪內部也存在分歧，他們或許知道將軍平息了外面的動亂就會騰出手處理他們中的危險分子，所以先自已在內部劃分了界限。今天來到這裡，就意味著他們願意聽將軍的吩咐。”

想到最近似乎都忙著到處奔波，鳴神大社難以找到狐毛的白色友人，克萊門汀幾乎能確定，從散佈訊息到組織集會到伸出橄欖枝，這一系列過程都在對方計劃範圍裡。

真語調有點誇張地表揚克萊門汀。

“猜的很對嘛，真厲害。既然稻妻是人鬼共生的國度，那人和妖怪兩邊就都該好好組織規劃一下，省的浪費人力，齋宮確實是去辦這件事的。不過，連結果彙報我都已經聽過了，咱們今天來沒那麼多要考慮的事，就當是放鬆一下好了。”

克萊門汀點頭說好。

真指著前面的方向，語氣輕鬆地說：

“沿這個方向一直走，我們就能到了。說起來，這邊這麼黑，你能看得見路嗎？”

克萊門汀眼底的金光又閃了兩下。

“細節的東西看不清楚，看路還是沒問題的。”

真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一下，發現對方眼中的金光在緩慢地流動，像被鍍上夕陽光芒的海面。

似乎是此刻四周沒什麼光線的原因，對方平日的豎瞳在此時也睜圓了。和這個狀態下的雷龍對視，有種對方的眼神都變清澈了幾分的感覺。

原來龍的眼睛和貓是一個原理可以變化的嗎？她豎瞳變圓之後還挺可愛的。

真如是想道。

她一邊想，一邊挽住了克萊門汀的手臂，將二人間的距離又拉近了點。

“我在這邊有點看不清，拜託你幫忙看看路好不好？方向肯定是沒錯的。”

克萊門汀有點疑惑的回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了幾息，目光停留一會之後妥協道：

“好，你小心腳下，我們慢點走。”

真注意到雷龍的尾巴在她說完話後悄悄朝側面伸出，隔著一點距離虛虛環住了自已，呈現一個保護的架勢。

很可靠呢，而且也沒回復一個太不解風情的解決方案。

真愉快地在心裡為這個小小的伎倆打了個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