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不會不要你
康王沉默半晌後，最終點了點了頭。
沈一念雙腳踏出門檻，便對門外的李管家吩咐道：“李伯，你向將軍府下個拜帖，我明日去。”
“好的小姐。”李管家說完就離開，去辦沈一念吩咐的事情了。
次日午時，雪兒為沈一念認真梳洗裝扮一番，忙不停地梳著適合小姐的髮髻，挑了一套淺色青翠的衣裙，這是小姐喜歡的顏色，可以很好的襯出小姐清新而淡雅的氣質。
雪兒很是滿意自已的手筆，看著坐在梳妝鏡前的沈一念連連點頭，“小姐天生麗質，星美月眼，一顧傾人。”
沈一念拂袖，掩唇莞爾：“平時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拍人馬屁？馬屁精。還有，就是出門一趟，只要得體就行，沒必要費心打扮。”
“哪有，我說的是實話，小姐在雪兒心裡就是無人及你半分一色。”雪兒點頭繼續說道，“得體是自然的，但小姐也是康王府的門面，可不能讓人看輕了。”
說到這裡，她記起去年一個什麼府什麼大人的女兒，長的本沒小姐好看，頂著精心打扮的妝容，陰陽她家根本沒過多修飾，穿著素淨的小姐長得平平無奇，不及她。
每次想到這裡她都憤憤不平，那些胭脂俗粉懂什麼叫“不施粉黛自秀雲間”嗎？要是小姐打扮起來，還有其他人什麼事。
“還來，雪兒你最到底跟誰學的這些哄人的話語，以前也沒見你像今天這般殷勤。”沈一念看向銅鏡裡的自已，抬手輕撫耳鬢的碎髮，恍然間回到出發和親的前一晚。
也是這般，雪兒含著淚為自已梳妝打扮，輕顫的雙手根本不能梳不出好看的髮髻。
心下微微一沉，臉上原本的笑容也漸漸晦暗下來，心頭湧上一絲苦澀。
雪兒敏銳察覺到她的異樣，立即擔憂問道：“怎麼了小姐？是你不喜歡雪兒梳的發嗎？”
“不是的，我很喜歡。”沈一念搖頭否認，突然轉身面對雪兒，認真問道，\"雪兒，你以後喜歡做什麼？\"
雪兒不明所以，疑惑為何小姐這樣問，但還是說道：“雪兒當然是喜歡跟在小姐身邊。”聲音明亮，每一個字都清楚鑽入沈一念耳朵裡。
“除了這個呢？”沈一念看著對方繼續問道，“就是如果你自由了，你想做些什麼事情？想去哪裡？”
雪兒沉思片刻，臉色卻漸漸黯了下來，剛才還明亮眼睛裡，現在多了幾抹驚慌。
“小姐，雪兒除了跟在你身邊，什麼都不想做，哪裡都不去。”雪兒轟然跪在地上，眼角已經染上腥紅，“是不是雪兒最近哪裡做的不好？我一定改的！”
她從十歲那年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起，就從未想過要離開小姐身邊半步。
小姐上刀山下火海她都得跟著，在前方為她開路，剷除一切能威脅到小姐的荊棘。
沈一念被這突然變化的一幕驚到，連忙彎腰把雪兒扶起來，知道自已的意思被誤解了：“傻丫頭，你誤會我了，我就是心血來潮隨便問問，你別當真！我沒別的意思！”
雪兒起身，聲音有些哽咽：“我還以為……以為……”
“還以為什麼？我不要你？”沈一念問道。
雪兒點了點頭。
“不會的，我不會不要你的。”沈一念心間浮現酸楚，捧著她的臉。她還記得上一世雪兒為保護她，拼死為她殺出一條逃生的路，自已卻被那些人亂刀……
努力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抬起頭目光堅定：“如果以後我們都相安無事，結束清算後，我會帶著所有人離開京城。”頓了頓，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帶你看遍山河，逍遙遠遊，無拘無束。”
沈一念說的不是空話，她有認真想過未來等一切都結束後，跟願意隨她一起浪跡天涯的人看遍這塵世煙火，世間璀璨。
要是哪一天看膩了，就回家歇歇，聽聽家裡長家裡短，此生也就圓滿了。
但在做這些之前，都有一個前提，就是將會置他們於死地之人全部清除乾淨和擺平。否則，一切都是痴人說夢。
雪兒灰暗又不安的心，終於在沈一念的安慰中一揮而散，但剛剛小姐的話有點奇怪，什麼清算，離開之類？彷彿小姐正在密謀著什麼非同一般的東西……
但還是輕聲應道：“不管小姐要做什麼，我都會陪伴小姐，萬死不辭。”
“好了。”沈一念雙手搭在雪兒的兩肩上，看她已經恢復了常色，似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微笑道：“從明天起，你就去好好精進自已的功夫。”
聽到這話，雪兒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是恭敬的回答：“是，小姐。”
雪兒是一個進退有度的人，即使她心底有諸多疑問，但不會立馬開口詢問你為什麼要她這樣做。
她只知道小姐的命令必有她的考量，而因她早已決定跟定了沈一念，就不會質疑沈一念的目的究竟是否值得。
等到後面，真相自會解開，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接受。
這一點也是沈一念相信雪兒，經常在她面前說一些在旁人面前覺得不理解的話的原因。在雪兒面前，她的很多想法和想說的話，都可以不用所有都憋著，自然傾瀉著。
李管家清點著地上一堆堆裝著謝禮的箱子，確認無誤後，便揚手對沈一念說道：“小姐，都在這裡了。”
沈一念點點頭，看著地上這十幾個的大箱子，心裡忽的不是滋味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去哪家女子府上提親的……再者，這些東西送出去，康王府裡的金庫不知還剩幾個東西。
扶額深深嘆了口氣，要是這些東西換來的，不值她那天在城外冒險的賭注，就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沈一念一手捂住自已的胸口，有些心疼。本來他聽說對方不收還暗自竊喜來著……這本就是一場有預謀，設計的圈套。
但想起當時齊盛從另一種角度來說，確實也算救了她。心裡好受了一點，如此想想也不算太虧。
下一刻她又皺起了眉心，自已之後還沒接觸那群敢光天化日綁架公主的賊寇，她必須得跟他們取上聯絡……還有，如今全北臨國都在通緝他們，可別出事了。
上一世綁架沈兮後，雖然還是被救了，也進行全境內通緝了，但他們就抓了一部分人而已。
他們背後真正的幕後之人還未落網，可想而知勢力絕對不簡單，有能力逃離和規避朝廷的抓捕。
還有，他們綁架公主的目的究竟為何？跟她有仇？不，沒這麼簡單。
沈一念陷入沉思，直到被雪兒喚了一聲才回過神來。
調整好自已的心緒，呼了一口氣。
“走吧。”沈一念對負責押運謝禮的眾人說道，隨後和雪兒鑽進馬車，朝著將軍府的方向駛去。